美得你!
叉出去!
对方来和亲?
同样行不通。
叉出去,扔护城河里清醒一下!
不醒悟?
继续泡着,到“醒”过来为止。
欧罗巴人铩羽而归,临近的岛国将军、番邦使臣得到启发,接连上请,咱们送质子和亲,不敢求公主,宗室贵女可否?不行的话,送美女怎样?
不用天子出言,鸿胪寺官员直接喷回去。
X的质子!
分明是到大明白吃白喝,刺探情报。
还想求贵女?
三寸丁,没桌子腿高,烧火丫头都别想!
送美女?
满嘴黑牙,是人还是妖怪?
总之,此路不通,没门没窗户,烟囱也没有!
外邦一番闹腾,各种异想天开,惹来朱厚照火气,直接下旨,集结船队,到遣使的番邦“友好”访问。
到了地方,轰铁球还是飞铁矢,自己看着办。
发过脾气,朱厚照回到乾清宫,想到一双女儿,不禁骤起眉头。
满朝皆知,天子爱女如宝,视子如草。
在皇子一个接一个落地,三公主始终不见踪影的情况下,儿子愈发成了狗尾巴草。
于此,两宫都没表示出异议。
玉不琢不成器。
女当富养,儿需穷养。
张太后更表示:“不是父亲去得早,母亲心软,两个兄弟被惯得没有样子,如何会落到今日地步?”
于是乎,在成草的道路上,皇子们继续艰苦磨练,大踏步前进。
公主被捧掌心,赐名早,封号更早。
不满两岁,就有庄田千顷。亲爹更是笔一挥,在塞外划出两片荒原,作为公主封地。
荒凉贫瘠不要紧,有矿藏就行。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两位公主却没长成跋扈性格,而是敦厚稳重,温柔贤淑,像足夏皇后。
年岁渐长,转眼就要及笄。朱厚照再不舍得,也必须面对现实。
不能留女儿一辈子。
掌心的两枚珍珠,终要落至别家。
然而,关乎女儿一生幸福,女婿必须严挑。
允文允武,有才有德,不是武状元,也要文探花。家世可以放宽,性格一定要好。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必须做到!”
杨瓒奉召觐见,闻天子所言,半晌没说话。
这是选女婿?
“对!”
朱厚照点头,惋惜道:“杨先生之侄甚好,可惜年岁……”
杨瓒垂首,背后直冒冷汗。
万幸!
寻常老丈人看不惯女婿,顶多瞪两眼,骂几句。
眼前这位,闹不好就要叉出去,到锦衣狱住上一段时日。
“杨先生可有合适人选?”
杨瓒沉吟两秒,摇摇头,道:“陛下,臣斗胆,此事可曾问过两宫意思?”
“朕忘了!”
朱厚照一拍手,猛然想起,公主选婿,的确要请示两宫。
事情暂告一段落,杨瓒退出暖阁。
想起隔年的武选和会试,不禁四十五度角望天,不知哪个英才,最后能雀屏中选。
公主固然好,但有那样一个老丈人,加几个时不时犯熊的小舅子,人生路当真是不好走啊……
事情正如杨瓒所料。
武选和会试之后,有幸中选的英国公次子张溶,谢丕之侄谢纶,被天子各种操练,皇子各种挤兑,差点精神崩溃。
武艺高超只算基本,会吟诗作对吗?
不会?
立即学!
不能七步成诗,还想做朕的女婿?
文章锦绣不算过人,会搭弓射箭吗?
会?
能开几石弓?
不到长安伯的水准,休想和皇姐说话!
过关之后,仍不算完。
作为皇家女婿,当能空拳搏虎,徒手撕狼,上马能草原狩猎,出海能扬帆西洋。
“晕船?”
几位皇子互相看看,同时眯起双眼。
隔月,朝廷船队出海,两位准驸马都尉都被扔上甲板,迎风洒泪,迎接新一轮考验。
目送船队走远,没能成行的宗室子弟满眼羡慕。
朱厚照拍拍儿子肩膀,夸奖道:“做得好!”
杨瓒转过身,看看神情激动的英国公张铭,再看看满面欣慰的谢丕次兄,不忍打破两人畅想,默默摇头。
皇帝不想女儿早早出嫁,皇太子看未来姐夫不顺眼,联手开后门,以国事为名,把人丢上福船,出海三年的内情,他会说吗?
