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再做就不是出轨了。”舒怀臻收了声势，不紧不慢地说，“可惜他已经做了。”
刚刚知道钟逸铭出轨的时候她还在思虑着自己应该怎么办，可现在的情境是，至少一定不会恢复之前的夫妻关系了。
她在钟逸铭回来的那个晚上就意识到自己无法再接受他的亲近，也同样是在那个晚上，在她见到红肿着眼眶的郁宛央时，她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真的决定好了要离婚？”沈暮言合上文件放在一边，那张照片真的太污秽了，她一次都不想再看。
舒怀臻没有明说要离婚，可是沈暮言猜到了。以她的性子，不会虚张声势到这种地步，更何况，沈暮言也从未见过她虚张声势，显然她更不会为钟逸铭而破例去闹上一闹。
她刚倒完茶的手顿了顿，随即闭上眼睛仔细嗅着那飘然升起的，带着一点点苦涩的清香，慢慢地从喉间挤出一个字：“嗯。”
夜晚，舒怀臻记得早上应承过沈建柏的话，去了沈家书房，再将白天的话题继续。
临告别的时候，钟逸铭的电话来得及时，舒怀臻止住脚步接起。
“老婆。”钟逸铭面对着仅有自己一人的房间，温柔地通过手机叫舒怀臻。
“嗯？这么晚了还不睡？”舒怀臻温和地回答，沈建柏面带笑容地看着，从舒怀臻的回应来看，应该是钟逸铭没错。
“你已经在沈家好几天了，什么时候回来？”钟逸铭自从那天回家之后就没有再见过舒怀臻，虽然那天晚上她回了一个电话给自己说是要在沈家小住，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她跟沈家的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在这个时候不陪自己？
“大概还要过几天吧，叔叔阿姨都希望我多留几天。”舒怀臻瞥了一眼沈建柏。
“怎么？是逸铭么？不舍得老婆陪我们两个老人家几天呐？”沈建柏故作斥责了一句，说到最后又忍不住笑起来。
有了沈建柏这一句，钟逸铭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发作，只得忍耐着说道：“那老婆你多休息，要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过去接你。”
“好，你早点睡。”舒怀臻挂了电话，又坐回位子上。
“逸铭这孩子还没回来？在外面都不忘了总是给你打电话啊。”沈建柏乐呵呵地说。
“他经常给我打电话，基本上每天都会有。”舒怀臻模棱两可地说。
这是她和沈暮言商量好的，不将钟逸铭回来的事情告诉沈建柏，只说她来沈家小住。沈建柏与钟逸铭之间并不亲近，自然不会去找一个不熟识的小辈。
回了自己住的客房，舒怀臻按下一串已经牢记于心的号码，第一次拨过去被挂断，第二次还是挂断，第三次终于被接起。
“宛央，睡了么？”舒怀臻露出刚才跟钟逸铭打电话时清浅的笑，只是刚才平静的双眸现在微微眯着，显出微笑的样子，有暖暖的光在她眼中流动。
“舒怀臻，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郁宛央冒着冷气的话里多了一丝恼怒，还有一丝因恼怒而生的娇气。
说了不让她找自己，不要再见面，又打电话来，挂掉两次还继续打，她都不用陪老公的么！想到这个郁宛央心里就堵得慌，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因为她锲而不舍感到一点点开心……
“听得懂。可是你问问你自己，真的想这样么？真的不再理我了，也不想见到我了？”舒怀臻语气极轻，就像在教导一个困惑的孩子。她虽然不敢保证郁宛央一定喜欢自己，但她知道郁宛央是难过的。
否则那天她去的时候，郁宛央不会见到她就眼眶又红了一圈。这分明是不得不做下这种决定的表现啊……
郁宛央在那头不说话，舒怀臻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心思，只知道自己猜了个正着，想了想便说：“好了。别跟我闹了，明天在家里等我。”
没有征求意见，没有温声哄着，只平平淡淡的一句，郁宛央一下子就火了起来，话也不回地挂断了电话。
舒怀臻盯着手机屏幕无声轻笑的时候，郁宛央随手抓过枕头就往墙上砸去。这种人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联系自己？还用跟之前一样的温柔语气，就不能回去跟她老公自己玩么？
可若是往深了说，自己则是不知廉耻，明知道舒怀臻目的不纯，明知道舒怀臻与钟逸铭夫妻情深，更明知道自己不该去喜欢一个有夫之妇。
但这被她深刻意识到的情意就如同开了弓的箭一般，不能拐弯，不能回头，不能收回，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往目标狠狠地钉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舒老板要改名为舒会撩了
