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才别扭极了,恼道:“又不是冬日,不许捂!”
猎户道:“那冬日,三哥便来为你捂脚,可好?”
小秀才:“……”
猎户:“如此,便说定了。”
然后起身把小秀才的衣服递过去,还自动自觉的出了门去避嫌,让小秀才自己穿衣服。
小秀才:“……”
等等你回来!捂脚的事儿,什么时候说定了?他明明什么都没说!还避嫌,你脱我衣服的时候怎的不避嫌?
林安气恼极了,可除了捶打猎户几下,他显然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要罚猎户晚上跪搓衣板,他暂时都没法子实时监督。
等到林安气呼呼的穿完衣服,去后院看了一眼两个妹子,再和猎户去白远家的路上,看一眼身侧的猎户,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猎户对山上熟悉的像是自己家。他只要想,一定不会因蝗虫受伤。可是猎户却实实在在的受伤了。
林安脚步一顿,再思及纵使是以猎户的脚程,想要在蝗虫走了之后在下山,然后再赶去寻他,想来也是来不及。
除非……猎户在山上看到山下的蝗虫群,然后立刻就往山下赶,这样算起来,才有可能在他回家后,猎户会从他身后突然冒出来。
那个时候的猎户,应当是跟了他一段路程了。
林安想罢,欢喜之余,心中又平添一段愁。
不过愁归愁,林安还是带着一脸“小小蝗虫,奈何不得我”的神情的猎户,跑去了白远那里。
出乎林安意料的是,白远那里并没有什么人。
“不是蝗虫来了?怎么没人来看伤?”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运气的躲在了房间里,林安心知,肯定是有不少人受了伤的。
白远正盯着自己地里被毁了大半的药材翻白眼:“蝗虫而已,他们才不舍得花这个钱咧!更何况,今天蝗虫一过,更没人舍得花这个钱了。”
不过,也还好没多少人来。因为如果来的人真的多了,他也没药给人涂抹。
“喏,等着,我去给你男人找药!”白远心痛了一番自己被毁的药材,起身去给皮糙肉厚、其实不怎么需要药的猎户找药。然后心中暗自想着,既然他药草被毁了不少,那就劫富济贫一下,从林安身上找补回来好了……
于是他就给林安找了一瓶手掌高的小药瓶,跟林安要五两银子。
林安:“……”
猎户:“……”拉住小秀才的手,“山上有药草,三哥上去挖了药草自己涂就好。”
其实根本不用那么麻烦,这点子红肿,明天就能消。可是看小秀才对他这样上心,猎户自觉甜蜜,便不忍说。
林安道:“五两银子,除了这瓶药,你再帮我去教他们种药草,如何?”
白远道:“我只教,至于他们能学到多少,那是他们的本事。种不出来,可不能怪我。”
二人达成协议,白远要和林安击掌为盟。
林安对此无可无不可,伸出手,正要和白远击掌,就见白远手腕子上缠了一条金色小蛇。
白远:“来呀!”
林安:“……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击掌只是小节,无需在意。”然后从白远另一只手上抢过药膏,“如此,过两日我令人来寻你种药材,再!见!”
林安说罢,就气势汹汹地拉着猎户走了。
白远见人走远了,转转眼珠,这才把手腕上的小蛇给揪了下来。
然后蹲下身子,伸出一指戳戳小蛇的脑袋,道:“你瞧,这世上不喜欢蛇的可多了去了,你要乖乖的跟着我,否则你被旁人捉去了,剥了皮炖汤都有可能!”
小蛇像是能听懂似的,乖乖的点了点脑袋,然后矢志不渝地继续往白远身上爬。
白远嫌弃的看了小蛇一眼,但是没有阻止。
林安和猎户往回走。
路上经过成片的田地,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跪在田里哭。
这场虫灾,把村民们的背脊都压垮了。
怎么办?
要该怎么办?
