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亲王也早得了讯归了队立在胤禩空出的位置旁边,正用布巾子掩住嘴咳嗽。保泰看着胤禩一瘸一拐走过来,脸上有过不正常的潮红,眼中一大堆焦急,但远处礼号声已经响起,皇帝也立在华盖之下,他不敢造次,只好忍着。
结果一直到郊迎结束他也没找着机会再同胤禩说话。廉亲王位极人臣,这样的场合自然要伴驾一同回宫,寸步不离。
……
皇帝对着抚远大将军的优恩有目共睹。只是这次郊迎颇为令人玩味,鲜衣怒马一身戎衣黄缰紫骝的年大将军不怒自威,端坐马背行过一众跪迎的京官,连侧目都懒得看一眼,这是何等目空一切的威风?
跪迎的京官都快揭竿而起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大家好位列不急王公,也不能这么糟践人吧?
皇帝远远看了目中阴沉一闪即逝,但还没等他重新酝酿好情绪,就看见打头的王公大臣下马向年羹尧问候,而年羹尧居然仍然不下马,只是点头应和而已。皇帝面色陡然僵硬,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面目含笑的温和神情,双手上前拉起下马下跪行礼的年羹尧,君臣在光天化日之下互诉衷肠。
胤禩对这一切看得津津有味,连先前满腹辛酸气闷都顾不得了,睁大眼睛仔细挑着抚远大将军失礼御前无人臣礼的次数,最后双手双脚的指头都用完了还要倒回来数。这年羹尧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自大,亏得老四还能一直笑到掌灯时分,留了膳又殷勤话别才放年羹尧出宫。
……
只是曲终人散、场面戏做尽之后,胤禩才后知后觉想到一个问题:皇上命他留在暖阁。白日里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帝现在必然一肚子火儿无处发泄,谁会做出气筒简直不言自明。
胤禩简直想要装作腿脚不利索绊倒在地晕厥过去算了,居然整个下午都忙着看戏忘了布置出宫事宜。这时一道留下来议事的怡亲王先起身告退了,皇帝一看胤禩也打算站起来,先一步开了口:“你身子骨儿不好,今日久冻已是为难,你做朕了撵子出宫,进出右掖门也不必下撵。老八留下,科尔沁台吉不日来京,你总理理藩院,拿个章程给朕议一议。”
怡亲王闻言强自按下心中不解,理藩院迎送蒙古王公早有规制,按章办理就是,何须漏夜议事?用这样明晃晃的借口留八哥下来,其中必然有问题。再想往下思量开去,他背后却忽然生出一阵阴寒之气,偷偷抬眼却只看见皇帝状似随意地挥手让他退下,并且让人跟着一路护送,回了府又说要遣太医院的过去。
胤祥不敢再多想下去,揣摩帝王心思是死罪,他已经吃过一回亏,十年囫囵早已学乖,捡了自己四哥老路子学着——做个纯臣。拾人牙慧的东西难免落人一头。衷心这个东西,他可有骗说自己骗过有过,却骗不了所有人。
……
胤禩看着胤祥躬身退下的身影好生羡慕,但他已经失了侥幸挣脱的机会,只能引颈就戮。
一阵沉默之后,胤禩听见上头折子开合、湖笔落墨的声音反复几次,最终轻轻一声‘啪’响,皇帝起身往后殿走去。
胤禩一阵警觉,就听见苏大总管为难的声音:“王爷,皇上往暖阁去了。王爷还请移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胤禩反倒冷静下来,死马一只了。
进了后殿,却被大总管一路引至偏殿浴间里。皇帝正由两个太监服侍着除服,胤禩跟进来鼻间呼吸间全是湿暖水汽,还没看清楚周遭便听皇帝说道:“今日你腿也冻了,这汤里放了郁金和扶苏,你也过来一道。”
胤禩虽然遇见过更坏的情形,但仍绷不住脸颊飙血双眼冒光。角落里皇帝从恂郡王府上抢来的那个宫女上前为胤禩解开扣子,又慢慢除了中衣。随着衣衫渐渐剥离,胤禩不免神游,自己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落入这个屈身侍奉的地步的?
是不是当年与老四决裂相背而行之时,就注定了今日结局?可谁又天生是个输家,老四折辱自己真要至死方休不可?
皇帝隔着水雾看他从愤怒缓缓转为平哀的容颜,有那么一刻居然以为老八会哭出来,仔细看去,却发现这厮分明是在笑!且笑不达眼底。
“都滚出去。”皇帝吩咐,正在为皇帝松肩的宫女吓得哆嗦起身,连同替王爷除衣的人一起手脚并用将人扒光之后迅速退下。
“过来侍候朕,该做什么不必朕说。”
胤禩只想抓起旁边的一桶浴具劈面砸去。
作者有话要说:八爷又作茧自缚了,这个时候看啥戏啊,跑啊。
所以说瘸腿的不行吧?
