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泓方叹道:“我倒是也想这是玩笑,只不过是做梦一场。父亲难不成忘了,我连小事都不会欺瞒与你,又怎么会拿这种大事来开玩笑。”他摊开自己的手心,那枚染了血又被磕掉了老大一个角的私印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他又接着想询问裴延解决的办法,结果就见自家老父突然表情如山崩,哆哆嗦嗦的,竟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裴清泓大惊失色:“爹!”
裴府这边裴延突然就出了情况,宫里的太叔澜也同样不怎么好过。这几日裴清泓和他虽然说的上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到了兰府,对方对着作为太上皇的话恪守着做臣子的礼节,绝不越矩一步。
而在家里的时候,连和他说一声话都欠奉,完完全全的把他视作个透明人。每每回了家就往书房里头钻,吃饭的时候,也一句话也不肯。即使他发火,裴清泓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这样的裴清泓让他真真感受到了危机感,他总觉得,自己要是不做些什么,对方就会离他越来越远,最后如对所愿,两人从此陌路。
一想到裴清泓可能对别的男人或者是女人做出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来,他就觉得自己胸口堵得难受。要他放手,下辈子也不可能!。
第79章 您服个软
裴延这一昏过去就昏了不短的时间,大夫请过来诊脉的结果是左相急火攻心,气淤结于胸。开了几服药让家里人按时熬药煎服,还让裴清泓注意不要让病人有大喜大悲的姿态。
裴清泓因为在场,自然受到了叶氏的盘问,她直觉和前者有关系,先前还可以不管,可裴延都成了这样,她自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然而无论叶氏如何盘问,裴清泓却始终对两个人谈话的内容不发一言,还是裴清逸和裴清麟看不下去说了叶氏几句:“娘,二弟有自己的分寸,他不愿说,您也别这样逼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二弟害了爹的。”
“就是啊,娘你干嘛对二哥这么凶,二哥不想说就不说嘛,等爹醒来你直接问爹不就好了。大夫都说爹是自己气的。”平时最受裴父重视,也最让人省心的就是裴清泓了,虽然有时候他也会嫉妒自家二哥受到的父亲的重视,但对裴清泓他更多的是憧憬和崇拜。叶氏这般步步紧逼,教他有些看不下去。
叶氏给丈夫压了压被角,也不再问裴清泓和裴延刚刚在书房到底谈了些什么:“我也是太着急了些,是娘不好,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
“我也不知道爹为什么会这样,等爹醒来再说吧。”裴清泓并不认为兰珉的另一个身份足够让裴延失态到这种地步。
在裴延的教导中,他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对皇权并没有那般敬畏,也没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心态。这也正是他向作为左相的裴延说明事实的原因,他本想着裴延能够给予自己合适的建议和帮助,却不曾想到对方反应大到这种地步。
挺着大肚子的荣欣郡主心思十分细腻,注意到旁人都未在意的细节:“二弟……”她把那个妹咽回肚子改口道:“二郎君呢,他怎么没过来?”好歹是公公病倒,兰珉既为裴清泓的妻子,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
裴清泓面色平静:“他不会过来,即使要来,我也不会让他进来的。”要真的是因为兰珉裴延才这副模样了,那自家老爹一醒来看到人肯定会激动得昏过去,兰珉过来也只是添乱而已。
二房的事情,荣欣作为嫂子不好打听太多,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到风声的,她不知道这夫妻两个出了什么事情,先前也是恨不得裴清泓能把兰珉给休了,但真正两个人闹僵了,她却没有想象中高兴,反倒是心疼裴清泓形单影只来。
这种私事便是做家人的也不好问,何况裴清泓行事温柔,性子却是极有主见的,几个人忍耐了好奇心,又安慰着叶氏,一同等着裴延的苏醒。
那一天的争吵当然不可能让兰珉就这么把裴清泓拱手让人。在前几日做什么都被视作虚无的情况下,他决定采取其他的方式来让对方面对自己。
但是对待裴清泓显然不能和对待敌人那样,要如何离间,如何设计别人身败名裂,逼骨气最硬的人对他而言都是小事一桩,但对上感情之事,兰珉其实是非常没有经验的。
以往只要裴清泓回家,兰珉就会赶回去,但这几日,兰珉都是以太上皇的身份在宫中宿着的,这叫作为贴身公公的他怎么能够不心生疑惑,但做奴才的不能随便探寻主子的隐私,太上皇不说他也不敢随便问。
今儿个还是看太叔澜眉头紧缩,他才试探着问了一句:“奴才听说,左相大人急病攻心,还昏迷不醒,也不知明儿个左相大人能不能准时上朝?”
