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沈谦受了重伤,九死一生挽回了小命儿,公主和侯爷都特地安排了去金山寺上香的行程,还是沈菀站出来拦着,说还愿不急这一时半刻,佛祖大概也想趁着年节歇歇气儿呢!还是等自家哥哥伤口好的差不多了,自个儿去还愿还显得比较有诚意。如此大恩,草草拜过岂是对佛祖不敬而言语语。
“就你这丫头规矩多!”沈文道。
“也好,谦儿还未见过望清大师呢,是得好好拜见拜见!”高阳公主同意了这一提案,沈谦沈菀齐齐松了口气,还想过个安稳年呢,就别使劲儿折腾了。
贺戚骆骆骆带着厚厚的年礼来拜年,摆在庭院里众人一瞧,稀奇的山货,南方的丝绸,吴道子的书画和早年几近绝迹的孤本,竟是不一而足,大有以数量取胜之势!
高阳公主很是满意,摸着鲜亮的彩锦乐开了花,直说道春裳有了好料子了,又喊来府里的绣娘说要做个什么样的款式。沈菀悄悄的摊开吴道子的真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又仔仔细细的鉴定过绝非赝品后,就叽叽咕咕和流云商量着怎么把它要回自己的私藏里去。
还是沈文比较淡定,和贺戚骆骆骆攀谈起来,问:“为何这时候拜年?可是要出远门?”
沈谦将手伸到泛黄的纸业上轻轻摩擦,耳朵微红,悄悄的动了一下。
“回世伯的话,皇上年前调中军南下调防四川,也就这几天就要启程了,所以提前给府上拜个早年,还望世伯勿要见怪!”贺戚骆骆骆拱手。
沈谦手指微动,绑着纱布的伤口好像开始发炎作痛。
沈文抬手,对于贺戚骆骆骆,他一直都是比较赞赏的眼光,不然也不会让他做沈谦的武师父了,陪读又陪练的。况且于沈文来说,不仅欣赏他的刚毅勇猛,进退有度,更惊讶于他的是作为一个善武的军人还有着谋士一般的头脑,此人非池中之物,早晚飞黄腾达,沈文有时候暗自惊心。
“皇命要紧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四川乃是险峻扼要之地,你初次入蜀,必得是有万全之策才是!”沈文道,“川人多是勇猛意气之人,当年我游学此处,虽民风淳朴但山贼颇多,贤侄你.....”
高阳公主打断他,笑着道:“你当戚骆那百石大弓用的是蛮力?比脑子论功夫,他都比你行!”
沈文默然,有这么一个忙着拆台的婆娘,他还怎么侃侃其谈,遥想当年?!
贺戚骆骆骆也忍不住嘴角微笑,道:“公主折煞晚辈了!”
高阳笑意十足,拉着贺戚骆骆骆怎么看怎么顺眼,纤纤玉指向着那几批颜色鲜艳的彩锦,道:“这彩锦三年才上供宫廷一次,你是如何得的?这彩锦颜色纯正花纹亮丽,若是有这么一个渠道可得,那本宫可要厚着脸皮分一杯羹!”
“母亲!”沈菀轻呼,挽着高阳的手埋怨道:“人家贺大哥好不容易给你弄来几批,你倒好,还贪心上了!”
高阳美目流转,凤眼一眯,在贺戚骆骆骆与沈菀见来回一扫,捂着嘴笑道:“就你维护你贺大哥,本宫可当足了坏人!罢了罢了,你们小辈顽去吧,我和你们父亲还要去清点库房呢!”
沈菀拍手一笑,拉着沈谦道:“这个好,我们去哥哥的院子里玩华容道罢,双陆也好呀!”
贺戚骆骆骆微微颔首,沈谦却摇头,“小孩子的玩意儿!”
“走啦走啦!哥哥你怪会装老成,过年过节的松快松快罢!”说着,拉着沈谦招呼着贺戚骆骆骆就离开了。
儿女都离开了,沈文才好笑的看着高阳,道:“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高阳侧目,漫不经心道:“什么主意?我有什么主意?!”
沈文回身坐在椅子上,颇有耐心道:“昨天才点了库房今天又去,难不成你一天点一遍?”
高阳瞪他,挥退了丫鬟们,转身坐到了旁边,低声说道:“你看到贺戚骆骆骆就没起旁的心思?”
沈文疑惑,道:“他又不是貌美如花,我能起什么心思?”
高阳拍桌,横眉冷目,气愤道:“你个老不修的!做什么鬼!”
“玩笑话罢了,就你当真!”
高阳恨道:“一看你就没把儿女的人生大事放在心上,哎,罢了罢了,有我这样的母亲为他们操劳,你这个拱着手的父亲是可以闲闲心了。”
沈文好笑道:“你莫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不就是看着贺戚骆骆骆好,想给菀儿招婿么!”
