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关玉楼点了点头,说道,“山庄的弟子分别住在四个院子里,我们分成四拨去。”
众人点头,几个暗卫分别跟着几个个掌事去了。
于是流霞山庄这场检查左臂的行动,浩浩荡荡展开了,弟子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着拉下衣服,露出或粗壮有力或削瘦精悍的手臂。
洒扫的大婶表示……今天天气不错……
这不错的天气,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
“好饿……”初五一边走一边捂着肚子,歪头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们半点收获也没有,不知道初七他们怎么样了。”
“一会儿见面问一下吧。”
“说的也是……”初五望着天,那浮着的白白云朵真像个肉馒头啊。
初五咕噜吞了吞口水,他现在终于能理解身为吃货的茶叶了……话说,他更喜欢豆沙馅的馒头。
初五对着云朵神往起来了,也不看路了,就这么走着……结果前面正好有些不平……
“小心!”初五一个趔趄,眼看要摔倒,走在他身边的人伸手一下扶住了他。
“谢谢啊……我……”初五埋在对方臂弯中,忽然一阵轻微的苦涩气息拂过鼻尖。初五表情一怔,脸色突变。
“岁山金疮药的味道。”初五从对方臂弯中抬起头,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对方,“你手臂受伤了?”
对方脸色一变。
初五逼近一步:“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检查你的手臂呢。”
“我……”那人后退一步,脸上表情十分复复杂,“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左臂。”初五打断对方,“拉起你的袖子。”
“初五,我……”
“给我检查!”初五说着,一把扯开了对方的袖子。只见白皙的胳膊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让初五触目惊心的,不是这个跟白季描述的一模一样的伤口,而是这个伤口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是你?”初五一脸难以置信。
“生擒白季,隐藏自己。”那人被初五握着的颤抖的胳膊安静了下来,喃喃说道。
“你说什么?”
寒光一闪,一把长剑刺进初五体内。
“你!”初五瞪大了眼睛,后退一步,紧紧捂住伤口,血吧嗒吧嗒落地……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你不能活。”那人说着,将一只血红的蛊虫塞进了初五的伤口。
初五没来的及闪躲,虫子一下子钻入体内。一下子夺走了人全部活力。
“砰!”初五仰面倒地,漂亮的脸蛋一片惨白…… ……
☆、话唠来了……
“听说行刺白少宫主的人,手臂被伤着了。”
“是么?那怪不得今天一大早就检查那些弟子手臂呢。”
“话说找到那个刺客没有?”
“没听说呢。”
“管他谁呢,我俩只是个干杂活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这些江湖恩怨还是少操心的好。”
“可不是……哎?前面怎么好像躺着一个人?”
“还真是,怎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啊……去看看。”
“哎呀娘呀!是……是个死人?!”
“什么!!这个人……不是,不是白少宫主的暗卫吗?!”
“快去通知白少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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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怎么样了?”
幽僻的小路上,一下子挤满了人。初七蹲在地上给初五把脉,身后是白季蓝卿跟一众暗卫,担心:“小五有事没事??”
初七埋着头,一向沉着冷静的他身躯微微颤抖,初五那精致的脸蛋映在他眼中,有一丝模糊:“致命伤外加剧毒……”
什么!只是一样就……
“小七,你一定把小五救回来!”
初七吗,没有回答,只是肩膀绷得更紧。他抑制住颤抖的身子,缓缓抱起地上的初五:“给我准备安静的房间,笔墨纸砚……”
初七垂着头,冷静的说出他需要的东西。暗卫跟流霞山庄的仆人一一记下,马上去准备。
初七将初五放在最近的一件客房内的床上,抽回自己的手臂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初五的鲜血染红。
初七作为医者,一向镇定自若的双手,抑制不住地有些颤抖。怎么都停不下来!
“初七……”白季上前紧紧按住他的肩膀。
“少宫主。”初七盯着初五几乎不再起伏的胸口,声音失去了以往了冷静:“他身体内被放进了剧毒蛊虫,我必须剜开他的伤口,排除毒血,同时不能惊动蛊虫。伤口又贴近心脏,稍有不慎……”
稍有不慎,初五就……再也醒不过来!