继续走甜蜜路线……
35
35、生而同襟 ...
皇帝一肚子气闷无处着力,眼见老八捉了布巾子傻兮兮呆在原地就是不肯上前,哪里还有耐性?他呼啦起身,浑身带着水地往胤禩立着的这边走过来。
胤禩才退了一步就被胤禛一把撰住脚脖子往下拖,他失了稳头摇晃几下,跌跌撞撞踩进水里,与另一个同样赤身露体的人歪缠一处。
胤禩没有忽略皇帝身上如有实质的怨愤暴躁,而其中的缘由他更是比任何人都更为明了。胤禩以为这个时候顺从或许更能顺应形势,中午那一场皇帝意犹未尽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写在他脸上。两人早已纠缠难分,实在不必在这个时候自讨苦吃。
是以胤禩第一次在神智明晰的情形下曲臂环住胤禛肩膀,放松了身体任由胤禛将他的腿盘至腰间,把他整个人都压在池壁上,耳鬓厮磨。
皇帝憋了整整一个下午与一个晚上的怒意终于能得发泄出来,他任由舌头在老八的嘴里翻搅撕咬吸吮,幻想那是落入陷阱野兽的柔软心脏,一口吞下生吞活剥。
喘息间微微错开身,胤禛低头隔着水雾看见胤禩闭眼睫毛乱颤,耳后一处已经破皮流血,环住他腰身的一条腿已经无力耷拉下来,绕在他膝后轻轻颤抖,一副被欺负得异常委屈却又敢怒不敢言的风景。
胤禛低头舔去他眼角或是水雾凝成的水渍,借着温热池水的这个平素异常阻塞凝滞的地方今日竟然格外温柔暖融,让人忍不住想不管不顾来一场。
而他的确这样做了。
身为九五他的确没有委屈自己的必要,老八于他而言是政敌党魁还是闹心弟弟已经不再重要,自从登基那日老八雌伏身下开始,老八无论结局如何都是他的人,至死不离。为大清天下计,也决不可放任老八在他殡天后为祸朝纲。老八死了,要跟着他进皇陵陪葬,若他侥幸熬到自己先行一步,那也要让老八效仿太祖阿巴亥大妃,殉葬泰陵,同生共死。
……
这一轮皇帝放开手脚,手段尽出,将承恩之人翻来覆去地摆弄。
胤禩受不住,难得低声讨饶。断断续续说了几次,好几回都喘不过气来。
皇帝越发觉得无所不能,牙齿咬上胤禩耳朵,含混道:“你今日倒是乖得很,早该如此。”
胤禩闻言也不知从哪里集起一股力气,就着见不得人的姿势,抱着这人的肩膀挺身迎合,张口狠狠咬住胤禛肩头,这次当真用了力气。
胤禛只觉一线麻酥酥激灵灵的激越从尾椎一路往上,直到雾蒙蒙的感觉在耳边炸开,眼前一线金光闪开,他俯□死死箍住胤禩浑身颤抖,不能自已。
皇帝难得如此尽兴。无论老八嘴上如何硬,但他的身子早已臣服,情动欲涌皆在朕一手掌握之中。今日更是随着本心迎合,如此精乖,焉能不奖?
皇帝将胤禩翻来趴伏在池壁上,胤禩察觉胤禛意图连忙挣动:“四哥不可,今日已是过了。明日一早年大将军还要上殿谢恩……”
皇帝好不容易忘了年羹尧无人臣礼的事情,又被老八一句话带出烦乱情绪,懒得再听扫兴的话,从后面一把捂住他开开合合的嘴,顺着湿滑之处顺利顶入,摆动起来。
却在这时室外脚步声轻声靠近,向来贴心的总管大人在帘外奏事,声音颇有为难之意:“皇上,永寿宫的主子三刻之前传了太医,方才值殿的奴才来报,说是年主子晕倒了,但封了宫门,不许宫人传递消息惊扰万岁。”
大总管心中很委屈,他真不想这个时候到皇帝跟前儿送死,但年大将军刚刚回京,年主子就这个时候晕倒了,说是巧合他是个阉人也不信。
本想等着皇上宠幸完了王爷再奏上去的,谁知左等右等两人都不出来,大有闹个通宵的架势,于是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皇帝闻言心头一阵腻味,年家这女人心也大了,是越来越没眼色。今日晌午被她哥打断了好事,晚上又轮到她,真是骄纵无边了。
这个时候晕倒,还不准人露出风来。还不是听说了白日里年羹尧张狂的事迹,想要试探朕的虚实来了?她倒是里外做足了,让人拿不出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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