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什么好的?”小徒弟哼了一声,“京城成天里勾心斗角,说错话都能死人,还不如我们现代——不对,我家乡痛快!”
卫奉国闻言,不过摇头,无可奈何地一笑。
“可是师傅,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宁王会怨恨他?”
“一山不容二虎,天下岂能二主?”卫奉国笑着翘起了腿,斜着身子点燃了手中的烟卷,看着外面夕阳西下,又是一个日落月升。
孙傲客狂妄,却始终忘记了宁王所求的是天下和皇位,一个自命“天子”的人,怎么会能容许旁人威胁于他。
甚至凌驾于他的权力之上。
“我说师傅,良禽择木而栖,您为何总要跟着宁王呢?宁王谋朝篡位又心狠手辣,亲哥哥都能毒死,而且他又对孙傲客没什么好感,只怕日后也是要处之而后快的。您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京城说小不小,可是说大却也不大。你以为京中除了跟着宁王还能怎么办?这个天下除了宁王就是太后,你是想叫你师傅去跟着太后吗?”
“为什么不可以?正好师傅你又那么爱他。”
卫奉国摇摇头,熄灭了手中只剩下丁点儿的烟卷。
“宁王谋朝篡位,首当其冲,虽然危险,可是其党徒所谋,不过只有一样权势而已。只要有宁王在一日,旁人的注意力都在宁王身上,哪里还会管得到咱们。”
“若是换在太后身边,宁王党徒百般刁难不说、更是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位男太后,若要护他,自然是选择在宁王身边更好。”
听了这话,小徒弟眼前一亮看着卫奉国道,“师傅你果然是只老狐狸!”
卫奉国摇摇头,伸出手来揪了揪小孩的包子脸,惹的小孩子一脸的不满之后,才放开手来。只见他一扫眉目间的调笑与玩味,只正了面容,眯起眼睛盯着外面暗黑的夜和月:
“孙傲客才是狐狸,可是你师傅不是。狐狸总想着和猎人周旋,狼,不会。”
小孩抬头看着卫奉国起身,高大的身影站在月影之下,当真是仿佛对月长啸的狼。小孩只是一晃神之间,就听见了卫奉国的声音继续说道:
“坐以待毙不如率先出击,孙阁主既然有心要与我周旋,我们不妨先与他会上一会!”
☆、第二十一章
眼下七夕将近,京中每年到了这个日子都会有灯会,阳河和琴川之上更是有花船和水戏。大街小巷里都有不少小商贩们卖起了祈福的彩球、红绳等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天上牛郎织女相会,地上男女也想着多添喜气。
京中有名的几家酒楼,近日里都是特地将一些菜肴名字改了,以期在这种时候能够借着乞巧节的由头讨巧,赚上几分钱银。
孙傲客没有想到会收到卫奉国的邀请,不过在江湖中那么多年,什么人事没有见过,事先虽然没有细细查探过卫奉国的来历和喜好,但是孙傲客通过前几日的观察,明白这个卫公公在京中算是一号人物。
惹不起,但是却不用躲着。
带上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弟子,然后又从自己培养的一众死士中挑选了两个容貌清丽好看的男子,便直接奔赴卫奉国所说的那家酒楼——“鸾凤楼”。
听闻鸾凤阁、新雨楼、碧烟阁和若凝楼乃是当年六国乱世时候的“羽都四楼”,后来天下统一,四楼没落,这家酒楼借着旧事和旧时由头,大着胆子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倒是十分响亮。
孙傲客到了门口,报上自己的名字之后,便有店小二领着他往楼中更深处的雅间走去——这鸾凤楼倒是十分别致,带路的和上菜的跑堂竟然都是一应容貌出众的女子,店内的饭菜飘香扑鼻、甚至还有酒香。
只是,孙傲客看了一眼殿中挂着的几个菜品的价钱木牌,立刻就明白了卫奉国为何要在此处相邀了。
寻常人,自然不会愿意担这十倍的菜价。
而且,就算闻上去味道不错,孙傲客并没有觉得这里的饭菜好吃到能够值得起这个十倍之数。
“孙阁主,久候多时了。”
牵头带路的女子让开来,孙傲客看见了卫奉国坐在雅间的桌前,腿上坐着一个酥胸高耸的美人,左手还搂着另一个,看见孙傲客进来,卫奉国笑着打了招呼。
可是也就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忙着去抢怀中美女递过来的美酒。孙傲客皱了皱眉头,可是转念一想,立刻堆起了满面的笑意:
“没想到,千岁大人也会邀在下同喝花酒?”
