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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养龙/四八之四爷重生 番外完结 (焦糖布丁)



胤禩迷迷糊糊转醒,脑间糊涂涂一片像碗搅浑了的杏仁茶,什么也不记得,只余一身久睡将醒的疲惫。

胤禩慢慢侧了侧身子,正欲翻身坐起,忽而一僵。

被褥下的亵裤里,一片冰冷黏湿的触感。

这是?

胤禩尴尬羞愤难当,下意识转头去看身边的人,却见着一张眉头隆起面露苦楚的脸。耳边听见他气息沉重无力,胤禩连忙伸手去摸胤禛额头。

怎么这般热?

方才的尴尬与怀疑都化作焦急,胤禩恼恨自己怎么睡得这样沉,竟然不察四哥烧热至此。

他连忙汲了鞋子下地,连声唤人:“苏培盛,四哥烧了,快去请大夫。”

苏培盛早知这结果,无比怨念地叨叨:“主子爷总是这般不爱惜自己,昨日之前已经受了凉,还非要给小主子守夜,劝也劝不住。八爷您日后该好好劝着爷才好,总是这样可怎么好?”

胤禩跺脚:“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作甚?大夫呢?难道要爷去请?”

大夫就在大阿哥的院子隔壁,虽是儿科圣手,但医治寻常头痛脑热也不在话下。

很快药方开出来,药也煎上了,连四福晋与几个格格也赶来了,只是为了避嫌,皆一脸忧虑地在书房外。

胤禩这次也觉出不妥来:都来了,只有嬷嬷丫头守着小阿哥么?

他年纪小未成家,又身为客,不好多言,只好借口上差的时辰近了,不得不先行告辞离去,只留下话说下了差再过府探视。

昨夜暴雨洗过,地面不免泥泞。胤禩不肯坐轿,固执在青砖地上徒步前行。

哥哥的后院不容他置喙,但他绝对有自信,若自己病倒,良嫔绝不会借机邀宠。若是将来自己有了子嗣,能见他子女的额娘不顾孩童安慰,争宠于前么?

胤禩深知这个哥哥虽然独来独往不善交际,但绝对称得上睿智,又不乏先见之明,那么他说的府中女人作怪是真的了?

想到这里,昨日对李氏那点微末的同情也散尽了。

一双黑缎暗云纹的靴子已经沾上泥泞点点,就像通往紫禁城的路上,必不可免会沾染到阴谋算计一样。

锦衣鲜服只是表象,袍服顶戴之下,是比鸦羽更暗黑的污垢泥浆。

内宫如此,后院也是如此,看来自己果真不该小看女人。

胤禩刚到衙门,就听见小吏来报:“八阿哥,内务府詹管事请八阿哥快去一趟。”

胤禩一皱眉,这个詹世久从来都是能躲则躲的人,今日急着找他,恐怕不是好事。

第26章 .铁板烹掌

胤禩猜得没错,詹世久寻他是为一笔烂帐。

每年宫里修葺宫殿,都要从南边采买木材。今年五月,一整船的上等杉木楠木从四川起运,到了江浙忽然遇见连绵大雨,不得不停船靠岸,等着水位稳定再行船。

结果一拖再拖将近一个月,木料受了潮变性生霉,押运官递了折子请朝廷调拨。结果折子递去造办处之后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应。一整船木料就这样霉烂在漕运码头上,肥田都不行。

乾清宫里,一众内务府造办处、营造处于库储司的管事跪在地上听皇帝训话。

康熙将一本折子砸在地上:“三万多两银子的木材就化为乌有了?这件事是谁经手的?怎么没早作准备?钦天监早有报备,今年梅雨来得早,怎么能让木材船在五月起锚?”

詹世久诺诺道:“今年年初奏报,太和殿修葺需要最后一批木料,才命人增伐的。至于船运时间,则是由刚到内务府的知事过目了的。”

说罢他拿余光瞟了一眼跪在前列的八阿哥。

皇帝目光也看到了胤禩头上,沉声问:“折子是你批的?”

胤禩自然知道这是一盆染了墨的脏水,不管他应不应,已经照着他的脑门儿扣下了。他忽然想起昨夜胤禛说过的那句话“皇阿玛也不指望你刚办差就毫无破绽”,一咬牙认了:“儿臣有罪,四月的时候刚开始办差,那段日子的确接到工部漕运与造办处的七十八本折子,想来是这本折子被漏了去,或者混在别的折子里被派发下去。”

好几个跪在地上的人一起斜眼看过来。

皇帝闻言沉吟,这个儿子还是嫩得很。假认罪真叫屈,以为旁人听不出来么?

