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关心那些下属,你到不如关心下自己。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帮白少宫主离开这地牢。”
白季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似乎对面具男的话不敢兴趣。可那人自顾自说道,“江湖人都知道,东耀堂大小姐阮敏钟情于你,可你三番五次辜负她。不过她大人有大量,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与她成亲,她就会通过密道带你离开这里。从此你二人隐姓埋名,携手天涯,做对闲云野鹤的平凡夫妇。如何?”
“不如何。”白季道,“是阮敏派你来的?”
“我与阮大小姐是合作关系,你这个“派”字用的很不礼貌。”好像低人一头似的。面具男口气似笑非笑。
白季懒得理他,说道:“你去告诉阮敏,我白季此生只钟情关玉楼一人,让她死心吧。”
“死心?我早该死心了……”一直隐藏在黑暗里阮敏,闻言缓缓走了出来。
借着灯光打量来人,白季觉得阮敏变化很大,甚至有些不敢认她。先不论容貌上阮敏的明显苍白消瘦。单说气质,阮敏由之前的任性嚣张变成现在的阴森恐怖。此时她穿着一件黑斗篷出现在牢房,背有些驼,像一个苍老古怪的女巫。
“白季,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接受我。”阮敏的声音嘶哑古怪,“从这一刻我阮敏对你白季彻底死心了!”
白季回道,“那再好不过了,我祝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幸福?”阮敏上前一步,语气冰冷,“我的幸福早被你毁了!”
阮敏蹲下身捧上白季的脸喃喃到:“白季啊,你为什么要参加我的招亲,为什么赢了我又不娶我,你不是写信说要娶我吗?为什么又不娶了,你不是在信里说只爱我的吗……”
“写信?我何时给你写过信?!”他用力挣想脱阮敏,却发现阮敏内力异常强大,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你忘了?!!”阮敏尖锐喊道,“你竟然忘了!那你是不是连我们的孩子也忘记了!那可是我们的孩子!要不是你,我不会失去他……他,他本来可以平安的出生,像别家小孩子一样,长大娶妻………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提起孩子,阮敏仿佛变了一个人,声音时而尖锐时而嘶哑,双目变得赤红。
白季皱眉,阮敏的任性偏激他早见识过了,可今天的阮敏很不正常。
白季被她颠三倒四的话弄晕了,道:“我跟你哪来的孩子?真是荒谬。”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阮敏,
“白季!你竟然敢否认我们的孩子!你竟然敢否认!!”放在白季脸上的手移到了脖子上,阮敏表情狰狞,恨不得白季马上死去。她的双手青筋暴起,却迟迟没有用力。
“阮大小姐,你别激动。”一直不出声的面具男拍了拍阮敏肩膀,“白季多情是出了名的,他莺莺燕燕一堆相好,就算不记得……”
这话分明是火上浇油,阮敏一听,脸色更差,眼里蹦出杀意,双手颤抖。
白季冷下脸看着面具男:“你是谁?!”白季模糊意识到自己好似走进了一场诡异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策划者就是眼前这个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阮大小姐在讨论你们那没出世的孩子。”面具男四两拨千斤把话题引了回来。
白季看向情绪不受控制的阮敏:“我不知道你在哪了产生了误会,我要说的是,我没碰过你。我们不可能有孩子。”
感觉到脖颈上的手开始用力,白季依旧淡淡说道:“此生我就碰过一个人,他是个男人,我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一边说着脑海里冒出一个浅蓝色身影,五官模糊,但感觉却很亲切。白季好容易有些平静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白季!你竟然不认我们的孩子!你敢不认他!你该死,该死!”阮敏疯了一般,手上开始用力。
就在白季被她掐住快要断气时,面具男制止住阮敏,不痛不痒说道:“阮大小姐,你也不必这么生气,他也遭报应了,他可是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关玉楼呢。”
关玉楼,只要是这三个字,总能从白季脸上找到不一样的表情。此时白季一脸绝望但又有些要解脱的轻松。
面具男掰开阮敏的手,轻缓的声音仿佛能迷惑心智,只听他缓缓说道:“要他死还不容易吗可他死的太轻松,就不能报你孩子的仇了……”
阮敏恍惚地松开了手,疯狂又恨绝目光没来开过白季一分一毫,喃喃道:“对,不能让他死得这么轻松,不能!”
“这就对了。”面具男继续引诱:“我记得你东耀堂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毒,叫噬心散……”
“对!噬心散!”阮敏看向白季,神经质地笑了,“白季,你对我无心,我就用噬心散送你一程!”