跪在田地里哭的村民们不知道,林安也不知道。
可是林安知道,他现下心中最想做的是什么。
黄昏,田边。
小秀才和猎户并排走着。
小秀才:“三哥,百姓太苦,我想做官。”
猎户:“……”
小秀才认真道:“还要做大官。”不只是六品以下。
猎户沉默不语,良久才开口:“帝王当权,可以决定百姓的一切。而这个帝王是好还是不好,是善还是恶,是否会一时糊涂,做出错误的决定,你却不知。为这样的人当官,不值。”
小秀才道:“我并不为他,而是为百姓。”也是为了他自己。百姓太难,难过头了,一旦起兵反抗,接下来就轮到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开始难过了。小秀才还不想面对那种情形。
猎户:“你救不得所有人。”
小秀才:“纵然我一人之力,不能帮助所有百姓。可是,若我为官,哪怕只是七品县令,最起码,能上奏章,恳请皇帝免除今年田赋。”
猎户:“……七品小官,皇帝不一定看你的奏章。”其实是一定不。
“……”小秀才:“纵然不看,我既有心,便可偕同其他同朝为官者,抑或是写信与太子,请太子上请陛下,既增加民心,又令百姓得以度过此劫。”
猎户:“……陛下不喜太子,为太子增加民心一事,陛下做过一次,便不会做第二次。”
小秀才:“……”
猎户:“不过,若媳妇儿这样心心念念,三哥可帮你。”
“?”
“减免田赋。”
然后猎户果然用密语写了一封信。
那封信送出去一个月后,朝廷果然传出消息——今年凡遭遇蝗灾之处,不收田税。
百姓皆称道明君,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林安若有所思,抓着猎户上下看了一番,才道:“是不是……很难?三哥你真的让皇帝老儿减了税?那是不是,你还要去给他打仗?”
如果真是如此,林安宁可当初没有说过那些话。
猎户道:“我并不识得皇帝老儿。”见小秀才诧异,又道,“是有人欠了我的,这次,只算是他还我。”
小秀才放下心来。
猎户又道:“媳妇儿也欠了我的。”
小秀才:“……”
猎户:“要还的。”
然后小秀才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还不忘拿猎户的手指戳他的小酒窝。
猎户:“……”
☆、第46章 被不信的小秀才
林安又欠了猎户一次。
虽然猎户没有说,希望林安怎么还,可是林安看着猎户马不停蹄地赚银子,准备聘礼的情形,就知晓猎户想要什么了。
而他想要的,也跟猎户说了。
他说,他想要做官,做大官。而嫁人的男子,按照律法规定,做官最高做到六品,而实际是,嫁人的男子,自律颁布后的两百年来,朝廷从来不予授官。
可是,猎户宁可自己出手,也没有回答他说的话。
而现在,依旧没有停下准备聘礼的节奏。
林安原本要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已经明白猎户的意思了——第一,猎户并不想让他做官;第二,猎户从未放弃过要娶他的念头。
林安不小心折断了一支笔。
“啪”的一声。
林安回过神来,却见宣纸上空无一字。
而他折断的那支笔的另一半,正拿在猎户手中。
林安抬头看他。
猎户也看他。
二人寸步不让。
最后还是猎户叹道:“成亲后,你若还想做官……三哥会让你做官。京城里有人欠了我的东西,他们会按照律法办事的。”
待过几年,小秀才该升官了,想来那位太子殿下也该登基,到时小秀才想要做大官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要再等几年。
林安想到户婚律上的规定,心中一阵膈应,道:“三哥既知户婚律,就该知道,我一旦嫁给你,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三哥喜欢我,我亦喜欢三哥。纵然是不成亲,我心中亦只有三哥一人。待孝期过后……我们私下里,完全可以像普通夫夫那样过日子,这又有何不好?三哥何必拘泥于婚姻之事?何必让我嫁你之后,偏偏面临那种难堪?”
猎户不语,只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安。
林安道:“婚姻不过是形式,即便是不成亲,你我还有未婚夫的名头。我亦愿意将三哥当成……夫君看待,三哥又何必执着于婚姻之事?你我互相倾心,不就够了?”
猎户深深地看向林安:“媳妇儿或许不知,到了官场上,即便你我没有成亲,只顶着个定亲的身份,他人也会因此攻歼于你。到时,媳妇儿是否要与我解除婚约,以此免受攻歼?”
林安不语。
猎户继续道:“媳妇儿想来,会选择与我解除婚约,私下来往。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我和你的事情再次被攻歼,媳妇儿又要怎么办?将与我私下的夫夫生活,改为旬日一见?一月一见么?”
“权力惑人。”猎户上前一步,走到林安面前,摸着林安的脸颊,道,“安哥儿,我不愿有那么一日。”
修远大哥的男妻,自离开后,从未回头,连修远大哥殷勤的追到他当官的地方,想要放下、身份和一切,愿意和那人私下里和好,绝不在明面上打扰那人的仕途,那人也一面都不肯见,为权力而放弃修远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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