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送走这二人,屠璋得意的瞅着他,脑袋微微有了些抬起,见他如此,徐辉点点头道:“走吧,让我见识一下锦衣卫的手段日否入传闻中一般。”
徐辉没有什么反应,屠璋很感憋屈,替你解了围也不晓得夸奖一番?
顺着他的话就道:“哦?不知你这传闻中的锦衣卫是个什么样子的?”
徐辉道:“人间炼狱。”
屠璋挑了挑眉头,舔了舔嘴唇,道:“倒是个贴切的形容呢。”
……
“唔。”年过半百的邹塾悠悠转醒,只感觉嘴里被塞了个抹布,眼睛也是被黑纱缠住。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在了条凳之上。坐在了上面。
拐角黑暗中的徐辉看不太清楚那边的情形,只是隐约见着有几支蜡烛。
低声道:“想对他做些什么?”
“明耀兄,且瞧好吧。”
走上前去的屠璋没有什么大动静,只不过脚一踢,手一拉,就将他变了个位置,坐着的邹塾就只剩下了膝盖下面的关节折角处挨着条凳有得支撑,这条凳又不宽,却被埋在了土里足以让它坚固。
邹塾自然的往后倾,上身不稳屡屡往下坠,而一坠下面却有被烧起了几只拳头打的粗香,一碰,那高热的温度就留在了后背之上。
“唔!”可怜邹塾只得腰腹用力,上身痛苦的悬挂着,不一会儿工夫就湿透了衣衫。
见他还能撑一会儿,屠璋走道徐辉的旁边耳语道:“适才将他绑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这家伙这是个丧尽天良的,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让他吃着苦头。”
徐辉并不曾搭话,影藏在黑暗中的脸看不见是何表情,只是缓缓点头。
到底是上了年纪,邹塾还是撑不了多久,没一会儿背后就被烫的不能看了。
这时候屠璋将香烛撤开,拿起了一盆清水,轻轻替他擦拭,手很是温柔,但邹塾却非常痛苦的浑身颤抖,很想摆脱他的温柔擦拭。
原来清水是盆盐水,所谓的布也是细铁丝搅成一团锈迹斑斑的铁布,带着许多的毛刺。如何不让人痛苦。
屠璋嘴角带着笑意,脸上的表情很是痛快,替他擦拭身体的那只手兴奋的都在摇晃。
锦衣卫是不能洗地的,这的的确确就是一个不人道的特务组织,但是,事物总有他的多面性,锦衣卫内也有他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大是大非的大忠大义,也有他滥用酷刑,藐视人命的不足小节,纵然是罪有应得,却还是会让人有那个不耐情绪,更遑论锦衣卫冤杀的人也是不少。
然而这个世界上,不论从古,还是至今,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英雄的背后也有他的黑暗面,奸人的另一面也有他忠贞贤良的一面,矛盾的人,才是实实在在,存活于天地之间,鲜活有生命的人。
血丝呼啦的后背,屠璋的指尖划在了上面,带起一片血肉,放在了嘴里细细品味。
带着献血的嘴角,配上那一张帅气的脸庞,深有一些诡异的美感,只听他这才出声道:“邹塾,邹老爷,邹乡绅。这个滋味,好受吗?不好受的吧?”
回应他的,不过是一阵哭音。
“也罢,就让你说话吧。”
……
暗室的环境,使得在拐角处的徐辉影入了其中,旁人很难观察到他的表情,见屠璋走过来,一改往常的状态,徐辉握着拳头道:“本以为会更加刺激,却不料也不过如此。”
前脚未曾站稳,后脚就往回退后了一部,对徐辉这样的说法,屠璋很有些准备不足,他原想好好看看这个平时面无表情的徐辉会被吓到怎样一个程度,却没料到他不面瘫的笑容会是那样的……邪。
心跳有些加速,屠璋吞咽了一下口水道:“明耀兄,你没事吧?”
徐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调整过来,这个动作记得以前秀弟很喜欢用,自己用到是第一次。
刚才见他在那边替邹塾“擦拭”后背,很让他有一点跃跃欲试的感觉,这一下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听屠璋这么一说,才感觉到自己像是变换了一个人,冷静道:“无事,不过是觉得新奇。见猎心喜。”
倒是一个诚实的话。
屠璋不自觉的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他只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心理素质在徐辉的面前荡然无存,真是好一个觉得新奇,好一个见猎心喜。
挑着大拇指道:“明耀兄,真汉子!”
