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去休息。”秦安眉头一皱,对着薛湖说完又冲着身旁下属道:“叫个大夫过来。”
薛湖扶着楚君逸,抢在秦安的下属离开之前冲着门外喊道:“老八,去请虞神医。”
被称为“老八”的护卫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秦安这边也挺忙的,薛湖还真不好意思让他们帮着跑腿,对着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便要将楚君逸扶起来。
“让我……缓缓……”楚君逸一只手抓着薛湖的胳膊,另一只手在空中摆了两下,有气无力道:“我有点晕……你先别动……”
休息半晌,楚君逸眼前的黑暗终于消退,在薛湖的搀扶下回了房间,趴到床上就起不来了。
虞机来得很快,他刚从宫里出来,回家还没把椅子坐热乎,楚君逸的护卫就找到了他。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虞机诧异道:“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幅样子?”
楚君逸沉默片刻才道:“没干什么……”
虞机冷笑道:“没干什么?就你这一脸憔悴相,跟吃了春药才发现自己不举,最后硬挺了一夜药效似的。”
楚君逸:“……”这都是什么破比喻?!
“不想说就算了。”虞机冷哼一声,大笔一挥就写好了一张方子。
“不是不想说……”楚君逸叹了口气,“就是有点受刺激了。”
“刺激?”虞机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将药方上最后两味药抹去。
楚君逸看到了他的动作,抽了抽嘴角。
虞机将药方递给了薛湖,道:“按着方子抓药,药煎好后就送过来。”
薛湖接过药方,但他对于被抹去的最后两味药表示出了疑惑。
“不碍事,你去抓药吧。”虞机见他站着不动,非要等个解释,不由叹道:“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实在呢,那两味药就是调整一下汤药的口味,没什么大用处。放了的话,估计也就是比黄连汤水要苦上那么一点,良药苦口嘛。”
薛湖:“……”苦上一点?
楚君逸:“……”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虞机对着薛湖摆了摆手,连声说道:“赶紧去,赶紧去,别再浪费时间啦。”
薛湖无语过后,看了楚君逸一眼,这才拿着药方出去抓药。
等到薛湖离开后,虞机连忙问道:“说吧,你都受什么刺激了?”
“干嘛要告诉你?”楚君逸木着脸看他。
“我是关心你!”虞机义正言辞。
楚君逸一针见血的戳破他:“等你收起了脸上的‘兴致盎然’再说其他。”
虞机抹了把脸,干咳两声,正色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楚君逸抽着嘴角,叹了口气,半晌过后才道:“你杀过人吗?”
闻言,虞机愣了一下,而后不可思议道:“你杀人了?”
“恩。”楚君逸轻轻的应了一声。
“说具体点,到底怎么了?”虞机眉头皱起,一屁股坐到了楚君逸身边,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担忧。
楚君逸心下一暖,想了想还是将昨夜的事说了出来。
“你真没事?”虞机的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
楚君逸顿了几秒才回答:“大概吧。”
虞机问道:“现在敢睡觉吗?”
“估计……是不敢。”楚君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等下喝了药,我帮你施针,有助于睡眠。”虞机说完又问:“对了,你吃饭了吗?”
听虞机说要帮他施针,楚君逸刚想要点头,但吃饭的话题又让他的动作顿住。
见他如此,虞机心里也明白了,让护卫拿些饭食过来,其实他也还没吃呢。
两个人吃过了饭,休息一会儿又盯着楚君逸将药喝下,之后虞机才开始施针。
施针途中,楚君逸问了一下皇上的情况。
虞机并没有多说,只道皇上伤情稳定,不用太过担心。
楚君逸也没想知道太多,听到皇上没事,他也算是松了口气。
针灸效果不错,楚君逸还没等到施针结束便睡了过去,当然,这里面也有他累极的原因。
虞机没想吵醒他,收针之后便默默的离开。
这一觉,楚君逸睡得不算安稳,似乎总有不安环绕身边。
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一只手轻轻按揉着他的眉心,像是要将眉宇间那一缕不安抹去,楚君逸反射性的伸手一挥,赶走了那只恼人的手。
他的眼皮动了动,这是快要醒了的前兆,就在楚君逸将要睁眼之际,好像听到有人轻叹一声,随后他便落入一人怀中,那么熟悉又那么温暖。
不安似是随风散去,楚君逸的神情也恢复了平静,额上有温热触感落下,停留了几秒便又消失不见,他往那个人的怀里缩了缩,这才安心睡去。
等到楚君逸睡醒之时,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呆呆的看着身旁躺着的人。
“醒了?”顾诚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恩……”楚君逸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眨了眨眼,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由问道:“你怎么在这?”
