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寒从未想过,自己竟会亲手将自己的哥哥“逼死。”
拼命的摇晃,拼命的呼喊。
可朱浣信却再也醒不过来,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空的方向,似乎是在询问。
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五十八章 除异己
已是深秋,天色黑的早,天气也慢慢寒凉起来。
摄政王府,满院的海棠开了又谢,一派萧瑟和肃杀。
“王爷,天儿凉了,我们回屋吧。”
摄政王独自站在院中,一旁的周恒见起了风,就催促他回去。
“抓住那孩子多大了。”
不知为何王爷有此一问,周恒有些微微的发愣。
“回王爷,那孩子大概十四五六的年纪。”
“十四五六,”摄政王忽的伸手,接住了正飘零风中的一朵海棠,“正是大好的年岁。若是本王的孩儿活着,也应该有如此年纪了。”
“王爷,”周恒会意,小心翼翼的说,“怕是这秋景勾起了您的伤心往事,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云钦也已经在偏厅候着了。”
“罢了。”
摄政王随手将海棠丢弃在地上,便大步来到偏厅。
“云钦,参见摄政王爷。”
云钦少见的穿着一身素色,见摄政王信步走来,便立刻跪倒在地。
“你做的不错,本王自会好好地打赏你。”
“王爷,在下不要任何打赏。”
“哦?”
摄政王微微皱眉。
“你想要什么,本王自会给你。”
“在下想要一个人。”
云钦微微抬头,眸子异常坚定的看着摄政王。
“谁?”
“请王爷允许在下,灭了红楼朱家。”
“这又是为何?朱浣信已死,朱家如今不成气候,不必劳师动众。”
“回禀王爷,在下的师弟赵允熏,是朱家如今的新当家朱少寒亲手杀死。希望王爷允在下为师弟报仇。”
“这是你们江湖人的事,”摄政王微微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本王不便插手。不过,现在朱家大乱对我们没有好处,你还是再忍忍的好。”
跪在地上,云钦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属下知道。”
“云钦,你从小本王便知道你必是做大事之人。如今,刺鸟已经落入了你的手中。不过,切不可仅仅满足与一个小小的刺鸟。小不忍则乱大谋,本王的意思,你明白么?”
“属下明白。”
“好,”摄政王起身,缓步走进云钦,将他扶了起来,“现在,你要利用刺鸟帮本王监视朝中各个王爷大臣以及后宫各位皇妃和太后的动向。”
“是。”
“还有一点。”
摄政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说道。
“当年,本王有一个孩子流落民间,是个男孩。若他还活着,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后背上有一块状似麒麟的红色胎记。你替本王找上一找。据本王的消息,他已死去多年,不过,本王还是要你尽力一试。”
云钦再次单膝跪地。
“请王爷放心。”
“很好,你去吧。”
“王爷。”
云钦走后,周恒便立刻说道。
“消息已经都散布出去了,明日就是举行皇族宴会之日。安王府那边…”
“御林军都安排妥帖了么?”
“是,王爷。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切不可走漏了风声。还有,多安排几个高手,安王身边的那个彦昭,不可小觑。”
“是。”
西景国,大内天牢。
许白苦笑,自己竟为了清浅,没有任何的反抗便被抓了进来。说是为了清浅,还有一部分,是为了蓝翊。
当年的事情,若是真的是自己错了。此番受得罪,就当是自己还他的罢了。
感情的事,到底难分错对。许白当年自觉蓝翊对不起自己,才愤然假死出走,可今时今日有了清浅,却觉得不过是自己太过执念。
他和蓝翊,都不是肯为对方着想的人。
只是,别累了清浅。
想到清浅,许白没由来的一阵心痛。
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仅一墙之隔,清浅,竟一句话都没有。
多想问一句,清浅,你可还记得在陆镇领你回家的许白。
可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清浅这个自己为他取得名字,也已经更换,叫许白如何能说出口?
“嗯..”
忽的,清浅那边的牢房中传来一声□□。
“清浅,”许白立刻紧张起来,将耳朵贴在了墙上,“是不是不舒服?”
“我..”清浅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的,“有些腹痛。”
“不应该,”许白皱起眉头,喃喃道,“吃了凤凰翎,也还没到生产的月份,怎会肚子痛?难道是蓝翊他放了毒?”
