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人也去帮着找石头,而且态度非常积极。
看着手里的几块石头,楚君逸眸光深沉,薄唇紧抿。
或许,这就是原因。
虞机想要开口,但楚君逸抢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哪怕附近没有外人,这话也不能在这说。
找到的石头奇形怪状,而且颜色种类繁多,楚君逸看了一眼就让人包好,将石头放到了护卫背着的背篓里,一行人开始往化岗县的方向走去。
“那些石头挺好看的,上面的那些是金子吗?”楚君逸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不是。”采药人没有了先前的拘束,笑着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以为那是金子,不过去府城的金铺里问过,不是金子,不值钱,所以就是给孩子们玩的。”
楚君逸点了点头,又道:“不知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回到县城我还要在附近转转。”
采药人只以为他是想为家人带些特产,想了想也没想到有什么地方不能去。
楚君逸抬头望了望附近的山峰,高耸绝壁,连绵起伏。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采药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远处的几座山道:“对了,那边的山一定不要去,里面有妖怪!”
“妖怪?”虞机奇道。
“对,有妖怪!”采药人说得肯定,又道:“好多年了,往那边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且站到高一些的山顶可以看到里面又是火又是雷,离得近点还能听到山的对面总会发出特别大的响声。”
楚君逸和虞机对视一眼,心中隐隐有数。
见他们没有去看的意思,采药人也是稍稍安心一些。
回程的速度要快上许多,毕竟不再像来时那般毫无目的的寻找,不过楚君逸还是在途中搜集石头,小一些的石头直接带走,大一些的石头就用内力破开,取其中的一小块带走。
等到距离化岗山还有两个山头时,看得见的地方便再也没有那种石头了。
回到了县城,楚君逸还想再给他些银子,但采药人怎么也不肯要,进山前付的算是定金,要是找到了药材他肯定不会推辞,可他们就带了点石头出来,再拿楚君逸的银子就真要烧手了。
楚君逸挑了挑眉,也没在说什么。
在县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起身前往府城。
到了府城的客栈,虞机看着那些被包裹严实的石头,问道:“要不要去金铺问问?”
楚君逸摇了摇头,道:“你我都能看出来的东西,金铺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件事我们插不上手。”
从山里带出来的那些石头很有可能是金矿石,纯度如何还不好说,但当地的百姓都相信这些石头不值钱,上面的金属也不是黄金,这就让人不得不多想。
冶炼黄金不是平头百姓能够做到的事情,就算他们拿到金矿石也没什么用,这里的人多说只能接触到白银,黄金距离他们还是有些遥远。
楚君逸看过很多杂学类的书籍,关于金属矿脉的部分不算多,但还是有所涉及。
只看那矿石的样子,就算不是金矿石也肯定是金属矿石,不管是金矿、银矿、铁矿还是铜矿,只要是矿脉就要由朝廷把持。
其他人想要插手,谁碰谁死。
这里往来的商人众多,山中有矿脉的事情也不知是否有旁人得知,只看这些年都没有透出过风声,定是有人插手阻拦。
这些年来,楚君逸一直有关注朝廷动向,但却从未听说过化岗山附近有矿脉存在,哪怕是一点风声也没有。
正常遇到这种情况,当地官员应当将矿脉原石连带着折子一起递到京里,由皇上派人勘探,若是确有矿脉存在,上折官员能记上大功。
“那现在怎么办?”虞机问道。
楚君逸叹息道:“能活着离开再说。”
如果顾二老爷当年发现的是这件事,有人想要他的命也就不奇怪了。
就算顾二老爷再小心,他的身边还是跟着一群人,行踪肯定是藏不住,被盯上也在常理之中。
那山里多半已经建立了窝点,进去的人出不来,不是被扣下做苦力,八成就是遇害了。
至于背后的那个人是谁,除了盯着皇位蹦高的那位,楚君逸也想不出别人。
虞机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让采药人带路,这样也不用想着怎么圆这场面。
楚君逸叹了口气,若是没有采药人带路,他们能不能找到那些矿石还不好说,至少在看到采药人手里拿着的矿石之前,他的眼睛就没往那些石头上看过。
