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仪穿着衣服,若有所思:“吃货?”
尹子重看着傅三易咀嚼中露出的牙齿,一脸嫌弃:“有点龅牙。”
钟仪“扑哧”一笑。
傅三易眉毛一抬:“不带你这样公然攻击外貌的!”
尹子重瞥了他一眼,开始脱下衣服。
傅三易警惕看他:“你做什么?”
尹子重动作一顿,面色阴沉:“你该滚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傅三易露出害怕的表情,楚楚可怜地看着尹子重。
尹子重:“……”
钟仪:“……”
钟仪穿好了里衣,披着毛裘外套,微笑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早些回房休息吧。”
傅三易一手拿着苹果核,一只沾满了苹果汁液的手伸向钟仪,作势要往他脸上擦。
钟仪发出一声惨叫,傅三易发出得逞的坏笑,在钟仪反击之前灵敏地蹿到了外面。
“晚上好梦!”傅三易关上了隔壁的门。
钟仪咬牙切齿,只好将脸上重新洗一遍,顺带出门倒水。
回来的时候尹子重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了,钟仪轻手轻脚地吹灭了灯,躺在床上,可能是劳碌奔波,导致他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钟仪被摇醒了。
一睁开眼睛,尹子重放大的俊脸对着他:“你该起床了。”
钟仪没有完全清醒,糊里糊涂地看着尹子重,尔后拱拱腰,一弯头,躲进了被窝。
尹子重:“……”
过了一会儿,一只冰冷的大手塞进了被窝。
一秒,两秒,三秒……被窝有了动静,可以看见一个人形在床上扭动,最后一个脑袋冒了出来,冰冷的手正塞在他的颈窝处。
钟仪哀怨地看着尹子重。
尹子重面无表情地收回手:“醒了就准备吃饭,早饭我都买回来了,巳时去广场集合。”
钟仪一个激灵,鲤鱼打挺式地穿好衣服,拿着东西冲进水房,此时在洗漱的人,呃,就他一个。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见了他,笑笑:“才起啊?”
钟仪扭着毛巾,僵硬一笑:“嗯,睡得有些晚。”
回到房间,阳光洒满了一屋,傅三易狼吞虎咽地吃着小笼包,尹子重倒了一杯热水给他,钟仪道谢,连忙开始吃东西。
一口进去,钟仪瞪大了眼睛。
尹子重问:“怎么了?”
钟仪眼里放绿光:“好吃!”
尹子重声音平平:“你重演了刚刚才发生过的场景,神态眼神演绎的都很到位。”
钟仪立马侧头看傅三易,傅三易依旧在狼吞虎咽。
钟仪幡然醒悟:“……”
解决了早餐,三人一起出门,遇上不少同去的人。
广场上站满了人,喧喧嚷嚷,过了一会儿,似乎什么大人物来了,吼了几句,全场鸦雀无声。
这个时候没有分开学生类别,都随便站着,傅三易站在钟仪左边,轻轻地说:“这是石夫子,特严厉,也特有威望。”
钟仪知道这种类型的夫子,虽然很严格,甚至不近人情,但是却很负责。
尹子重站在钟仪背后,听见了,小声问:“教什么的?”
这时候上面的人大声说了几句,人群开始交头接耳。
傅三易趁机道:“教你们琴师的,千万别和他硬撞,前几年有个中级琴师,爹是三品大官,在锦和苑闹腾,没人敢动他,最后石夫子将他撵回家去了,过些天,他爹来了……”
此时,人群安静了,傅三易立马收声。
钟仪听了一半,心里有些痒痒。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夫子说话,人群又窃窃私语。
傅三易接着说:“他爹找了锦和苑的老夫子,于是石夫子被请去了大书房……”
“大书房是什么?”
“就是有资历的老夫子商谈事情的地方,在我们书楼的六层……扯远了,在里面不知道石夫子说了什么,后来他爹回去了,过了一个月,有人将一个题字的牌匾给了石夫子,据说是他爹送的,盖得是官员大印章。”
钟仪和尹子重若有所思听完。
之后散了场,就开始分类别,各自掏出纸牌去领正式的玉牌。
傅三易掏出自己蓝色的玉牌,同他们告别:“回见!”
