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钺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把目光移到苏合的身上,作画时十分注重光线,书桌便放在了窗前,而站在书桌前作画的苏合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从侧脸看去,白得几乎透明,好似一块精致的美玉又染上阳光的光彩。
顾天钺呼吸不由一窒,更加吸引他的,是苏合微垂着眼,脸上认真的神态,悠然而致远。
他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没被苏合惊讶到的人,因为他心里就很清楚,苏合那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的才华才展现了一个小小的角落。至于是从何时知道的?好似很早之前就埋藏在心中了。
他也是明白苏合心中所想的那一个,不就是在与苏合最初相遇的那一夜,他匆匆逃走,却留下了一地的笔墨纸砚吗?
顾天钺发现,苏合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事情很不适合发生在肩负天下大任,又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身上。
顾天钺很不想承认,他是一见钟情了。就在桃花山中的那个夜晚,不然他为何魂牵梦绕,日思夜想。但是大丈夫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即便喜欢的那个人怕他惧他,还一心想要离开。但既然认定了心意,就要把他牢牢地绑在身边。
顾天钺的眼神很淡,心思也藏得很深。正专注地画着画的苏合没有任何感觉,直到一幅画画完了,他把笔一收,拿着纸到珍珍面前,问道,“是这个人吗?”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那张画纸,但隔得很远,只能看清个大概。
画中的人鹰眼粗眉,厚唇宽鄂,长相中有一种狂野的气息,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粗犷。
“画得一模一样。”然而,珍珍却没有对画中的人露出高兴的神采,反而神色黯淡,“大哥哥,你一直问赫叔叔的问题,是因为他和爹爹被绑的事情有关吗?”
苏合把画一收,看着这个十分敏感的小女孩,柔声道,“珍珍不用担心,你爹爹会没事的,赫叔叔不会伤害你爹爹的。”
“真的吗?”珍珍的眼睛渐渐恢复光采,睁大着眼睛看着苏合。
“好了,找你爹爹的事情就交给大人们吧。”苏合摸摸珍珍的脑袋,目光转到旁边吃了大半的点心上,“珍珍回房休息一下怎么样?这个桂花酥还要吃吗?”
珍珍想了想,点了点头。
徐林很有眼色地走过来,一手端点心,一手牵着珍珍把她带出去。
“画呢?”两人前脚刚出了门,顾天钺便来到苏合旁边。
苏合把画交出来,顾天钺接过画便展了开来,看了一眼,目光便转为欣赏,不由赞道,“细腻传神,行云流水,果真好工法。”
在于丹青一技上,苏合心里是极骄傲的,自然没有谦虚,“也不看看是谁画的。”
徐林把珍珍送走后,很快走了回来,一进门就急急道,“画呢?”刚才一直没看清楚。
“这张画是真的?”徐林看了画后还是不敢相信,他看向苏合问道,“你怎么知道方大人认识那个匪首呢?”
他这问题正是所有护卫想问的,一个个把带着期盼的目光移向苏合,而如果在门外守着,一些看不到苏合的护卫也一个个伸长了耳朵,生怕听漏了去。
“我之前也不知道他们俩熟识,把珍珍叫来也只是想问一下她认不认识一个长相凶恶,手宽身高的人,直到徐大人说到了那条金链子上。”苏合微笑道,“那条金链子是匪首的标志,站在山下的官差因阳光耀眼而不清那是什么,但假如司马与匪首相识,会不知道那金色耀眼的东西?而匪首认识司马,把他劫走的原因便很好猜了。”
徐林问道,“什么原因。”
这次,苏合却只说了一句,“人心叵测。”
所有人一脸怪异,这说得不清不楚的,太让人心痒痒了。
顾天钺却看着苏合挑了挑眉,便直接下命令,“画中的人像派人分发下去,悬赏缉拿,各城门处,集市处都要贴一张。”
“是。”徐林连忙应下。
“还要派人在贴了悬赏令的地方留心察看周围的人的神色,如有可疑立刻回来通知。”苏合补充道。
“这又是为何?”徐林觉得,苏合脑中的想法实在太飘渺诡异,摸不实在。
“我想,凡是天下所有贼匪都有在城中安插接头人的习惯,如此可以即使知道城中所发生的事情。”苏合解释道。
徐林听到一惊,手上还拿着画纸却犹豫起来,“这样做岂不是让那匪首知道自己容貌已经暴露的事情了?”