第168章 判决
“不然我应该在哪儿?”顾诚之反问。
楚君逸语塞了一瞬,这时候他应该很忙呀,怎么会躺在自己身边呢?
顾诚之叹息道:“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听他这样说,楚君逸心下一软,有种酸酸涩涩的情绪涌了上来。
“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事情我也不打算插手。”顾诚之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恩。”楚君逸闷声应道。
的确,下面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楚家肯定会被清算,顾诚之躲开点也算是避嫌了。
“饿不饿?”顾诚之问他。
楚君逸摇了摇头。
“要是不饿,那就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回家。”顾诚之柔声道。
“恩。”楚君逸应了一声,而后又闷声说道:“等一会儿再走吧……”
“怎么了?”顾诚之愣了一下。
楚君逸含糊道:“我有点累……不想动。”
顾诚之眉头一蹙,嘴唇贴到了他的额头,温度有点高,但还不算严重。
“你等一下,我去找人煎药。”顾诚之说完就想要起身,但楚君逸却拉着他不让他走,他看向楚君逸,无奈道:“乖,放手。”
楚君逸神情有些萎靡,摇头道:“回家吧。”
顾诚之盯着他看了片刻,伸手将人抱起,一边帮他更衣,一边对着外面喊:“备车。”
“是。”外面守着的护卫得了吩咐便去准备马车。
“虞机离开之前多留了一张方子,他说你晚点可能会起高热,回去之后就把药吃了,听到没?”顾诚之帮他穿好了衣服,也不等楚君逸起身便将人抱起往外走。
楚君逸抗议道:“我可以自己走。”
“早点回家才是正理。”顾诚之不为所动,言下之意:你走得太慢了。
楚君逸:“……”
刚走出房门,顾诚之就让薛湖先回府,备饭备水备药,务必要快。
薛湖眼角抽了抽,回去的途中直接使上了轻功。
顾诚之将人一路抱到马车上,虽说用时比较短,但楚君逸还是觉得……有点丢人。
等到上了马车,楚君逸才将捂着脸的手放下。
对于楚君逸掩耳盗铃的行为,顾诚之不打算发表意见,就这么点时间里,楚君逸的低热已经变成了高热。
当初教他怎样用匕首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等到楚君逸真的杀了人,顾诚之还是觉得很心疼。
而且在楚君逸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并不在楚君逸的身边,顾诚之的心情很糟糕。
其实楚君逸挺庆幸当时顾诚之不在他的身边,就是因为他不在,所以他才能咬着牙挺过那段时间,如果那时看到了他,估计楚君逸会先崩溃掉。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缓冲,那种能将人逼疯的感觉正在渐渐消退,现在顾诚之陪在他的身边,楚君逸感觉很满足。
回到府中,饭菜汤药都已备好,但问题是楚君逸吃不下去。
“是不饿还是没胃口?”顾诚之问他。
楚君逸老实道:“没胃口,不想吃。”
顾诚之直接端碗打算喂饭。
“其实我睡觉前吃过了。”楚君逸苦着脸道。
“昨天你也吃饭了,今天就不吃了吗?”顾诚之冷声道。
楚君逸:“……”
勉勉强强吃了半碗,休息过后又喝了汤药,但楚君逸发现他睡不着,精神很疲倦就是没有睡意。
既然睡不着,那就聊天好了,于是楚君逸拉着顾诚之开始聊天。
“二皇子的一个妾室自尽了,审问了她身边的丫头,说那女人是二皇子生母娘家的姑娘。”顾诚之说道。
“所以说,二皇子行刺皇上是想为生母报仇?”楚君逸眉头微动。
二皇子的生母被皇上赐死,娘家被抄,皆是入官为奴,想要翻身可以理解,至于报仇……要不是二皇子的生母自己作死,怎么会连累家人。
官奴不可为妻为妾,能够混成二皇子的妾室,这位才是真本事。
“你信?”楚君逸觉得,如果这是真相,那么枕头风的威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顾诚之笑了笑,信不信不重要,上面就是这样说的,那这就是真相。
楚君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反正这是皇上和晋容该发愁的事,上面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