高阳来了兴致,问到:“你也觉得他不错?我早就观察好了,虽说家世是单薄了一点,可好在人品贵重知根知底呐!别看现在只是个兵头,我倒觉得他是有大造化的,咱们婉儿配了他,不吃亏!”
沈文老神在在的听着高阳说完,微微点头。
“你也同意了?”
“不同意。”
高阳气歪了鼻子,伸手就拧上了沈文的胳膊,道:“逗我还逗上瘾了?!”
沈文:“正如你所说,他是有大造化的人,咱们菀儿还是眼低些罢,能过得容易些!”
高阳不服气,虽然在长达数十年的婚姻生活中,她一直得出的结论是得相信丈夫的,但在这件事情上她实在是不忍放弃,想争上一争!
“你倒是好生说道说道,论长相家世人品才情,咱们的掌上明珠哪里配不上他了?况且你没瞧出来?贺戚骆骆骆那小子八成是对咱们闺女有些苗头的,不然平常年礼能送上这么多这么重?”高阳得意的分析道,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回想贺戚骆骆骆踏沈府门槛的次数,那是有目共睹有的呀!
“没看出来咱们儿女对他加以维护么?我看这事儿八成可以,要是咱们女儿满意,你可别死脑筋拦着不让!”
沈文却不认同,让他来说,男人对什么时候送什么礼是最没数的,些许时候重了轻了也是常事!况且沈谦与贺戚骆骆骆交好,多年来亦师亦友,年礼送得重些就是看上人家闺女了?这从何而来!说沈菀对贺戚骆骆骆维护?她性子温顺和善,除了对自家人娇蛮些又何时见她为难过别人?
“你等着瞧吧,这个女婿本宫要定了!”高阳却固执己见,颇是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得意惊喜。
第15章 伤离别
回廊上的风呼呼作响,夹杂着丝丝的白雪,出了温暖的内室,陡然一股寒冷扑面而来竟有些承受不住。沈菀裹着披风带着流云走在前面,童颜推着被绒毯围得严严实实的沈谦随后,贺戚骆骆骆单手拎着灯笼走在沈谦的后侧。
贺戚骆骆骆握着灯笼杆的手一紧,沈谦那一刻回望的眼神漠然而冰冷,他不知做错了什么,为何会以那样的眼神看他?
“谦儿,调防四川是皇上前些时候下的密旨,军令如山,我实在是不能泄露.....”贺戚骆骆骆的声音轻轻的落在单薄的黑夜里,风轻轻的一吹,四处飘散开来,听在沈谦耳旁却是最无力苍白的注解。
“是啊,君命大过天!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沈谦的话太轻,轻得贺戚骆骆骆几乎屏住了呼吸。
在贺戚骆骆骆的世界里,沈谦就像是那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有时候他给了你清晰的指示让你随着他的方向前行,可一旦他将自己黯淡下去,在茫茫无边的黑暗里,他只能任凭自己失去了摸索他的方向。
沈菀还在兴致盎然的交代流云置好等会儿需要的玩意儿,却不知她后面的二人早已失去了作乐的心情。
未若柳絮因风起,这样下着小雪的夜晚,的确很让人伤怀。这个世界,永远是大部分的人忧愁着,些许人快乐着。而命运有时候不太会眷顾会瞻前顾后的人,他们永远是守着自己的秘密兀自的黯然神伤。
沈菀扔了手上的花牌,轻轻揉了一下眼睛,流云走过去看了一眼更漏,轻轻拿起了沈菀的绒毛披风。
“小姐,很晚了,咱们回去罢。”
沈菀点点头,小巧的打了一个呵欠,眼神有些迷蒙了。
沈谦躺靠在塌上,胸前搭了一个薄薄的毛毯,手上的书已经许久没有翻页了。歪着头懒散的看了一眼贺戚骆骆骆,道:“还不回么?”
贺戚骆骆骆起身径直朝榻边而来,拿掉了沈谦手中的书册,坐在他的身旁,双手撑着膝盖,沉吟片刻,直至沈谦欲再要开口之时才言。
“我....”贺戚骆骆骆犹豫了片刻,喉咙像被划破一般难以吞咽,沈谦见此深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用说了,我不会逼你的。”
贺戚骆骆骆却丝毫不放的盯着沈谦澈亮的眼睛,眼神幽深晦涩,吐出来的字眼轻飘飘的,“我的生身父亲叫魏徵卿.....我本姓魏!”轰然一声,沈谦耳边划过惊雷。
“魏王!”
沈谦单手撑起身子,愕然的抬头,贺戚骆骆骆的眼睛干净透澈,回望沈谦的眼神没有半分游移欺骗。沈谦静默半响,随即恍然大悟般的释然一笑,口中连连感叹“怪不得!怪不得!”
贺戚骆骆骆道出如此大的惊天秘密,本以为沈谦会惊掉下巴从此和他划清界限才是,没想到,沈谦出乎意料般的镇定,似乎是早有设想一般,令贺戚骆骆骆不得不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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