一个圣名的皇帝当然不会偏袒自己的儿子,他倾向于更加严厉地对待储君之外的儿子。

在他看来,没有享受过父爱的自己不会让储君重复同样的命运。另一头,早年朕受过的磋磨,没理由拦着儿子不让他们体味一二。

整船木材霉烂的事情势必要有人顶责,皇帝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压太子的势力,那么八阿哥被当殿训斥受过的事情就顺理成章。

大半个时辰之后,詹世久一行人躬身退出,相互交换一个颜色,该干嘛干嘛去了。胤禩又被训了几句,却没被叫停内务府的差事。

等胤禩出得宫时,已近正午,毒辣日头高高挂在当空。昨夜豪雨积水尚未排尽,被热气一蒸,烘出蒸笼一样的闷热。

胤禩马不停蹄赶去储秀宫给良嫔请安,交代昨晚去向,只字不提在乾清宫被训斥排挤的事情,只说一切顺遂。

良嫔不明就里,用膳过后就催促着儿子用心办差。

胤禩意兴阑珊走在宫道上,心头一点儿没有将功补过报效君父的意思。眼下看来,皇父对太子奶公把持内务府的事情不仅很清楚,更是放任纵容。那么他将自己放在太子圈定了的内务府,动机有待商量。

或者他根本就是为了试探敲打储君?

总之倒胃口得很。

看看日头,胤禩转脚就去了校场探望多日不见的弟弟。

胤禟欢呼着奔向哥哥,缠着胤禩看自己同胤俄比划布库,最后还缠着哥哥也上场较量一回。

眼看就要下学,毓庆宫的何从文过来传话:“几位爷,太子殿下宫里刚得了几样有趣的吃食,说是提前给九爷庆贺生辰。又说八爷若得空,也一道去才好。”

胤禟扔下弓箭,自有奴才递上汗巾子给主子擦汗。胤禟一面大灌凉茶一面道:“太子哥哥平日忙得很,今日怎有这番雅趣?”

将满十二岁的胤禟身量已经张开,只比胤禩矮半个头。平素耳濡目染宜妃的爽利,说话行事并不似胤禩那般隐忍婉转。

何从文笑得一脸奴才相:“太子说日后大婚,太子妃免不了要想宜妃娘娘讨教宫务,九爷也是殿下的弟弟,平素多走动总是好的。又说八爷在内务府被奴才们欺负了,今日一道,算给八爷赔礼压惊。”

这明显是假话,并且越矩了,但能将拉拢的本意摆在明面上,倒好过遮遮掩掩的官话,想来是太子刻意让奴才这样说的。

胤禟随手解下荷包扔过去:“赏你的。告诉太子殿下,弟弟们受宠若惊,先去换件衣裳,自当赴宴。”

何从文下去之后,胤禟让胤俄先回永寿宫,又拉了胤禩一道走:“八哥,方才那奴才说你办差被奴才们欺辱了,可是真的?”

胤禩不欲多说,只淡淡道:“内务府早已是一块铁板,横空出来一个阿哥让他们束手缩脚,焉能不为难?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胤禟道:“太子奶公不是内务府的么?若他能提点一二,会不会更便宜?”

胤禩道:“快打消这个念头吧,他不提点还好些。若真提点了,保不齐要弄出大事来?”

胤禟立即觉出不妥来:“不会真是那位授意为难八哥的吧?”

胤禩道:“你不许瞎琢磨乱出手,这事皇父清楚得很。他老人家尚且不闻不问,你就该知道这后面的意思。”

胤禟嗤之以鼻:“忍气吞声,谁能敬你?只会让奴才觉得你是颗软柿子好拿捏。”

胤禩不语,他毕竟也才十四岁,心里堵一口气难免激愤。

之后二人更换衣物整理仪表,携了胤俄一道去毓庆宫赴宴。到时发觉里面颇为热闹,胤祺胤祐与胤祥胤祯已经到了。

太子坐在主位上,斜斜倚着条枕看弟弟们说笑,间或问两句日常功课,大多时间是胤祥在说话。

胤祺听汉话很是吃力,他来也是因为宜妃怕老九胡闹,让他看着。胤祐胤祯也很沉默,大家和太子都不熟。

几人落座之后,胤祐凑过来跟胤禩咬耳朵:“早间皇阿玛斥责你了?”

胤禩嗔过来:“七哥耳目敏明,来看弟弟笑话?”

胤祐足下踢他小腿:“不识好人心,今日不是怕你沉不住气,爷才不来受罪。阿哥所里爷躺在地上用膳都没人说什么,谁来这里陪笑。”

胤禩踩回来:“爷好歹是有差事的人,要你来教?”

……

太子宴请兄弟,明白不给面子不来的人不多,真正尽兴的更少。

席间大家都摆出十二分兴致佯装评点毓庆宫的新菜式,绞尽脑汁。太子心情不错,命奴才细细讲说每一道菜的典故来由。

一开始的醉虾醉蟹鱼脑豆腐还好,讲到后面一道烹鹅掌时,却说这道菜可观可食,做菜时,在鸡鸭房择选最为肥硕爱闹的活鹅,洗干净脚掌之后放在烧红抹酱的铁板上。那鹅受不住热,连连跳脚像是舞蹈一般,最后鹅掌熟了,剁下装盘,鹅还活着,可以做汤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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