必须不会。
第一百七十二章 番外四 历史难断
史料载,杨氏一族,世居宣府,起于明英宗年间,发迹正德朝。
弘治十七年,杨氏子瓒,舞象之年举乡试,学大进。
弘治十八年,瓒未及弱冠,赴京赶考,会试得中。殿试成文,议天下商事,条四事上之。
上嘉许,赏其才,钦点一甲探花,赐字季珪。
入翰林院,授编修,累官至翰林侍读、左谕德,讲学弘文馆。
正德中,武宗嗣位,瓒以谋略著,渐显绩,得天子重用,升都察院佥都御使。
江浙剿匪,北疆御敌,献种粮之法,平蓟州之乱,积年辅政,比任封疆。
帝重之,累官副都御使,少詹事。
正德十八年,官至户部尚书,入文渊阁。未几,授华盖殿大学士,升内阁首辅。
正德二十三年,随御驾北狩。
正德二十五年,条陈海外十策。
正德二十八年,任吏部尚书,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左柱国,食正一品俸禄。
正德三十一年,病疾,帝亲往探视。
又五年,天子往巡海外,瓒随行。
又十年,以功封三等伯。
正德四十七年,天子禅位,辅佐少帝三年,以病致仕。归乡,立书院,教授乡民子弟,广为美谈。
史书赞曰:瓒始以扶鼎爱民。
举商策,献番粮。
以书生扫江浙海匪,扫除倭贼,护民于水火。危急之时,亲镇蓟州,平北疆之乱。冒不韪之名,献策御前,联合厂卫,定策平两藩。
瓒天资异敏,材高知深,聪明睿达,为人所奇。施谋用智,不拘小节,不以声名为忤,终明之世,比肩者寥寥。
其行虽高,亦有疑其节者。
矜其特立独行,异于众。结交厂卫,终为儒生所讥。
瓒闻诽言,漫不加意。尝谓侄曰:有才,方为人论。
观其一生,忠君直节,爱民惜弱。不畏世人评论,无惧笔削褒贬,功过是非,难为评说。
纵览史书列传,亦无定论。
后世之人,亦争论百年,甚至形成旗帜鲜明的两派。
举其功者,言其才德无双,功绩斐然,终明一世,少有出左右者。条陈商策,助国朝开辟海疆;引进番粮,解决灾年水旱之患。
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功劳之大,有目共睹。
终身未娶,仅一亲侄,更是杨瓒竭尽忠智,甘为奉献的铁证。
斥其非者,则言佞幸,狂悖,无德。尤以结交厂卫,媚言君上,驱鞑靼西行,致使邻邦骤起兵祸,生灵涂炭等事,讥言者最多。
更有人言,其同长安伯顾卿,即正德朝北镇抚司指挥使,交情莫逆。有野史载明,杨瓒终生居于长安伯府。顾卿曾言,两人有凤鸾之谊。
如此一来,杨瓒终身不娶,无子之事,便有了另一种解释。
二者互不相让,争执不下,直到几百年后,仍未能盖棺定论。
围绕杨瓒的纷纷扰扰,甚至压过正德皇帝诸多出格之行。每隔几年,就要在学术界引起一场争论。
然而,另有一部分学者,对杨瓒的亲侄——杨廉,十分感兴趣。
出身民户,叔父是官籍,偏以锦衣卫晋身。
累官至锦衣卫指挥同知,同庆平侯顾铮三度西征,吊打临近邦国,拿下整个西亚,蚕食东欧,远抵爱琴海岸。
大军过处,留下盖世英名,亦或凶名。
还朝之后,以战功升调兵部,经三朝,官至兵部尚书。虽未入阁,在朝堂的地位,仍可比肩内阁首辅。
纵观明朝,仅此一例。
遍览历朝历代,也是少有。
对杨廉的职业生涯,后世人十分感兴趣,自然会深入挖掘。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出现这样的特例。
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史料摆在面前,一个又一个名字出现,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除了傻眼,还是傻眼。
启蒙座师,弘治十八年二甲十八名。
官学训导,户科都给事中王忠。
官学教授,都察院左都御史严嵩。
谨身殿大学士谢丕教授诗文,武英殿大学士顾晣臣教导经史,兵部尚书王守仁讲授格物致知,霸之一道。
如此师资阵容,仅“梦幻”二字可以形容。
亲叔是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杨瓒,又有致仕的李阁老经常开小灶,杨廉想不晋身学霸也难。
原本,按照杨瓒的规划,杨廉该就此弃武从文,走上文官的光明大道。
没料想,小少年放下书本,做好文章,照旧拎起长刀,抓起长鞭,撒丫子奔跑在锦衣卫的道路上,始终不肯回头。
杨瓒苦思无解,最终,还是杨廉亲自为叔叔解惑。
“学海无涯,侄儿需要偶尔轻松一下。”
“……”做锦衣卫轻松?
“诚然。”杨廉点头,“铮哥也是一样。”
为顾铮不入金吾卫,坚决加入锦衣卫一事,顾鼎几度找上长安伯府,次次被兄弟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