下一章表白
☆、第四十一章
郁宛央不会让舒怀臻这么轻易地逮住, 即便她知道自己在做着跟内心真实想法相违背的举动。因此, 舒怀臻第二天晚上过去的时候, 果真没有找到她。
舒怀臻略一思索, 开了车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去，郁宛央很少与人深交, 既然是避开自己，那必定是在那里。
郁宛央在宋兰英那里吃晚饭, 只是今天与往常有点不一样。她不知道来之前从哪里弄来一瓶酒, 刚一打开就能远远地闻到阵阵酒香, 宋兰英来不及阻止，郁宛央已经慢悠悠地喝了好几口。
“宛央, 怎么想起来要喝酒了？”宋兰英担忧地坐到她身边, “快别喝了，去沙发上躺一躺，妈去给你做点醒酒汤。”
“妈, 我清醒着呢，你急什么？一会儿要是真喝多了, 我就在这里住下。”郁宛央晃了晃酒杯, 挑着眉笑说。
她倒也没有只喝酒不吃饭, 也并不是跟没见过酒似的狂吞猛灌，而是悠悠闲闲地一口一口抿着，神情闲适，与宋兰英的对话也十分有条理。
“你喝不惯酒，一下子喝这么多更容易醉。听妈话, 来别喝了。”宋兰英说着就去轻轻掰开她拿着酒杯的手，谁知道她捏得死紧，宋兰英又不能硬来。
这个当口门铃倒是欢快地响了，宋兰英叹了声气过去开门，门外的人不得不说让她觉得来得正是时候。
“怀臻？你怎么来了？”
“阿姨，我来找宛央，她应该在这里吧。”舒怀臻笑望着说。
“在的，快进来。”宋兰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把郁宛央给卖了，边领着舒怀臻过去边说：“这孩子今晚还喝上酒了，我说她也不听。”
“是挺不乖的。”舒怀臻附和着说。没有在家乖乖等着，还喝酒？
好些天没见到郁宛央，跟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不同。现在的她因为酒精的影响，双目似隐约闪着晶莹的泪光，被酒水润泽的唇勾着浅淡的笑，姿态随意且隐隐散发着一股蛊惑的意味。
再见舒怀臻，郁宛央似乎早就猜到一样，她半点惊讶都没有，只拽住了舒怀臻的手，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暖明亮，“舒怀臻，你来找我喝酒的么？”
“这孩子……”宋兰英在一边哭笑不得。说她喝醉了，姿态又清醒得很，说她神志清晰嘛，怎么都不像。
“对。”舒怀臻任她捉住自己的手，关切道：“我们回家去喝，不要打扰阿姨休息，好不好？”
被当成孩子一样哄，郁宛央眯了眯眼，似乎有些不开心，但不久又问：“现在回去么？”
“嗯，你拉着我，别松手。”舒怀臻摸着她抓住自己的手，抬头冲宋兰英抱歉道：“阿姨，是我不好。宛央因为生我的气才喝酒的，送她回去之后我好好跟她说。”
宋兰英说：“朋友之间相处难免有所摩擦，解释清楚就好。不过，你可不能陪着她再喝了，你看这一瓶都快喝完了。”她一指桌上的酒瓶，舒怀臻闻言望过去。
郁宛央平时极少喝酒，因此不过大半瓶的量便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宋兰英把早就端来的茶杯递过去，说：“把这杯茶喝了再走，醒醒酒。”
“不喝，我真的没醉。妈你怎么不信我？”郁宛央皱着眉控诉，宋兰英没了辙，只得把茶杯又挪回去。
舒怀臻看着，一弯唇，柔声道：“宛央，困不困？”
郁宛央不假思索地点头，舒怀臻另一只手拿过茶杯，淡色的唇悠悠开合：“喝完了就回去睡觉，我们一起回去，嗯？”
她也不等郁宛央答应，把杯子凑近了，轻柔地蹭着郁宛央的嘴唇，后者果然就微微低了头抿起了杯中的茶水。
喝着喝着，自己抬起双手捧着杯子，不再需要舒怀臻的帮助。舒怀臻站到宋兰英身边无奈笑说：“现在她暂时不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是五岁的孩子，所以不能用成年人的方式来对待。”
“还说自己没醉呢……”宋兰英摇着头，耳边的声音分明是颇感无奈的，一转头却看到舒怀臻含着笑的唇角。
又坐了一会儿，舒怀臻带着郁宛央告别宋兰英。牵着她下楼时，舒怀臻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她能不能自己走好。
“头晕不晕？”下到车库，上车前舒怀臻问了一句。
“不晕。”郁宛央扯住舒怀臻的另一只手，不让舒怀臻去开车门。
她睁着一双仿佛笼着雾气的眼睛看面前的人，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也知道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人推开，反而继续受着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好，也那样的任由这个人勾起她心里的念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