呵呵,徐辉道:“大男贤弟也不是个妇人家。”
“这是哪里的话……”屠璋初听那句大男贤弟还欣喜,这下又只能垮了下来,这种夸人的话真心是有够纠结的。
“人话。”
得,屠璋连忙将话题引回正途,道:“想不到是武靖伯赵承庆。”
徐辉眉头一皱,这武靖伯肯定是成国公暗中指使,原本还想从邹塾身上找到成国公参与其中的证据,却不料算是白费了心思,若能找到,想必秀弟那里不管如何,压力总会小一点的。
政治就是如此,诉说不是直接的,但间接的影响总会发挥。
徐辉道:“虽不能攀扯成国公,但其中也是可以做些文章。”
屠璋道:“尽快完了这个案子吧,不然魏国公在等下去,恐怕刘公公却等不及的。”
徐辉斜着眼看着他,语气有些不爽,道:“刘公公?”
“刘贼。”瞬间就将和自家后台同为八虎之一的刘瑾刘公公,变成了讨某人欢心的刘贼……一点都不格楞,顺嘴的很。
“甚好。”
徐辉这才满意的点头。
☆、第50章 三世冤悲歌赋
眼瞅着新年就要来到,江宁县,或者说全国各地的家家户户都在那里置备起了年货。小孩子们手提着灯笼,嘴里咬着糖果吃食,快乐的漫步在小巷之中玩耍。
然而年关年关,有他快乐的一面,没有难关,又怎么能叫年关,自然有那个家境贫寒,困苦无依的人家苦思着这个年,究竟该怎么过的问题。
南京城外不远处的江宁小县里同样有那么一家人家在过年的事物上头疼脑热中。
徐秀神情严肃的再那边扒拉着算盘,两只手灵活非凡,一上一下的拨动又快又准。如果懒龙他没有看错,那么这已经是徐秀盘算的第十次了。
懒龙无奈的道:“大人,您再怎么算,银子就那些,不可能变的出更多来的。”
“啊。”徐秀挠着脑袋很是头疼,对徐扬道:“家里真的搞不出更多的钱了吗?”
徐扬遗憾的摇头道:“小羊我就是范蠡大夫复生,也变不出更多的银钱来咯。”
这年前就需要置备起的年货暂且不去说他,只因给那几位老大人准备的年礼就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什么金丝描边的书画,什么翡翠嵌玉的手杖,这样精美的年礼送出去才有那个面子。
还有要给衙门里的人的上瘾,大伙儿们跟着您的头一个念头,能不能来点好处意思意思?公衙里的人最是现实不过,若无有得这般好处,嘚了您呐,我们可不给你卖命。那可是现实的很。
徐秀自那日从许进处出来后,又是拜访过了他几次,关系不消说也是落得个更进一步,两人都没挑明,但徐秀还是明白,或许这里边有点关门弟子的味道。
是以,对许进的年礼,那真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置备了送去的,必然要有那个层次在,可这层次上去了,价格也就网上走了,这一头的花费,怎么能都减不下来。
在坐的众人,都是自己人,徐扬跟自己从小吃苦吃到大,绝对不会有二心,至于其他人。徐秀只好狠下心来,不去望他们的眼神,闭着眼睛道:“这年,咱们过的平淡一点,委屈你们了,日后宽裕了再给大伙儿补上。”
老秀才没得所谓,他不过是孑然一身,潇洒自在,什么日子都是那样平淡,年不年的,无有多大关系。
摸着胡子道:“许尚书,韩、正卿那边更为重要,我等这年过的寒酸一些也并无多大碍处。”又笑道:“可是峻嶒啊,你确定日后,你就能宽裕的起来吗?”
老恩师你别说出来好不好……徐秀只好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这年头当个小官若不想去贪污,这日子必定过的艰难。如果这一世的父母还在,那该过好啊,徐秀如是想到。
又欲哀叹自己孤独明个的徐秀突然想起这边还坐着一个张璁,立马顾不得哀叹了,他家不是很有钱吗。两只眼睛转在了他的身上,很是不怀好意,上下来回的打量,都让张璁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张璁抖了抖脑袋无奈的道:“东家有所不知,家中得来的银钱都被璁捐赠给了那些贫苦人家。还好衙门内还能有我一口饭吃,不然此时的骢,恐怕就要饿死在街头了呢。”
徐秀拍了一把脑门,只能以抽经的面孔对着他,到底还是生不起气来,自己的身边都是这些个好人,怎么能生气,开心还来不及。
老秀才抱着自己的紫砂茶壶揉揉搓搓,喝的津津有味,冷不丁来了句,“峻嶒,你还可以将为师的茶换的再差一点的,为师没意见。”
“不行。”徐秀连忙摇头摆手,自从先前徐扬跟自己抱怨家里穷的叮当响,老秀才就主动提出喝次一点的茶,这让徐秀好一阵难过,老恩师就这么点爱好,作为学生都不能去给他满足,很是惭愧,这下怎么还能再差?再差就是茶叶碎了,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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