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晗听了这一番话,心中悲伤至极,自家弟弟所言是有几分道理,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己走到今日,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只怪上天弄人,男身女命,且还有异族体制,自己即使想做个正常男子也是痴人说梦,只能说白白可惜了这一具男儿身。
庄谦见庄晗脸色煞白,神色悲伤,心中不免一阵愧疚,双膝跪地,唤了声:“哥哥……”便只剩下哽咽。
庄晗一时之间也有些触动,哽咽着轻轻的道了句:“哥哥不认,哥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说罢长叹一口气,忍住泪水,缓缓道:“你如此这样想我,我不会怪你;只是你不要错怪了皇上,苍天可鉴,皇上他并无侮辱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就这么下贱?”庄谦怒道。
“谦儿,有些东西你不会懂得,尤其是情爱一事。”
“我不懂,确实不懂,若不然,也不会……不会得不到你了……”庄谦神色悲伤的说道:“得不到你,我就毁了你!也总比你躺在其他男子身下要让我来的痛快!”
这话如同炸雷一般,将庄晗震慑的愣在当场,自己的弟弟居然……想到这,他心乱如麻,惊惶无措,脸色更加惨白的难看。
庄谦望着他,皱起眉头:“是不是觉得我更龌龊无耻?”
庄晗身体颤抖,摇头喃喃道:“不,不可能的……你,你我是兄弟……亲兄弟……”而后站起身猛地扶住他肩膀:“谦儿,告诉我,你在跟我开玩笑。”
庄谦挣开他,认真道:“我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喜欢哥哥你,非常喜欢,从小时候就喜欢……”说着流出泪水,目光里全是说不出的悲凉。
庄晗摇头,眉宇间全是痛苦之色:“怎么会……怎么会……”
庄谦哭着道:“也许你只是把我当作亲人,可谓却不止把你当亲人,我早就……”
“谦儿!”庄晗打断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今日这一番话,我就当没听到;眼下还是先处理寻欢楼之事,你且告诉我,你做这事到底是何意?就为毁了我?”
庄谦忽然摇头道:我……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瘫坐在地上,双目空洞。
庄晗看出他对劲,忙上前扶住他,担忧道:“谦儿,你怎么了?”
庄谦看起来似乎很痛苦,捂住脑袋,不停的重复道:“我不知道。”
庄晗见状,对门外唤了声,不多时吴文轩走进来,见庄谦两眼无神,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皱眉道:“晗晗,他怎么回事?”
庄晗摇头,正欲要开口,却忽地被庄谦一把推开,如癫痫一般痛苦大叫道:“庄晗该杀!该杀!”
见状,庄晗皱眉,不及多想,下手点了他的睡穴。
吴文轩的脸色有些难看,上前拥住脸色同样难看的庄晗,柔声道:“晗晗。”
庄晗回头看向他,淡道:“我没事。”又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庄谦:“如果我没猜错,谦儿定是中了催眠术,被人控制了。”
吴文轩霍然一惊,忙道:“背后之人会是谁呢?”
庄晗道:“若没猜错,我想应该是当日逃跑之人。”说着看向吴文轩。
吴文轩心中一顿,冷哼一声道:“老秃驴,果然喜欢和朕玩阴的。”握紧拳头:“既然如此,朕那就奉陪到底。”
庄晗神色复杂的望着庄谦,吴文轩看他脸色惨白,唇色发青,不免心中一疼,道:“晗晗无须担心,朕这就传御医。”看着身旁脸色极其难看的庄晗,担忧道:“晗晗,你怎样?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庄晗双眉紧蹙,摇摇头,垂下眼眸掩住那一片难言之色。
命人将庄谦抬下去,又请了御医,吴文轩道:“晗晗,时候不早了,若不然今日我们回宫,这事等回宫后再议,如何?”
庄晗点点头。
回宫的路上,庄晗开口问道:“皇上,你会怪罪庄家吗?”
