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一定的,不过暂时没事。”要不然甄庆明也没心情应付三郎,“只要端王不反,爹就不会倒。”
“说起端王,过两个月该生了,咱们要不要送礼?”三郎上次跟甄庆明去端王府,走的时候偷偷瞄两人一眼,见端王目光清明,那个叶将军看似深不可测却一脸正气,他才决定以甄庆明的名义种花生,继而再次引起端王注意。等端王坐上皇帝,他家大人才会得以重用。
甄庆明绝对想不到三郎的心思这么深,“不用吧。”他也不确定。
“那时候花生也该熟了,要不咱们送几袋子花生吧。听卖花生的说,花生又叫长生果,寓意长命富贵,多好啊。”
甄庆明扭过脸,看他一眼,“不是你杜撰的?”
“当然不是!”卖花生的人是他杜撰出来的,可他会说实话么。
好哄的甄大人料定三郎不会害他,第二日早上骑马下乡时,特意绕到花生地里看一下,见花生都出苗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回到家又犯愁了,“你种那么多花生卖给谁去?”
“喝点酸梅汤。”三郎递给他一个碗,“我用乌梅、山楂、桂花和甘草熬的,东来说你不爱喝甜食,就没放冰糖。”
甄庆明顺手接过来,“咦?里面有碎冰?”
“这种冰可以吃。”三郎道,“花生的事我打算好了,把花生炒熟碾碎放到酱料里,从今天下午开始,来白面饼的人会发现,就算不加菜和肉,只抹上酱料的饼一样好吃!”
“然后呢?”甄庆明喝了一碗又要一碗。
“王峰他们一定会问我饼里又放啥东西了,我给他们说花生,然后再一人给他们一小碗尝尝鲜,等地里的花生熟了,还怕卖不出么。”三郎从不干没把握的事。
听来赶集的人说,他家的羊生了小羊羔,吴赖氏想要,最后被他娘撵出来了,三郎便抽空回去一趟,告诉他娘,羊羔长大了也别卖,不用担心羊到冬天没吃的,四亩半地的花生秧足够十来只羊吃上一冬天,就算不够,他空间里还有一堆呢。
甄庆明细想一下,“你那里如果还有多的花生,送一点给酒楼里的掌柜的尝尝。”
“这我知道,留着呢,等咱们的花生快熟了,我再送过去。”三郎见他替自己着想,乐的说,“待会儿我给你们做刀削面吃。”
甄庆明一听,抿抿嘴,“可能吃不上了。”
“咋了?”三郎奇怪。
“我听到鼓声了。”甄庆明放下碗,“估计哪里又出事了,事情还不小。”都击鼓鸣冤了,甄庆明迅速赶到县衙,坐定升堂,“堂下何人?为何事击鼓?所告何事?”
“禀大人,草民是桃源县城北人,名叫赵一鹏,告邻居李丰收杀我妻子。”说着拿出一张纸,“这是状纸,请大人明察。”
甄庆明眨眨眼,他来到此地多日,还是第一次接到讼状,让衙役呈上来,细细看完,不禁皱眉“赵一鹏,你说李丰收杀了你妻子,你妻子的尸体现在何地?”
赵一鹏:“回大人,被李丰收藏起来了。”
“有何证据?”甄庆明问。
“草民没证据,不过草民知道,就是被李丰收藏起来了。”赵一鹏说的信誓旦旦,甄庆明拿起扇子敲敲自己的脑袋,“随本官去你家!”
☆、第53章 扑朔迷离
甄庆明和一干衙役随着赵一鹏来到城北,看着眼前的五间青砖大瓦房,联想到他如今住的三间小瓦屋,不禁咂舌,“你家挺有钱啊。”
“都是我爹娘挣下的,和我没多大关系。”赵一鹏说着做个请的手势,“大人,您要看啥?”
“我先看看。”甄庆明也没说看啥,在院子里转两圈,赵一鹏跟在他屁股后面欲言又止。
甄庆明回头瞅他一眼,心想本官办案讲究证据,凭你状纸上的几句话就去抓人,我以后还要不要在桃源县混。
“你说你妻子三天前离家出走至今未归,所以怀疑她已经遇害了?”甄庆明问。
赵一鹏:“大人,是三天前的晌午吃过饭,她从家里出去城东的赵婆子,和赵婆子作伴绣花,赵婆子说我妻子在她家待一个半时辰就走了,街坊四邻也说,我妻子从赵家出来是,大概是申时过半,可我妻子却一直没有回家。”
甄庆明点头,“没去你丈母娘家里?”
“没有,草民前天就去岳母家问过了。”
“那她走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时候回来?”甄庆明说着绕到他卧室里,看到放在里面的雕花大床足足有两米宽,心里一动。随之又问,“怎么不见你爹娘?”
