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了口 (无情无错)

说完了，又喝一口，最后结束此事的阐述：“警察叔叔要我主动联系那个女人，假装自己有困难找她帮忙，然后跟她走，领着警方的人偷偷跟过去，把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他们让我回来考虑考虑，尽快给答复……小颖，老板娘！我就要去当卧底了！”一双眼睛散发着难以言表的兴奋光彩。
这下，老板娘总算了解了事情始末，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脸色缓和了大半，依旧难掩担忧：“小白，我感觉这事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去吧。”
“卧槽，这么带感的事为什么不做啊？”
江白十分的不能理解，老板娘非但不跟她一样感到兴奋激动，反而不赞同她去当英雄。
“带感什么啊带感！脑子有泡你！”老板娘实在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那人胳膊上，苦口婆心：“你不要想得太简单了，传销组织诶！那种地方，你刚进去就不知道会被他们怎么样了，很危险的！警方能一下子抓住他们还好，要是你不小心暴露了，惹毛了那些人呢？他们会怎么对你？你以为他们做骗子的都是傻子吗？人家无端端跟你搭讪，你都怀疑人家，现在你无端端主动联系人家，人家就不会怀疑你？”
老板娘头头是道，说得江白认同地点头：“有道理。”
“对嘛，这事情本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也有很大的风险，不然警方为什么不让你立即去做而是叫你先回来考虑呢？他们是不是说这件事是看你自愿？”
“嘶……”被老板娘这么一说，江白顿时弱气了下去，眼里也浮上些不确定，抬手摸了摸下巴，老实回答：“是这么说的，具有一定的难度，自愿原则……”
“还有呢？”老板娘盯着她的眼睛，一脸狐疑。
“没有啦！”某人一脸笃定。
“最好没有！你别告诉我是因为有偿的你才这么积极！”
“怎么可能！协助警方破案，维护社会治安，人人有责！我是那种贪图利益的人吗？”江白急了，尤不能接受自己女友对自己的一腔大义怀有质疑，瞪着眼珠子反驳，末了，声气渐弱，隐约透着一股遗憾意味：“再说了，他们也没说是有偿无偿，又不是悬赏调查，干嘛想那么多……嗯，不过这事要是能成，起码给我颁个好市民奖，挂在咱们店里多光荣多拉风啊！”
对面人无语，欲怒还休：“拉风个头啊！这么危险的事！还有你别忘了，咱们现在还一大堆烦心事呢！”
江白听了，顿时歇下荡漾的心情，杯子里的果汁也喝完了，皱皱眉，肩膀一塌：“对哦，两万块钱。”
“我不是指那两万块钱的事。小白，你发生了那种事，还辞职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廖颖说这句的时候，眼里心里都是心疼和愧疚。心疼面前这个人，一个人面对那些事，那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的白眼，也因为这些事都是因她而起且自己毫不知情，感到无比的愧疚。
可是她说这话，就令江白诧异了，带着怒意的激动泛起：“你怎么知道了？是不是公司的人去店里了？还是……廖广海？”
廖颖摇摇头，脸色不怎么好：“不是。你手机没带，我着急没法子了，你爸爸说让我去你公司问的！你不知道小静说你因为传销案件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我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一心以为就是你那公司惹的！话说，既然是找你协助调查，干嘛非要把你往派出所带，什么地方不好谈话，你自己手机也不带，吓死人！”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经验，估计是想给我一点使命感和压力吧，还简单让我看了下资料——你刚说什么？我爸？！”
江白仿佛听到天塌下来的声音，霎时间挺直了腰背，一个激灵，几乎颤抖着嘴唇，问：“你给我爸打电话了？他都知道了？”
“是你爸爸刚好打电话来，我不得已告诉他的，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慌！还好没事！哦对了，你赶紧给他回个电话，他也很着急，还说立即买票来深圳！”老板娘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件重要的事呢。
她的这一段话，有如另外一道闪电，劈向对面的人。江白耳朵嗡嗡作响，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完了，老爸知道我跟传销扯上关系，不管是做好事还是什么，肯定不让我再留在深圳了，他最痛恨最最怕的就是我沾上这个了……”