吴文轩将庄晗拉到怀中,轻轻抱住:“先回宫,等查清再说吧。”
“也好。”说着庄晗垂下头,暗暗叹了口气。
而吴文轩看着怀里的人,心道,晗晗,你总是这般心软,却对自己太狠心,这庄家给你惹的事端不少,这一次,朕要为你铲平一些人了。
回到宫内,迫不及待的就去看望小肉肉,问了情况,知道他乖巧的很,庄晗才安心的躺在床榻上准备休息一会。
躺在那却怎么也睡不着,吴文轩见他心绪不宁,柔声问道:“晗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庄晗摇头道:“没有,只是,累了。”
吴文轩不傻,看着庄晗面色难看,眉目间全是悲意,心中一阵酸涩苦楚,伸出手臂,将庄晗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亲吻着他的发髻,而后紧紧拥住道:“你这傻子,是要朕心疼死才罢休吗?明明有心事,却装的若无其事,你岂不是不知朕可是很会察言观色的。”
庄晗埋头在他怀中,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不发一语。吴吴文轩更加心疼如绞,轻巧抚摸他的背脊,沉声道:“此事你不要再过问了,朕来处理,你只需记得,朕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你的本家人也不行,即使他们不是本意。”
听后,庄晗身子一顿,皱眉道:“皇上,你说过等查清再做定论的。”
吴文轩叹口气,笑了笑,趁其不意,伸指点了庄晗的睡穴,庄晗毫无防备倒在他怀中。
吴文轩将怀中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帮他脱去外袍,又给他盖上被褥,看着庄晗的睡颜,轻叹一口气,亲了他一下,才缓步走出寝宫。
☆、第106章
到了宣政殿,命人传楚殇,不多时楚殇跪地行礼,而后起身覆命。
“这几日,你查的如何?”
“回禀皇上,果然如皇上所料,这背后主谋是那凌空大师,他利用庄家皇亲国戚这一身份,用催眠术控制了几位公子,使他们在苏阳城胡作非为,其本意一是暗讽你和皇后,二来离间你们。”
吴文轩冷哼一声:“这老秃驴,自己死了爱人,就见不得别人恩爱,真是可恶!”
楚殇低头:“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文轩冷着脸,命令道:“讲!”
“臣收到密函,明日早朝,有一些老臣会联合上奏弹劾皇后娘娘和庄家。”楚殇垂首道。
吴文轩撇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如何看?你又是从哪得来的密函?”
楚殇如实答道:“因他们有找过臣,让臣与他们一起弹劾皇后娘娘。”沉默下,继续道:“依臣看来,此次他们是想一箭双雕,一是想废后,二是想让皇上认清当日谁对谁错;也难怪,寻欢楼之事皇上要为皇后和庄家辩驳,实难入手。因现在满城风雨,皆议论此事,将那‘后宫三千俏佳丽,不如一个庄家郎’传的更是不着边际,这下是非将皇后娘娘逼入绝境。”
吴文轩冷笑一声,道:“朕岂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吗?这群不知感恩的老狐狸,先前就不该放他们一马。”说着长叹一口气,略微皱了皱眉道:“朕不想为庄家辩驳,只要能保住晗晗,其他人怎样,跟朕无关,庄家本就是有罪,有传言他们的钱财富可敌国,朕那日看到他们建的寻欢楼,果然是够富丽堂皇,堪比朕的皇宫,朕一直都想整治这国家的贫富差距,却不知道从谁下手,正好,这次就从他们庄家着手,你看如何?”
楚殇浑身一震,不敢想若是庄晗知道会是何后果;心中忽然有些不快,想了片刻,才开口道:“回禀皇上,从庄家下手也不是不可,只是若被皇后娘娘知道,你们岂不是会有隔阂?依臣所见,这整治贫富差距过大问题,还是暂且一停,等处理了这事,再议也不迟。”
吴文轩依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殇,过了片刻才道:“朕的皇后,是朕的枕边人,他什么性子朕比你清楚;这一次,朕就算不从他们庄家下手,日后也顶不过朝堂上的那一封封奏折,与其到时让皇后成为众矢之的,不如现在就将计就计,除了这些后患。”略顿,对楚殇一字一句道:“有朕在,皇后撑得住;你无须担心,也轮不到你担心!”
楚殇心知这皇上本就对自己有敌意,也知再多说下去对自己不利,也就闭口不再多说。
过了一会,吴文轩道:“你先前和我那皇叔有交集,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找出那老秃驴所藏之处,给朕活捉了,带他来见朕。”说罢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臣遵旨。”楚殇叩首行礼,欠身退下。
次日,早朝。
果不其然,朝中老臣中皆有上奏庄晗和庄家,其内容大意皆为皇后娘娘恃宠而娇,庄家恃势凌人,私建寻欢楼,有辱圣上名声……而且一群老臣,还唆使三位王爷,将当日立后之事扯出来。吴文轩哪里不知他们那些小伎俩,坐在大殿之上,心中冷笑连连,一个个准他们上前来奏,似笑非笑的神情里,让人捉摸不透。
待这些老臣慷慨激昂、言之凿凿的细数完庄晗和庄家的罪行之后,吴文轩沉默片刻,微微一笑,可那笑容却看起来毫无半点暖意,他将所有奏折丢于案上,道:“诸位大臣所言甚是,将庄府上下全部押入大牢,听候审讯,剩下的日后再议,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