“这只是一个追捕方法,可以当成一个诱饵。”苏合嘴角弯起一抹笑容,“一个令人放松警惕的诱饵。”
在众人脑海中冒出疑问之前,苏合又道,“还需在城门口重点勘察买鱼的商人,除了抓住接头的人,或者还有一个方向可以攻破。”
……
徐林晕晕晃晃地走了出去。
苏合说了半天,也有点累了,随意地转头,却发现顾天钺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
☆、53第五三章虚惊
“很精彩。”顾天钺看着苏合,就算是称赞,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可那冷峻的脸上浮出出一抹微笑却让人不容忽视。
苏合不由讶异,他想了想,往后小小退了一步,拉开了与顾天钺的距离。
“……”顾天钺笑容一僵,随后脸上的笑意不由化成无奈,“你这是干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合撇了撇嘴,可说完又觉得心中发毛,不由更往后退了一步,道,“多谢王爷称赞,既然无事我就先告退了。”
然后,快速地转身,却没往房间的方向走去,房间就在顾天钺的旁边,反正是不能去的。苏合打算找个偏僻的地方,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顾天钺看着匆匆逃走的苏合,不由懊恼扶额,“三十六计走为上吗?”他发现自从他把苏合的身份揭穿以后,苏合的胆子更大了,而且在任何时候都尽量躲避着他。
一只抓不住的猎物,真是有些麻烦呢。
顾天钺垂着眼,一手搁着下巴上自径沉思。他却不知旁边的护卫们脸色变了又变,着实精彩万分。
当然,在顾天钺回神后,护卫们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一个个姿势整整齐齐,挺拔如松地站着,看不出一丝异样。
顾天钺在长叹了口气后出声道,“非墨,陪本王练一会儿剑。”
“……是。”顾非墨总算知道昨天让顾天钺心情不好的原因了。
再说苏合,在司马府衙里逛了一圈,在一处罕有人迹的池塘旁停下。
面前这处地挖了一块很大的荷花池子,池水碧悠碧悠的,荷叶也轻飘飘地浮在池水上舒展开来,只是还未到荷花花期,现在能看到的只有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景色。
但是通过小小的花苞苏合却能看出这些荷花的品种,其中种类多样,更不乏有荷花中的一些名品。
池子边上建了一条长廊,可供赏息,苏合便选择在那里坐了下来,看着池子中的荷花苞,心想这嘉州司马还是个喜爱荷花的人。
突然,苏合头顶的廊檐发出一声轻响,引起苏合的注意。
苏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又连忙冷静下来。能飞檐走壁的定是武林高手,此地偏僻无人,如果他被发现了根本唤不到人来求救。
这样一想,苏合只盼那头顶之人不要发现他才好,而他只要等待那个离开,他也迅速离开此地。
只是事与愿违,即是武林高手又怎会听不到苏合的呼吸声?廊檐上的人听到了,他顿了顿,一个翻身,到了长廊里,见到苏合直接欺身上前,捂住了苏合的嘴,同时,一把反着银光的匕首架在苏合的脖子前。
苏合顿时呼吸紧张起来,刚才冲冲一瞥,只见到那人身穿黑色夜行衣,下半张脸蒙得紧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来的那个黑衣人,还是其他人?都怪顾天钺结的仇家太多了,要暗杀他的势力也多,根本分不清楚。
“别出声。”黑衣人的声音就出现在苏合的耳边。
苏合连忙点头。
“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吗?”黑衣人低声问道。
苏合摇头。
黑衣人想了想,又问道,“你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苏合强咬着牙才没打颤,黑衣人问他的身份是想乔装成他的模样混进府衙,只怕他再想不出办法,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快说。”黑衣人架在苏合脖子上的匕首紧了紧。
“你想乔装成我是没有用的,我们这里的人都互相熟识……”苏合想让那黑衣人打消这个念头。
“废话少说,”那黑衣人打断苏合的话,他早就知道情报这里住进来了一大批“客人”,混杂在其中还怕身份暴露?不由催促道,“快说你的名字。”
“苏合……”苏合回答时,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藏在衣襟夹层里的迷药。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黑衣人见到苏合的名字后不由一愣,竟然松开了挟持着苏合的匕首。
苏合心惊万分,不知道这黑衣人又有什么打算。一边快速地拿迷药,一边转身退开几步,警惕地盯着黑衣人。而那黑衣人却站在原地,之前准备偷袭苏合而微躬的身体也直了起来,他拿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略显清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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