钟仪和尹子重到了排队处,幸好锦和城今天天气不错,和昨天一样出了太阳,不然在寒风中排队着实发冷。
尔后发给钟仪一个淡绿色玉牌,尹子重是淡红色。
随着人流各自进了各自的楼,钟仪上了琴楼,同一群琴师在二楼大厅里席地而坐,地上铺着木板,有铺着厚厚一层毛毯,倒是不冷。
钟仪看着大厅,心中感叹:锦和苑果真是气派。
之后便有负责的夫子过来,点着名字,一群人便分了好几组,钟仪这组人最少,只有十个。
钟仪看明白了,似乎是按照等级排的,他身旁的人问:“你是什么级别的?”
另一个人回答:“宴会级别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了然几分,不一会儿就有**个中年夫子走了过来,琴师们立马安静了。
站在最前面的是石夫子,他面容威严,声音洪亮:“从今以后,你们便是锦和苑的琴师,其余的话不多说,各自认识一下你们的夫子,然后按照规定上楼。”
钟仪看着那些夫子一人带一组,于是和身边的九个琴师一样,期待地看着前方。
很快,大步流星地走来一个琴师。
钟仪看清了他的面容,愣住。
——是石夫子。
☆、第四十九章 惊喜
钟仪看着石夫子向他们走来,石夫子穿着锦和苑的夫子服,个子算不上很高,留着回字形胡须,眼睛炯炯有神。
石夫子道:“各位,从今以后便由我来带你们学习琴术,我们的楼层在三楼,先随我上去。”
十个人乖乖地跟在石夫子身后,没人敢说话。
他们估计是所有组里最先上楼的,钟仪心想:还好,要是来个最高层光是爬楼都累死了。
一声不吭的上了三楼,楼梯对面便是琴房,采光很好,摆了二十架琴,安安静静地放置在那里。琴房连着一个藏书阁,坐着一个老头,双手抱着热茶看着他们。
石夫子介绍道:“这是老舒,这里面的书一律不准外借。只准在里面看。”
一个琴师道:“老舒好。”
他们也跟着喊了一声,老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石夫子示意他们在琴房坐下,从手上拿着的纸袋里取出淡绿色纸牌分发给他们。
钟仪拿到手上,发现是日历。
石夫子见他们都在低头看,道:“凡是日子上有绿色标示的,都来这里上课,蓝色的是自修,黄色的是测试,红色的放假,右侧下角都有标示。”
钟仪看了看,今天是二月十七,上面表示一个正式上课。
不知道要讲些什么?
石夫子让他们去藏书阁,每个人找出自己在一个月内所读的书。他们按照他的吩咐在藏书阁找书。
钟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思索着一个月内,随手拿了一本,结果仔细一看,顿时心惊:这本书不是已经绝版了吗?
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抬起头看了看周围,一个琴师凑到他身边低声说:“ 你也发现了?这儿的书都是宝贝。”
他示意钟仪看,翻开书的最后一页,盖得赫然是“王都”印章——这是希宫皇宫分支的印刷厂。
钟仪点了点头,心想自己千万不能做傻事,把书页撕坏了。
过了半个时辰,石夫子让他们出来,一个一个地检查他们选了什么书,有两个似乎不怎么符合他的要求——虽然也不大明白他的要求,便让他们二人重新去选。
他道:“接下来便是二月二十五日有一次课,这段时间你们要多加练习。”转身便做了个姿势,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钟仪拿着书疑惑:这就没了?
目送着石夫子下楼,钟仪心想:自己还是看会儿书吧。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占了大多数,七八个人都留在琴房里或者在藏书阁找位置坐着看。
大约到了中午,外面响起了敲锣声,钟仪放下书本,打算去吃饭。其余的人也陆续起身。
下了楼,看见尹子重和傅三易刚好站在琴楼门口。
钟仪问:“你们怎么来了?”
傅三易黑着脸:“找你去吃饭,没玉牌不让进,我们都等了半天了。”
钟仪连忙道歉,之后道:“下次喊我一声,我那时候在看书。”
尹子重也黑了脸。
傅三易道:“喊了,被人骂了。”
钟仪正疑惑,一个扛着扫把的大爷从他们面前走过,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们一眼。
三人:“……”
他走了之后,钟仪小声问:“他瞪谁啊?”
傅三易拿眼瞟瞟尹子重,尹子重大步迈开:“今天中午去南门那边吃。”
两人追上他:“为什么?”
尹子重漫不经心道:“遇上个聊得开的, 他请我们。”
钟仪不解:“是公子哥?”
尹子重道:“以前也算认识,现在刚好遇见了。”
穿过南边的广场,钟仪习惯性地看向西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