所谓医者,面临生死实属常常事。但是医者也是人,在面对生命重要之人的生死时,他们或许比常人还有脆弱敏感。
“初七,你要的东西来了。”其他暗卫将东西搬屋中,全神贯注等着初七其他吩咐。
初七此时,自己的左手死死攥着右手腕,咬着嘴唇克制着颤抖。
“初七……”白季用力捏住他肩膀,因为蓝卿也曾命悬一线,白季很清楚那种感觉。所以他此时说不出什么大气凛然的鼓励话语。
初七握在右手的细长弯刀泛着白光,在微颤中倒影着初五精致的脸庞……
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处处喜欢跟自己作对,但是却从没有过恶意。就像一只骄傲的猫儿,那些恶作剧,更像是在抓抓挠挠的撒娇。
如今这只骄傲的小猫,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面前,自己手中的刀若有半分差错,就会杀死他。
杀死他……这个想法让初七四平八稳的心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迟迟不敢动手。
“小七儿,你再不下刀,小五儿就必死无疑了。” 一个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暗卫们回头,惊喜。
初一双手环胸,依着门口。他身后是午日的灿阳,看上去就像披着光芒一般。
“小五儿在等你救他。”初一缓缓走到初七身边,吊儿郎当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他语调不急不缓,就似乎是让初七包扎一个无关紧要的伤口一般。
“救他……”初七自言自语一声。
是啊,他刚才让“失去初五”的想法恐吓住了自己,以至于忘了,初五还等着他救。
初五在等着自己就他……初七手中本来颤抖不止的弯刀缓缓停住了。
初七闭眼,再睁开时神色已经改变,又恢复成那个冷静强的医者。
“拿参汤,吊住命。给我纸笔……按这个药方去熬药,三碗水煎成一碗。”
初七说完,手下的刀精准的割开初七的伤口。
暗卫顿时来了精神,能打下手的上前打下手,其他人立马抓药去。
茶叶负责喂药,结果……
“七哥,参汤喂不下去。”
初七头也没抬,接过茶叶手中的药碗,含了一大口,对准初五的嘴巴喂了下去。
茶叶……
“毒血排出一成,换水,我要的药呢?”
“来了!”
初七接过,又嘴对嘴给初五喂了下去。而后,回身又开出一张药方,“熬药。跟之前一样。”
“毒血排除五成。换药。初一大哥,帮忙护住他的心脉。”
“毒血排除七成……发现蛊虫……”
时间就像初七额边的汗水,一点一点流走,从中午到傍晚,夕阳西下,留下一道血一样的红霞。
“九成了……”
乌金带走了最后一丝光明,大地开始进入黑暗,暗卫们默契点起多只蜡烛。将屋子照的灯火通明。
“十成……”
窗外撒进一缕月光,清辉寂寞,衬着屋中更加安静,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众人都屏气等着初七的结果。
许久,初七干涩的声音缓缓响起,“救回来了……”
话音一落,初七脚下不稳,眼看就要一头倒地。幸而一旁的初一眼疾手快扶住了。
初七摆摆手,又写了一张药方,说道:“这药煎好,一会儿给我服下。”
“你怎么了?”
“有些中毒,不过吃完药就好了。”初七说完,一头昏了过去。
幸而床足够大,初一将初七放下初五身边。
“初七,怎么会中毒?”白季替初七拉拉被子,问道。
初一稍稍通些药理,解释道,“小七儿刚才喂小五的药是以毒攻毒的。小五儿每排除出一成毒血,都要喝下一副不一样的□□,一连十副□□,小七儿嘴对嘴喂下去,多少会受到影响的。
白季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初一身上,不仅他,剩下的暗卫也盯着初一。
“怎么?这么久没见,小崽子们是不是想我了?哎呀,你们真是长不大啊。”初一咧嘴大笑,大气凌然张开双臂,“来!谁要爱的拥抱?”
暗卫默默退了一步。白季拉着蓝卿默默后退了一步。
只有绿豆从蓝卿袖子里爬出来,摇着尾巴回应着。
初一接过绿豆,幽怨瞟了众人一眼,哼着鼻音:“还是小豆子最有良心。”
众人……
白季抓下脑袋:“初一叔,你怎么来了?阿爹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