就是因为前几年他们乡下老家的一户邻居的女儿到外地打工，被骗进传销组织，被洗脑，被……救出来之后还吵着闹着要回去，甚至还要拉自己的家人一起去发大财……后来听说是精神有问题了怎么也治不好，算是彻底毁掉了。
可见，他们家，他们那里的人，对这类事，对那些人，深恶痛绝到什么样的程度！
廖颖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她看江白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不禁鄙视，正要开口，桌上她刚掏出来的江白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界面上大大的“爸爸”两个字，不断闪烁跳动进入江白的眼里，让她的脸色瞬间沉下去，拧紧眉心纠结着是否接听。坐在对面的廖颖实在看不下去了，觉得至少要跟江爸爸报一下平安，遂自作主张，帮江白接了起来……
“喂？叔叔？我是小颖，小白现在没事了……对，对，她现在……”老板娘本要往下说，被江白一个挤眉弄眼制止，只好撒个小谎，“她现在在厕所不方便接，是怎么回事啊，我让她待会儿自己跟你说好吧，我也说不清楚……什么？要地址？你已经在路上了？”
卧了个大擦！
江白的脸色瞬息万变，一次比一次黑，脑海里只剩下：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不说去做卧底，还能不能在深圳呆下去都是问题……老爸一定会把我拎回去的！廖广海的事还没解决呢！要是不小心再让老爸知道我和老板娘的事，那……
原来，祸不仅不单行，双行，还特么三行，四行……这特么才是真正的，八辈子血霉都倒光了！


第81章
自从去年开始， 江白所有的经历似乎都跟一帆风顺沾不上边儿， 工作，生活，社交，感情， 不出点幺蛾子就不正常。
现在，麻烦事扎堆的来，已经不是幺蛾子那么简单了。接下来的事， 处理得好， 不一定有好结果。处理得不好， 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这还是江白毕业以来，第一次对未知的前路感到如此的恐慌。
几个小时，江白都处在一种忐忑紧张的状态，不停设想着即将面临的局面。廖颖在一旁陪着，说了许多宽慰开解的话，也没有得到缓解。
老板娘其实没想太多。在她这里， 是不太可能有江白同等心境的。一来，她对亲情的概念算是比较淡薄， 那种有天大秘密不愿被捅破不愿被家人知道的心情几乎没有。二来， 她对于出柜这件事没有过深刻的认知， 更别说深柜被发现。江白的遭遇于她而言，没有过切实的经历，那种感受除了语言渲染，是无法设身处地去感知的。
江爸爸的旅途似乎十分顺利， 很快到了深圳。江白怀着复杂难言的心情去接了人，到预定好的附近的酒店。
虽然路上已经知道女儿没事，虚惊一场的江爸爸依旧放心不下。他家小白虽然独立，毕竟初出社会，各方面可以说毛都没长齐……涉世未深的挫折经历他可是极有发言权的。
江爸爸到后，对其他的事一概省略，直奔主题。问清楚江白怎么跟传销组织扯上的关系？是否真有沾上违法的事？有未吃亏？等等。
既然是这件事最主要，江白紧张的心情稍稍有所缓解，溜溜的解释起来。这事，本身就没有她负面的东西，没准还能为社会做点贡献，是好事，她讲起来自然理直气壮。
听完之后，江爸爸的眉头松了一半，只是盯着她，半晌才道：“你打算去蹚这浑水？不准！”
果然不出所料，这事爸爸是不会轻易答应的。好在江白自己的态度也并不强硬。连老板娘都不赞同的事，她本就没抱多大念想。
在父亲的严辞反对下，江白决定先不讨论这个。她自己是有一点想，不是非常想。何况警察叔叔说了让她考虑，可见还是有其他法子的……当下有比这个更棘手的需要处理……
她想的事情多，然而江爸爸也不是只奔着这个来的，他对自己女儿的工作生活是极为关心，尤其现如今她已经辞职，面临着各方面的问题。
“小白，爸妈还有你哥嫂都觉得，你应该回家去。这里，这个地方真不适合你呆。”
又来了。果然来了。
江白还是那句：“爸，我想在大城市发展，这里多得是好工作好机会。”
“你别跟我说什么发展机会，我不求你有那个出息，你就在家那边找份稳定的工作安安稳稳过日子，总比在外地混成什么样子家里都不知道强！你看看你现在，毕业好几个月了，工作也没个像样的！”
“爸！好啦不说这个，反正我现在是不会回去的，等过年回家我们再讨论这个好吧？”江白不耐烦，江爸爸见她这样，也不好太过强硬，反正离过年也就小几个月了，不逼她，等她混不下去了自己回去！
一个话题结束，下一个话题继续。江爸爸想操心女儿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只因为女儿太坚强太独立，很多时候他有力都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