“不知孙阁主还看得上吗?”卫奉国说着,示意之下身边的美人就起身过来,伺候着孙傲客入座。
孙傲客搂着美女,让自己的两个徒弟都到门口去候着,反而他身边的两个清秀的小男孩,却蹭到了卫奉国身边:
“见过千岁大人。”
“孙阁主——您这是?”卫奉国一看那两个孩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故意装成疑惑的样子看着孙傲客。
“那日在锦廊上才知道千岁您好这口,这两个男孩子也算是在下觉得干净的,就不知样子入不入得了千岁大人的眼?”
孙傲客说得客气,也有理有据,卫奉国却也能够看得出来对方是什么心思。左不过是想要借着送美人的由头,在自己身边安插个眼线罢了。
这个孙阁主还当真将他卫奉国当个人物。
心里冷笑,卫奉国面上却没有露了半分,只是装模作样地将两个孩子上下一个打量,笑道,“孙阁主的眼光当然好,只是咱家可是个太监,太监进出皇宫内外,身边留着的人,可是需要十分干净的。”
孙傲客看着卫奉国那样,以为卫奉国就要上钩,便再三保证道:
“这两个孩子绝对干净,一定是以处子之……”
“孙阁主没有明白咱家的意思,”卫奉国却不客气地打断了孙傲客的话,眯起眼睛来摸了摸那两个孩子的脸蛋,“他们若是想要跟在咱家身边,必须净身才成。咱家的干净,说的是下身干干净净的意思。”
话音刚落,那两个男孩子之中一个立刻惨白了脸色吓得跪倒下去。另一个却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还露出了几分笑意。
孙傲客听了这话,咬了咬牙,拍了拍那两个孩子的肩膀:“也好,跟着千岁能够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枉费我养你们这么多年。不过是手起刀落,你们瞧瞧千岁大人,当个太监也不算亏。”
“阁主我……”跪着的男孩十分不情愿的,才求了一句,就被孙傲客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孙傲客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卫奉国就赶快拦住了他:
“孙阁主,何须为了他们置气呢,今日邀请阁主前来,是寻欢作乐来的。我们都在王爷手下共事,终归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男人的命根子十分宝贵,何苦来着?”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孙傲客也知道不能强求,只能狠狠地瞪了那两个孩子一眼,心里想着等回去再收拾他们。
没想,站着的那个男孩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千岁大人,我自愿净身入宫,更愿长留公公身边。”
卫奉国皱了皱眉,心里好笑,却故意严肃地开了口吓唬对方:
“瞧你的样子也已经过了十五六岁。这个年纪净身风险很大。”
“到时候灌了猛酒让你昏倒,然后再将你仰缚于条凳上,条凳放在放着石灰粉的大盆之中。再将你下身涂满了药油,利刃手起刀落、便可去势。”
“只是可惜,阴下近卵处筋多,极易致命。遇上手法不好的师傅啊,可是要当场就血崩而死的。运气好的,待割至全茎只剩二管,便用钳夹住以防内缩,敷药包扎,四五日不得饮食,半月不能见风……”
说到这里,卫奉国若有意若无意地看了看那个脸色惨白早被吓怕了的男孩,“若是半月之中,见了半点风,性命有忧。若是管通不成、去势失败,只怕最后会被尿胀死。”
“啊……”男孩竟然叫了一声,就晕倒过去。而自愿请命的那个,却还是面不改色地跪在地上。
卫奉国看了看他们,倒对这不怕的男孩子刮目相看,心中有了主意——对方是来探底的细作,自己何不加以利用,便点点头道:
“好小子,有几分胆识。也罢,咱家就成全你。你先跟在咱家身边,明日自己去宫中奏事处报到,便会有人给你净身了。”
见目的达成,孙傲客又笑起来,拉着卫奉国喝酒,更让小男孩起来给卫奉国敬酒,两个人相谈甚欢,酒过三巡之后,孙傲客搂着怀中的美女对着卫奉国说道:
“卫公公在京中日久,却不知道能否问公公一个问题。”
知道孙傲客狡猾,既然带了所谓的“美男子”来送他,那么必定是有所图谋。卫奉国笑了笑:
“孙阁主太客气了,咱家必定知无不言。”
“……”
孙傲客沉默了半晌,将怀中的美女推开,卫奉国自然会意,也便清了场,让雅间之内只留下来他和孙傲客两个人:
“现在孙阁主可以放心讲了。”
“是关于……太后。”
“太后?”
卫奉国皱眉,看了看孙傲客,在对方看向自己的时候,却突然露出了一脸的坏笑,卫奉国甚至故意捅了捅孙傲客的腰道:
“孙阁主还笑话咱家呢?您不是也觊觎着太后吗。若论天下男子,太后可算是个中上品——不、不对,在咱家眼里可算是最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