太叔澜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你什么时候操心起朝堂上的事情来?”
常秀搓了搓手,腆着一张老脸道:“奴才怎敢干涉朝堂呢,只是左相大人和尚书大人都是朝廷栋梁……”
“行了,用不着解释这么多,反正孤去了,他也不乐意见孤。”太叔澜语气悻幸。
“陛下说的他可是裴太傅裴大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自从大齐回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做为一个成功的贴身奴才的绝对不能只是把主子的衣食住行放在心上,主子能够时刻保持心情愉悦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而能够让主人心情愉悦才会让他们迈上更加成功的道路。太上皇重视的人,也就是他常秀重视的人。
“孤的私章落在了裴府,他发现了。”太叔澜能够向之倾诉感情的人是十分有限的,常秀算是一个。
“只是个私章而已,没有什么的。”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看两个人这几日的相处模式,常秀心里头还是不自觉的咯噔一下。
“孤的身份,他知道了。”太叔澜语气凉凉,想到那一日两个人对峙的场景,他的脸色还是极不好看。
常秀掂量着词句道:“奴才斗胆,好歹奴才也活了这么些年,虽然经历的感情没有过多少,但对这种事情见得也不少。不管是男女之情也好,男男之情也罢。陛下若是愿意奴才的一些想法,可以将给奴才听听,说不定能给陛下一下启发。”
太叔澜便简单的提了一下这几日的事,想起裴清泓的态度,他的面上就浮现难得的纠结之意。
常秀开口道:“那现在这个情况,陛下想怎么办?奴才觉得,二公子提出的提议其实很不错,若是您真的与他和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要孤放弃他,然后看着他和别人做恩爱夫妻?”太叔澜的眸光陡然多了几分冷意。
常秀忙讪讪摇头:“奴才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二公子自然还是和陛下在一起最好,这天底下除了裴大人这般青年才俊哪有人配得上陛下,除陛下之外也无人配得上裴大人。”太叔澜这语气一变,他身上的冷汗都快要把自己后背的衣裳给打湿。
要是裴清泓真的找了别人,依着这一位的手段,那个别人肯定是尸骨无存,别说是一个人的命了,怕是对方的整个家族都要遭殃。就算是裴清泓和兰家公子兰珉能够和离成功,裴清泓八成也是有那个机会再娶的,他原本是想着和离了对那位爷说不定挺好,一时间倒忘了太上皇对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占有欲是有多强。
太叔澜面上的不虞这才消弭几分:“那你说说看,孤应该怎么办存能够改变现在这样的格局?”
“依着奴才愚见,拿陛下对付其他的人手段来应对裴大人那是肯定不成的。”
“这个还用得着你说,说重点。”要是对付旁人,他哪里用得着几日几夜都没个好法子出来。
常秀又掂量了下裴清泓在太上皇心里头的分量,在心里想好了措辞便娓娓道来:“奴才觉得,裴大人的性子很觉,待人真诚,在欺瞒的事情上肯定比旁人在意些。而且他这个表现不证明他在乎陛下您吗,若是奴才这种的,便是骗了裴大人,相比裴大人也不会多放在心上。”
看着太叔澜越发舒缓的脸色,常秀又大着胆子接着往下说:“其实吧,现在这种情况说难解决也不难,说容易也算不得容易。主要的矛盾呢,是裴大人不能够接受您太上皇的身份,不能接受自个的心上人有两副面孔。就比如奴才吧,要是奴才处在裴大人的这个位置也是很难接收的。如果陛下真心想要挽回这一段感情的话,您可以向裴大人服个软?”
“服软有用?”太叔澜自然是不信的,两个人成婚时间也算不得短了,他对裴清泓还是很了解的,对方要是能够一两句好话能够轻易哄回来,那也便不是裴清泓了。
常秀笑了笑:“服软当然是有用的,陛下和裴大人的性子都很固执,这出现了矛盾,定然是要有人先服软的。陛下当初误会裴大人去青楼风流快活,便是裴大人先服的软。陛下既然还想要这份感情,想让裴大人想先前一样对待您,这服软肯定是免不了,但不是说,只说说几声好话就是服软,这服软也是要技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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