而且,要是没有采药人带路,他们指不定就走到了什么地方,说不得还能走进那片禁区中,那可就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本来虞机还想着去封采药人的嘴,至少不要说出他们拿走了矿石,但随即一想,真去了就是不打自招,摆明了告诉别人那些矿石有问题。
楚君逸面露苦笑,现在情况好一些的也就是旁人不太认识他,而且他来这里用的是化名。
至于虞机,他的脸就是招牌,怎么藏都没用。
随后的几天里,楚君逸还是照着之前的计划来演,有钱的公子哥儿没有找到合适的药材,跑到府城里狠撒了一番银票,虽说是过足了土豪瘾,但楚君逸的心里一点也不高兴。
他的感觉很敏锐,尤其是对于不怀好意的目光,只要盯着他看上几秒就能有所察觉。
有人起了疑心,楚君逸能感觉到有人在附近盯梢,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带回来的那些矿石被分成了两堆,一堆是很明显的金属矿石,另一堆则是挑选出来当掩护的石头,这些石头带着的颜色不多,形状千奇百怪,当时楚君逸就多了个心眼,让人捡了好些这种石头。
随后,楚君逸又从那堆金属矿石里挑出了几块品相中上的丢进了另一堆中,让人将金属矿石包裹好,挑个时间找个没人的地儿给埋了,另一堆则是放进了盒子里,交由护卫保管。
停留的时间够久了,楚君逸这边也准备启程离开,但在离开府城的前一晚,居住的客栈走了水,住店的人都躲到了外面,等到大火扑灭,客人回到房间却发现行李都被盗了。
楚君逸和虞机的脸色都很难看,走水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歇息,所以跑得还算快,而银票之类有用的东西也都是随身带着,被偷走的也就是衣服行李、最近买的东西,还有放在护卫房中装着石头的盒子。
他们可以理解纵火的人为何不选在深夜时分,这场大火烧得快来势凶,人类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这种时候的第一反应定是跑出去保命,而不是看着火舌都快舔到了脸上还在收拾行李想着银子要紧。
人命官司特别麻烦,不管是在哪里都能牵连出一堆事来,现在只是走水加失窃,比人命案要好查许多。
纵火的人很快就被揪了出来,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见客栈里住着的人非富即贵,这才起了歹心。
这间客栈是府城中数一数二的客栈,里面住着的有钱人也不只是楚君逸和虞机,还有附近几个商会的老板和管事,据说是来府城开大会的,好吧,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失窃物品寻回来一部分,还有一些被丢掉或是被卖了,楚君逸整理着官府送回来的东西。
果不其然,装着石头的盒子没有送回来,近些天买的东西也只有一半,衣服倒是没怎么缺,可楚君逸却是不打算要了。
在府城中又停留了两天,置办完需要用到的行李,楚君逸和虞机带着人便离开了,遇到了这种事,还有心思留下的就是脑残。
至于那个盒子,楚君逸本来也没想着要,现在就更是不会多提。
这一路走得甚是平静,既没遇上山贼,也没碰到仇杀,但那种被人紧盯的感觉却一直没有消退。
楚君逸都快要烦躁了,好死不死的一直盯着,怎么就那么闲呢?!
等到盯梢的人离开,算算路程能跟着他们走了快有百里路。
找了个府城停下歇脚,楚君逸买了些东西交给护卫,权当是往家里送礼。
护卫接了东西,拐过一座府城,绕过一座山,打马就往化岗山方向奔去。
直到此时,楚君逸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便带着一行人马晃晃悠悠的往安庆府走。
“我还以为会打起来呢。”虞机坐在马车上,靠着引枕打呵欠。
“你就不能盼着点好的。”楚君逸白了他一眼。
虞机耸了耸肩,道:“都快跟着我们回家了,竟然没想着要派人截杀。”
楚君逸:“……”
“说真的,你说他们干嘛光看不动手?”虞机问道。
“差点被烧死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楚君逸木着脸道。
“那火又没烧到我们。”虞机撇了撇嘴。
楚君逸很无奈,想了想才道:“我觉得是因为他们认识你。”
“我?”虞机诧异道。
“对,就是你。”楚君逸轻声道:“你这一路走得可不低调,沿途的人对你都有印象,太子的病刚好没多久,这个治病的恩人就死了,皇上怎么会不严查,到时候化岗山那边的事情肯定藏不住。”
所以在确定他们没有嫌疑之后,那些人也就撤了,而不是派人弄死他们。
“这么说,你还要谢谢我呢。”虞机煞有其事的摸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