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他忽然坐起来,水都溢了出去,最后是……我吗?随即对着水面无声的冷笑。
若有来生,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阿嚏”
“皇上,外面又下雨了,您别着凉了。”太监拿着披风给冥寒盖上,然去关窗子,“今年的雨比往年要多”
冥寒裹着披风,揉了揉鼻子,听着窗外的雨不由得皱了眉,他不喜欢雨,往年每一个雨夜他都无法入眠。
往年的每一个雨夜,他都会悄然立在长乐宫的角落里,盯着那人看赏雨的样子……
年年如此,不曾间断过……
☆、青丝几缕
一袭月色绸,三重朱色纱,裹不尽媚骨一身,缠不尽青丝几缕。
烛火嘶嘶,水汽袅袅,眼眸低垂。
“老奴阅人无数,上至先皇后宫佳丽三千,下至宫人千万,却没见一具身子像这般……让人挪不开眼。”赵公公将一面铜镜立在冥渊的身前。
镜中人,青丝皆梳在身后,眉间微皱,薄唇,月色绸裳蔽体,朱色纱垂在上面,腰间红绳金丝缠绕,赤足……
冥渊抬眼望了一眼,便不再看。
“等宵禁的鼓声一响,便会有人把您送到承欢殿,按照祖上的规矩,嫔妃侍寝第一夜要被送往皇上寝宫。”
“水裤和靴子。”
赵公公笑了笑,挫了挫手,“侍寝之时,为了方便圣上,这些都是不许穿的,当然您也不例外。”
咚咚咚……远处远远传来宵禁的鼓声。
“来人,将合欢褥裹在太子身上。”
几个太监便将一明黄褥子端上来,刚想裹在冥渊身上,却听到一声凌厉的呵斥声,“我不是女人!少拿对付女人那一套来对我!”
“哼……你当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只不过是个男宠罢了……”
随即冥渊掐住从头至尾一直盯着他股间不停瞄的老太监,眼里荡起一层杀气“赵公公……”
“咳咳……太……太子……饶命,奴才也是按规矩来,不然……皇上会不高兴的。”冥渊加大手上力度,“咳咳……快……快给太子备一顶轿子。”
冥渊这才松开手将那太监扔到地上,赤着脚钻进了轿子。
外面雨还在下,凉气顺着轿子缝隙钻进去,然后沿着脚趾一点点往上窜,身下空无一物,只有袍子空荡荡挂在身上。
约莫三盏茶的功夫,轿子停在了承欢殿的偏门,有人掀了帘子开了伞,“太子,这按规矩都是奴才们把您扛到龙床上……但这轿子是不能进去的……您看?”
冥渊沈了一口气,抬起已经冰凉的脚,踩在水里。
冥渊一瘸一拐扶着受伤的腿,穿过别院,冥渊停在承欢殿前,殿内灯火通明,侍者一排排站着。身后跟着的太监这会也悄然退去了,有人给他开了门,有人端过水盆替他清洗了双脚,有人拿着巾帕擦干了他青丝上的雨水。
“都退下……”殿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冥渊顿时攥紧了拳头,整个人停在了原地。
殿内焚香炉一股清冽的香气飘过来,熟悉的味道。
“进来……”
冥渊闻声慢慢往里走去,掀起珠帘,那人身穿玄色睡袍倚在龙塌上,那张阴邪的脸藏在四散的长发里,又单膝蜷起,一只手搭在上面,把玩着空酒杯。龙塌上摆着一壶酒还有一盏斟满酒水的杯子……
冥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顿时不知所措,他以为自己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可是当他对上那眸子时心畏惧了。
冥寒盯着眼前的人,一身合欢服将身形完美的展现,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皇兄……你今日这样诱人的样子,还有谁看过?本王把他们都杀掉可好?”
冥渊不说话,停在窗前,看向窗外。
“过来,本王该与皇兄喝交杯酒才是。”说完冥寒拿起案上另一杯酒递给他。
酒杯递过去,却没人接。
“呵呵……若不是皇兄想让本王亲自喂你?”冥寒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酒杯递到他的唇边,“张嘴……”
冥渊瞪他一眼,“呸……”酒杯顺势被打翻在地,浸湿了地毯。
冥寒嘴角微噙,长袖往身后一挥,俯下身子捻起酒杯,手指有意无意碰到那一双白皙的双脚上,“皇兄的身子如此冷……”一直往上停在小腿布满淤青的地方,“皇兄受伤了……”随着手上的力度加重,那藏在发丝里的脸此刻露出一双如深渊般幽暗的眸子,“那本王就替皇兄……揉一揉。”
顿时,冥渊感觉从小腿处传来噬骨钻心的疼痛,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掐进了肉里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扯出来般。冰冷的身子上霎时又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咬着唇忍着。
那手忽又离开受伤的地方,一路往上攀,手掌火热的像是要把他吞噬般。
冥渊顿时慌了神,在那手离着墨色处还差一寸时,他一把攥住冥寒,“不是……要喝酒吗?”