噬心散,顾名思义,中毒者心脏会被尖锐的疼痛吞噬,且这份疼痛还会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全身仿佛刀割锤凿一般,让人生不如死。这是东耀堂专门用来对付仇人的□□,没有解药且数量不多,只有堂主跟几个长老有。阮敏是东耀堂大小姐,噬心散她自然也有。
白季不可置信地看着阮敏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白瓷瓶。
“阮敏!你别上当……”白季话没说完,阮敏已经掰过他的下巴强硬地把噬心散给他喂下。
“咳!咳!咳。”白季一阵狂咳。
阮敏猛地扔了手中的□□,恍恍惚惚看着白季,喃喃道:“你该死……该死……这是你欠我的……欠我们孩子的……”说着踉踉跄跄后退。
面具男扶住阮敏,在她耳边轻道:“阮大小姐,噬心散发作还需要一点时间。在此之前,请把时间留给我,让我……告诉他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秘密。”
阮敏呆滞地点了点头,离开了牢房。
此刻牢房只剩下面具人跟白季。一个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另一个。
白季觉得心脏有些发胀,侧身靠上墙壁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诱使阮敏杀我。”
“你可误会了,明明是阮大小姐要杀你,我只是没拦住。”
“呵,你刚才故意让阮敏用东耀堂独有的噬心散害我,无非是要将我的死嫁祸给东耀堂。你到底是谁?究竟在谋划什么!”
“你一个将死之人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不过,在你死之前,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些跟你息息相关的小事。”面具男语气戏谑:“疯狂爱着关玉楼的滋味好不好受?”
白季侧过脸看他。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爱关玉楼吗?窃情蛊听过没有?”
“什么?”毒开始蔓延,心脏一阵阵抽疼,白季捂住胸口。
“你这么爱关玉楼,还是拜这个窃情蛊虫所赐。中了窃情蛊的人都会死心塌地爱上为窃情蛊提供血液之人。你中的窃情蛊是我用关玉楼的血养大的,所以你会爱上关玉楼。可关玉楼自少年起心里就只有萧浪一人,萧浪心里却只拿关玉楼当朋友。看着江湖三个杰出的“人才”为爱情疯疯癫癫,寝食难安……啧,啧,真是一场好戏。”
白季震惊的看着面具人,甚至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他只觉得内心某个地方开始坍塌崩裂。
面具人继续道,“专情蛊呢,也是一种毒,如果长时间得不到你想要的人它会焦躁不安的,这时只要给它一点点命令,一点点,它就会听从,比如……”面具人压低了声音蛊惑道“杀了萧浪。杀了萧浪……”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就是擂台赛上不停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白季疼地蜷缩起来,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这个男人,酝酿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大阴谋。
面具男很享受白季痛苦的表情,他不介意再多看会儿,接着说道:“在你死之前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在中窃情蛊之前你大概深爱着一个叫蓝卿的人。最开始窃情蛊操纵你感情时,你嘴里喊得都是这个名字。虽然不知他是谁,但看来你爱他极深,硬是生生抵抗了窃情蛊两月之久。”
蓝卿……他不是自己的男宠吗?我会喜欢他?白季蜷缩得更厉害,虚汗淋漓不停喘着粗气,疼痛使得意识也开始迷糊了……要死了吗?可我还想再见他一面……他是谁……想见……想见……蓝卿……
蓝卿!!一道光划过脑海,原本迷糊的意识渐渐清晰。一抹淡蓝色身影映入脑海,模糊的五官渐渐清晰……那人有一张英挺俊秀的脸庞,带着呆呆的表情。平静无波的眼眸,有着对自己独有的暖意,这,这是他的蓝卿啊……疼痛好似逐渐减弱了,白季脑里心中全是一抹淡蓝身影,记忆和感情像开闸后的洪水汹涌奔腾。
他怎么会忘记蓝卿?!不!他不是忘记蓝卿,他淡化了蓝卿,窃情蛊淡化了他对蓝卿的感情跟记忆,可现在他为什么又记起来了。
面具人看着复又睁开眼白季,皱眉。
不知怎么的,白季的身体越来越轻松,可脑袋越来越疼,特别是耳朵,一直有什么在尖叫一般。随着一阵耳鸣,白季的耳朵里爬出一只如同绣花针一般的一条血红虫子。
“窃情蛊?”
蛊虫掉在地上,由于失去了宿主不一会焦黑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