清浅那边没了动静,许白也只能干着急。
大不了,杀了狱卒,带清浅离开便是。不是为了还蓝翊当年的情分,许白也不会让自己关在这等地方。
心中乱的很,脑子里满是清浅的影子。
可蓝翊的容颜,却时不时的出现。当年,自己助他打江山、登皇位,那段日子虽不算富贵荣华,可倒也好似神仙伴侣。只是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
西景的一草一木自己还都如此的熟悉,可人,却相同陌路,又势同水火。
“清浅,”许白拉回思绪,心头念着的还是和自己隔着一面墙的小人儿,“你把手从前面伸出来,我帮你诊脉。”
“不要。”
那边传来的,是清浅又固执又倔强的声音。
“为什么不要?”
许白皱着眉头,声音有些严厉。
这个傻瓜,难道要用自己的身子和他赌气么。
本以为清浅会固执下去,可没想到,那边的牢房里却伸出了一只柔嫩而白皙的手掌。
许白的心,忽然疼了一下。
要是他永远都不恢复记忆,就可以永远都做自己那个天真干净的小妻子,听话、可爱。可自己这样的想法,又何尝不是一种占有欲?他根本就不是清浅,他是蓝翊手下杀手组织里的冷昭夕。
暗中叹了口气。许白也伸出手去,搭在清浅的手腕上。
“还好。只是这牢中的营养有些跟不上。该死,还是要带你出去才是。”
诊了他的脉,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是皇帝陛下的暗卫,我不可以走。”
清浅的声音,依旧稚嫩而倔强。
“傻瓜。”
许白叹息,自己又何尝不是傻瓜。到了最后,自己还是一样回到了蓝翊的身边。
……
“王爷,恐怕此次事情绝非那么简单,摄政王城府极深,我们还是不要赴宴的好。”
安王府的马车,已经驶离了安王府,向皇宫内院奔去。
车内,彦昭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府中便劝了许久,可自家的王爷就是这幅脾气,怎么劝都不听。
“你太多虑了,”安王显然对彦昭的劝阻颇不耐烦,“各位皇室宗亲都在,他摄政王难道还能设鸿门宴陷害本王不成?”
彦昭一声叹息,却不再劝。
“你若是怕了,本王自己去赴宴便是。”
“瞧王爷您说的,”彦昭不能,“就是去送死,彦昭也陪着您便是。”
天宏国,飨年殿。
说是摄政王举办宴会,可殿内的王公大臣皇室宗亲一个个都在真真儿的瞧见了,御林军早已把这大殿暗中包围。
如此不避讳,就是为了给这班皇亲贵族一个震慑。
就连原本沉稳的安王爷,也有些坐立不安。
“他这难道真是冲着本王来的?”
“王爷您也别太过慌张,”彦昭站在安王身后,扶住了他的肩膀,“殿内这么多皇室,说不准是谁家倒霉。不过今夜必有一场腥风血雨。王爷不必担心,彦昭会拼死保护王爷。”
安王缓了口气,审视着在场的诸位王爷。
许久,摄政王才缓缓入场。
在他身后,竟还跟着居于深宫久违露面的太后。
顿时,大殿内的皇族们都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诸位,”摄政王面沉似水,心中却对这个效果极为满意,“今日请各位王爷来,名为举办宴会,实则,本王要于此处,拿办叛逆。”
在场诸人皆是议论纷纷。
这大殿内,身份最低的也是朝中的高官,摄政王口中的叛逆,难道竟是这来宾中的一位?不过,看着阵仗,也不难想到,应该是针对某位皇亲而来。
“前几日,皇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本王忙于朝中大事,没有劳心此事,没想到,却被叛逆利用,妄图借假皇子篡夺皇权。”
此话一出,在场诸人更是一个个惊讶无比。
“照摄政王的意思,皇子一事,是子虚乌有?”
摄政王微微一笑:“自然是如此。当年的事情,在场诸位王爷也有知情,小皇子早在流落民间之前就已遭不幸。凶手,正是那当年的天宏国帝师,许慕白。而今,既是皇子以不在人世,如何又平白冒出来一个什么皇子?”
“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彦昭在安王耳边轻声说。
果然,摄政王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安王的脸上。
“皇兄,本王说的,是也不是?”
安王爷定了定心神,冷笑道:“如今你是这朝中的摄政王,又代行监国一职,自然你说是一边是一,你说二便是二,何苦来问我这个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