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郭湛安怒极,“就因为这些,你就勾结梁王?”
吴佳见事情已经完全败露,疲惫之余不再遮遮掩掩,闭眼道:“梁王说了,我若是能替他扳倒少爷,日后我就能进王爷府混个管事当当。”
“呵,”郭湛安听了这句话,反而笑了起来,“一个背主的人,还指望能寻到另外一个主人?”
吴佳浑身一颤:“少爷的意思,梁王在诳我?”
郭湛安不愿意再与吴佳多说什么,摆了摆手:“带下去关起来,明天一并带进宫,请圣上定夺。”
“是!”
处理完了家贼,郭湛安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歇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回到自己和霍玉的屋子里。
霍玉正好沐浴完,换了一件干净的亵衣,赤着脚坐在镜子前擦头发。他听见郭湛安进来了,侧过头看向郭湛安,笑着问道:“哥哥忙完了?”
在烛火的映照下,霍玉的侧脸泛起一层若有似无的玉光,郭湛安精神为之一振,走到霍玉身边,接过霍玉手中的毛巾,亲自替霍玉擦头发。
“忙完了,你可选好酒楼了?”
霍玉笑着摇头道:“没呢,等着明天带着福全去看看。”
“别乱动,小心扯到头发。”郭湛安点了点霍玉的额头,继续问道,“怎么不带贾欢去?这件事我交给贾欢办的,他比较熟。”
霍玉微微低着头,嘴角含笑:“贾欢是咱们院子的大管家,平日里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哪能一直拉着他陪我去看?反正基本的情况贾欢都已经跟我说了,我就是去看看而已,带着福全就够了。”
一个“咱们”就让郭湛安浑身舒坦:“好,都听你的。等你都看过了,看中哪家就直接跟贾欢说,地契都在他那。”
霍玉一惊:“哥哥都买了?”
“这三家酒楼平日里生意都不错,要不是这次庶人李帛作乱,惹得京城动乱不已,不少人萌生了还乡的念头,只怕还不会卖呢。”郭湛安一边细细替霍玉擦头发,一边笑着说道,“那么多人等着接手,要是我不早点下手,等你回来可就全卖光了。”
“可这样也太浪费了!”霍玉想想那三张地契就开始心疼钱,“哥哥每年做官的俸禄就那么点,就算有几个庄子的进项,可逢年过节还要上下打点,一进一出也就留点银子而已。这次一下子出手了那么多银子,往后可要节俭些了。”
郭湛安听了,哈哈大笑:“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小气。”
“这不叫小气,这叫精打细算。”霍玉一本正经地纠正郭湛安的说法,“哥哥既然把家里的账本都交给了我,这种事就应该和我提前商量。我们以后还要一起过几十年,自然要替以后筹划了。”
霍玉越是正经,郭湛安那颗心就变得愈发柔软:“成成成,这次是我错了,没提前与你商量,还请六王爷息怒。”
霍玉急了:“哥哥别打趣了,我就是一个土匪寨子出身的人,哪里是什么王爷!哥哥,我这辈子可是赖上你的,我才不会进宫去的。”
郭湛安把毛巾扔到一旁,拉起霍玉,自己坐下来,随后又让霍玉坐在自己腿上。他一边把吻密密麻麻地落在霍玉脸上、脖子上,一边承诺:“玉儿,你我自然是要白头偕老的。”
霍玉发出一声轻微的□□,反手抱住郭湛安,主动把自己送过去。
☆、第157章 被擒
郭湛安起来的时候,屋外头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屋外头这片先别急着扫,”穿戴好衣服,郭湛安嘱咐福全,“玉儿还在睡,等他起来了再扫雪也不迟。院子里的池塘结冰了么?”
“起来的时候听外头说是结冰了,”福全小声答道,“昨天夜里二少爷嘱咐厨房给少爷准备了燕窝粥,少爷用完再去上朝吧?”
“也罢,你记得等会添些银丝炭,玉儿还再睡,别让他着凉了。”郭湛安对着镜子扶正衣冠,“昨天夜里下雪,今天玉儿起床见了一定很高兴,你记得看着他,别让他靠近池塘。”
“是。”
郭湛安上朝后好一阵子,霍玉才醒过来。天一冷霍玉就变得异常嗜睡,郭湛安担心他着凉,所以屋里熏笼里的炭火一直没有断过。
今天霍玉照旧想要偷会儿懒,睡个回笼觉,但是他音乐听到屋外似乎有雪从枝头掉落的声音,忍不住起身推窗去看。
正在外头守着的福全听到里屋的动静,掀开厚厚的帘子进来查看,见霍玉竟然赤着脚趴在窗前看雪,他赶紧拿起熏笼旁边放着的外套,上前给霍玉披上:“二少爷,您可千万别着凉了。来,咱们先穿戴整齐了再出去玩雪也不迟。”
霍玉笑着把窗户关上:“没忍住就先起来看了。对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少爷上朝前嘱咐过,不让我们打扰您,这不是看您没起床,我就让其他人都别靠近这,免得发出什么响动吵醒您。”
霍玉听了,闷着笑起来,手脚麻利地换上衣裳后说道:“池塘那结冰了么?”