“我家在街上有间铺子,他们要到晚上才回来。”赵一鹏说这话时脸上有点不自在,“我妻以前便和赵婆子相熟,她每次去赵婆子家里玩都会赶在太阳下山前回来,邻居们也知道。”
“儿媳妇没了还有心思做生意,你爹娘倒是心宽啊。”甄庆明说完见他脸色变了变,“为何你一口咬定是李丰收害的她?”
“街坊说我妻失踪的那天上午和李丰收吵了一架,具体因为没人听清楚,不过,他们说李丰收当时很生气,他一直看我们不顺眼,除了他还能有谁!”赵一鹏言之凿凿,大有甄庆明一点头,他就替衙役把人捉拿归案的节奏。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东来东宝,带几个人向周围的街坊核实一下他说的事,查一下三天前的下午李丰收在做什么,再查查赵家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大人,不用查了,就是李丰收!”赵一鹏见他找个板凳坐下,顿时急了,“大人,你可不能坐,你要把李丰收抓起来!”
“本官的官服脱给你穿,可好?”甄庆明擦掉脑门上的汗水,边打扇子边问。
赵一鹏顿时语塞,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人,跳着说,“大人,大人,李丰收,李丰收——”
“闭嘴!”热的从心里冒火的甄大人分外想念三郎的酸梅汤,他都没好好品尝,“本官还说凶手是你,你认么?”
“我……”赵一鹏想一下,“我不是,我那天在店里,天黑才回来。”
“那你咋知道李丰收那天不在忙?”甄庆明瞪着他,面无表情的问,“谁给你说人是李丰收杀的?状子又是谁写的?”
“状子,状子是我请街上代写书信的人写的。”甄庆明连着断几个案子,件件条理清明,百信心服口服,加上他平时很低调,从不扰民,出现在百姓面前也都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桃源县的县民暗地里称他是‘冷面青天大老爷’。
赵一鹏被冷面县令看的浑身一哆嗦,“这,这不能怪草民,谁让他李丰收看到我妻子就绕道走,也不知道我妻子何时得罪了他,他居然敢蛊惑我爹娘,让我休妻!哼,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阴险着呢。”
“本官怎么觉得最阴险的是人模狗样的你?”甄庆明盯着他继续说,“你没有证据,全凭臆想就断定人家是凶手,如果今天来的是个糊涂官,就凭这张状子,你有可能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一辈子!”
“他一点也不无辜。”赵一鹏嘟囔一句。甄庆明怒了,“再让本官听到一句,本官先把你押回衙门!”
此言一出,甄大人的耳朵清净了,坐在门口看着衙役向街坊取证,完事后二话不说带人离开。
赵一鹏想拦着,甄庆明冷冷睨他一眼,登时停住脚步。
“少爷,我们现在回县衙么?”东来问。
“你带人去查一下赵婆子和李丰收,再向赵一鹏的父母了解一下情况。”甄庆明说完就让他们各忙各的去,自个走到三郎家里。
两人之间近了一步,三郎关心起他来便不再拐弯抹角,见他坐在树下沉思不语,洗掉手上的面粉走上去,“这是什么?”指着他面前的一叠纸。
“赵一鹏邻居的证言。”甄庆明边看边说,“据说他妻子是个美人儿,赵一鹏非常疼爱她,自从李萍儿嫁到他家,别说操持家务了,赵一鹏连饭也不舍得让她做,一度惹得赵家父母向街坊四邻抱怨,娶个儿媳妇像娶个祖宗,中看不中用要她干啥。由于赵一鹏护的紧,连带着他们很不待见赵一鹏。”
“这么说来,凶手不一定是李丰收?”东宝脱口而出。
三郎好奇,“李丰收又是怎么回事?”
“别胡说!”甄庆明瞪东宝一眼,“李丰收是街上李家木器的少东家,年纪轻轻,一手木器活比他店里的大师傅还好。李家木器行对面便是赵家的杂货铺子,而李丰收自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偏偏两家又住得近,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赵父赵母最喜欢拿赵一鹏和他比较,以致于赵一鹏看他非常不顺眼。两人的关系恶化到,有李丰收地方没有赵一鹏,有赵一鹏的地方李丰收直接无视他。”
“那也不能冤枉人家杀人啊。”三郎无语,“就赵一鹏这度量,难怪他爹娘不待见他。”
“所以我见他咬着李丰收不放,就没搭理他。”甄庆明道,“李萍儿失踪三天,按照常理,她遇害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能因此断定她被人杀了。”
“那现在怎么办?吃饭么?”三郎问。
甄庆明听得这话粲然一笑,“从现在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李丰收是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小,当务之急是要查清,赵李萍儿从赵婆子家里出来后去了哪里,她有没有什么仇人,非常不喜欢力李萍儿的这些人有没有不在场证据。”说着忍不住摇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够麻烦的。”话是这样说,依旧和三郎一起走进灶房,等他吃好饭,东来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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