身下的人闻声停下动作起身,对着他笑了笑,转身斟满递给他,“你肯跟本王说话了?”
冥渊仰头就想把酒喝了,却被冥寒阻拦,“合欢酒……当然就要做出交杯的样子。”说完顺势叉入冥渊的胳膊一饮而尽。
冥渊皱眉,但最终还是把酒喝了。
这酒和那焚香炉里的香有着相同的味道,冷冽却又浓郁……合欢花的味。
殿外的雨愈来愈大,时不时伴着沉闷的雷声和闪电。
冥寒扔掉手里的酒杯,扯着冥渊的胳膊往怀里一带,冥渊便重心不稳便被他扎在了怀里。冥寒伸出手抚上那凉如水的脸颊,“本王想赵公公那夜已经把规矩都交给你了。”怀里的人立马挣扎起来。
“我不是女人!”
“你当然不是……你是我的皇兄”冥寒身子一转把他压在身后的窗台上,“但是现在你是本王的女人。”
“不……不!我不是女人!”冥渊发疯似的对着冥寒拳打脚踢,身上却冒着一股股热流在灼烧着他。
反抗中数个瓷器跌碎在地,龙塌上的酒壶也被翻到,连同案几上文书笔墨也被揉了的不成样子,三三两两落在地上。
“我说过你的武功是我教的!”冥寒眉毛微挑,单手掐住冥渊的喉咙,他把冥渊摁在墙上,直到眼前的人身子变软下来他才把冥渊打横抱起,径自走到床边扔了进去。
“咳咳……”冥渊蜷缩在床上拼命的咳嗽,忽觉腰间金丝红绳直接被扯掉,三重朱纱一层月色绸立马被从脚趾处掀起,身下一凉猛的抬头见冥寒欺身压了上来。
略……
殿内,焚香炉被打翻在地,一盏将熄未熄幽暗的烛火燃在金丝楠木案几上。
冥渊散着早已湿成一片的青丝半个身子伏在案几上,身后月色的袍子大大小小沾染了血迹,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隐现在青丝中,眼眸时幽时怨,一层薄薄的水汽顺着眼角滴落到纸签上,瞬间那未干的墨迹溶化在一滴滴透明的液体里。那早上大臣上奏的折子散开着,被他泪浸湿化去墨色空留一地污迹……
拌着着潮湿古老推门声,冥渊闭上了眼,或许在之前,那这支离破碎的身体里还残留那么一丝尚未死去的尊严。但就在今夜……彻底被那人捏碎。
那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他的梦靥。
酒气四溢,熟悉的味道,城南的桂花酿……
瓷器的轻微碰撞声,良久……
“太子……”声音带着些许呜咽。
有人将他散在脸上的青丝挽起,下身多了件温暖的披风,眼眸微抬一片绿沈……
“我不知他竟会这样对你,竟然对你……”声音随着最后一滴蜡油燃尽也嘎然而止。
叱啦……新的烛火被点燃,来人放下火捻子。
伏在案几的人眼底一片暗影,来人将金丝红绳从他手腕上解开,又找来抹布擦了擦案几上那一滩滩污迹。
憔悴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丝笑,然后眼神像把冰刃射过去,“竟然对我……什么?娈宠?玩物?呵呵……”
司徒卿看着浑身湿透的冥渊,“太子……”
“太子?你有是在唤谁?”忽然冥渊站起来,扶桌边一步一步朝着他挪去,然后一把夺过桌子上放的酒壶,掀开盖子就灌进去。“咳咳……”苦涩浓烈的酒烧着肠胃,头脑越发的清醒记起那人行至膏晁时对他的羞辱。
司徒卿夺下他手里的酒壶,“皇上知道你不肯让太医给瞧,就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势”说着就要去碰他。
“滚开,别碰我!!”司徒卿被冥渊大力推开,然后把剩余的酒全部灌入口腔里,“死了到好……就不必受这些屈辱。”
“好好……我不碰你,你那里受伤不轻,就不要再喝酒了,我带了些吃食……”
胃里火辣辣多日未进食,又加上被冥寒整弄了一夜,各种姿势各种道具,酒精刺激着肠胃,翻滚着灼烧着,最后让他浑身疼。
哐啷一声,手里的酒壶碎在地上,整个人抽搐着磕在桌角上。
“太子,小心……”司徒直接将人揽入怀里,被揽入怀里的那一刻,他眉头皱起。
这么瘦……身上还散着浓重一夜迷情的味道。
浑身冒冷汗的冥渊,倚在司徒卿怀里,艰难的睁开眼睛,“替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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