福全心中感叹道两位少爷果然心有灵犀,大少爷居然一早就算准了二少爷要问池塘的事情,当下笑着回答道:“结冰了,不过就是薄薄的一层,人可站不上去。”
霍玉面露失望之色,福全见了,又说道:“再等些日子,二少爷指不定就看不上池塘了呢。”
霍玉果然来了兴致:“怎么说?”
福全解释道:“少爷名下有一处庄子,里头有一个老大的池塘。每年冬天等湖面结冰,庄子上的人就会在冰面上凿开一个大洞,把渔网撒下去,然后就在旁边烧酒吃。等吃得浑身热乎乎了,再把渔网拉上来,里头就全是肥肥的大鱼!”
霍玉睁大眼睛:“不用别的?就把渔网扔下去?”
“我小时候见过一次,真的是就把渔网放下去就行了。”福全一边说着,一边拿来一个小小的暖炉,双手递给霍玉,“大人们在那喝酒,我们就在湖面上溜冰,还有羊肉锅子吃,那滋味简直是一绝!”
霍玉颠了颠暖炉,说道:“那可真不错,等咱们酒楼开张了,就做些葱淋鲈鱼、鲫鱼豆腐汤之类的,再弄些炸鱼须。”
福全笑着点头道:“若是二少爷想要,让人去庄子一趟,叫庄子送些鱼过来。”
霍玉摩拳擦掌,就等着大干一场:“今天咱们先去看看那三家酒楼,早点定下来,早点好开张。”
霍玉这边带着福全高高兴兴地出门考察酒楼,皇宫里,郭湛安等人却是直接面对着李绍钧的怒火。
“郭卿,你一世英名却败在了自己家仆手中,你怎么当的家!”李绍钧指着郭湛安就是一顿骂,“钰儿险些就要被你害死了!”
郭湛安没有争辩:“陛下恕罪,是微臣一时不查,才叫梁王钻了空子。”
“一时不查,你说的倒是轻巧!”李绍钧骂了几句,眼珠子一转,“行了,等会儿回去等着接旨吧。梁王的奸细呢?带上来。”
吴佳和两个宫女很快就被带上来了,面对着李绍钧等人的威压,吴佳与两个宫女不敢有所隐瞒,之前没招的全数招了。
根据这三个人的交代,梁王是通过柳氏,派人与这两个宫女接触,才大致了解了郭府的情况。随后他又仔细观察了两个多月,才最终决定从吴佳手上下手。
“柳氏?”李绍钧听到这名字,不免有些奇怪,“我记得当初梁王亲自审问柳氏和庶人李帛,并且要将这二人定为死罪,莫非这当中还有蹊跷?”
岳安沉思片刻,说道:“若是柳氏在其中牵线,梁王和柳氏之间只怕还有不少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左行之禀道:“陛下,当初梁王曾经深夜独自一人审问柳氏,期间所有狱卒都不得进入,结果第二天柳氏便全都招了。我看柳氏将罪名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琢磨着或许是她与梁王做了笔交易,她服罪,则梁王会保全庶人李帛。”
李绍钧命人先将吴佳等人带走关押起来,这才说道:“左卿说的不无道理。梁王的性子向来是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的,如果柳氏当真与梁王勾结,梁王必定不会留她活口。这次梁王一口气要定柳氏与庶人李帛的死罪,这两人手中肯定有梁王的把柄,只是他们两个已经失势,奈何不了梁王。左卿,柳氏和庶人李帛这边还是交给你,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知道梁王与他们勾结密谋了什么。”
左行之拱手拜道:“是。”
李绍钧又问岳安:“梁王的下落可查到了?”
岳安摇头道:“微臣无能,已经派人在京郊方圆百里进行搜寻。六皇子回来那天梁王还在刑部办事,等他离开刑部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要想悄然无息地离开京城,就必须等到第二天城门开启后,混在出城的人群里。微臣已经派人朝着诸王进京的去路追查,梁王出京,极有可能会向诸王求援。”
“哼,一群乌合之众,”李绍钧返身坐回椅子上,“安王等人就要到京城了吧?”
“算算日程,不出三天就要抵京了。”
李绍钧沉思片刻,对郭湛安说到:“郭卿,你身为京兆尹,岳相此时忙于公务脱不开身,招待三王的大任就交给你了。京城先前因为庶人李帛而动乱,如今好不容易才平息,可不能再让京城百姓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