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觉自己忽然好贱。
唐无暝闭了闭眼睛,缓缓笑起来。
秦兮朝啊,不就是一个秦兮朝吗,钱满门不是想对付他么,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跟着掺一脚呢。
他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和泥土,拔脚跃起轻功,直往秦兮朝所在的剑庭奔去。
☆、第52章 雨雾
烟雨弥漫。
秦兮朝才收了剑,坐在庭廊里避雨,看了眼一动不动立在场边的墨阁影卫们,挥挥手叫他们把兵器架都搬回屋子里去,然后各自散去躲雨。
一群黑影行动迅速地搬物置物,没多会剑庭之中就已空无一物,秦风遣退了其余手下,取了条软巾走到自家庄主身边。
秦兮朝点点头接过,“秦风,你也去吧。”
秦风一本正经地退到秦兮朝的身后,杵着没有动。
“你要是再不回去,恐怕那只小老虎又要咬人了。”秦兮朝笑道。
身后人身形微微动摇,似是想了许久,最终还是返回置物的屋里摸出了一把油伞,规整地立在秦兮朝的案边,抱拳拱了拱手,随即一个闪身跃进了雨中。
秦兮朝待他离开后,摇头笑了笑,端起茶盅慢慢地喝。
案上是一套小巧的金雕炉,炉中簌簌燃着明火,他将已经凉了的茶壶置在炉上,听炉中不多会就煮起了茶泡,扑扑地腾起又炸开。
雨还在下,并不大,但是连绵,像江南温润的山水。广湖上云绕起一片烟雾,将整个扶风岛囊在其中,山庄中也隐隐约约地漫开稀薄的雾气。
秦兮朝正要将茶炉取下,抬眼间却见到剑庭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他竟是没发现,那人是何时站在那里的,又站了多久。
秦兮朝一愣,手指便在湍热的壶上烫了一下,他连忙收回手去,取了座上的披风冲进了雨中,二话不说将人罩头披过,拉着他往庭檐底下走。
唐无暝将他手挣开。
“你怎么来了?”秦兮朝转过身,看他低着头,*的头发披在脸上,雨珠沿着尖瘦的下巴划下。他抽出方才秦风给的软巾,轻轻将水滴拭走,柔声问道,“之前跟你说今天天气不大好,就不要四处乱走,怎么还淋成这样?”
柔软的绸巾一点点擦拭着他脸上的水珠,从下巴到脸颊,再往上擦到眼睛时,唐无暝忽然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不叫他继续下去了。
“无暝?”秦兮朝瞧他有些反常。
细雨连绵,冷雨很快就要浸湿了披风渗进去,秦兮朝也不与他理论,强拽着人拖进了庭廊里头。
唐无暝还是不说话。
秦兮朝撤去他头顶的披风,大块的绸巾铺了上去,捞起他湿漉漉的发缓缓擦着,直擦到唐无暝头发软软的乱蓬蓬,手指拨进去不再湿冷才住手。他收回绸巾,慢慢捧起唐无暝的脸。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
唐无暝抬起眼来看他,黑扑扑的眼珠里没有什么神韵,如这阴雨连连的天,吓了秦兮朝一跳。
可转眼,那对眸子里就迅速凝起了光彩,嘴角勉强勾了勾,弯出一抹笑来,“阿朝,今天的雨好凉。”
左右这样的阴雨天气也不能即刻放晴,一把油纸伞怕也遮不住两个人。秦兮朝干脆将他已经湿透的披风解下来,又拉他坐下,将人揽在身前,以指做梳,缓缓打理着他蓬松的发,理着应道,“嗯,岛上的雨总是这般凉。”
唐无暝屈膝靠在秦兮朝的两腿之间,望了会儿雨幕,又抬头去看他。
被那黑盈盈的眼睛一盯,秦兮朝一点点凑了下去,在他抬起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亲,一如既往的温柔。
“看什么呢?”秦兮朝问道。
唐无暝笑了笑,说,“看你。”
秦兮朝也笑,“不是每天都看,也看不腻?”
唐无暝不知在想什么,颦了下眉头,静默了好一会忽然反问他,“那你呢,看够了没?”
“不够,一辈子也不够。”秦兮朝蹭着他的头顶。
“……”还是这样的甜言蜜语,就是总这样甜,才让唐无暝整个人都泡在蜜罐子里,几乎失去辨别的能力。他紧紧握着双手,攥着残破了一角的衣摆。
秦兮朝也看见了他手上的污浊,额角的浅伤,泥泞的衣裳。剑庭里没有井,他只好又起身去接了一桶雨水来,蹲在唐无暝的身前,一根一根地清理指缝里的泥。
一丝不苟的,像是在擦拭精美的瓷器。
唐无暝低头看着,看自己蜷缩的手指一点点被展开,看他撩了水慢慢地清洗,看本来乌黑的双手重又恢复洁净,连指甲缝里的残留都被一一洗净。秦兮朝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轻声笑了笑。
“我今天……遇见元乐了。”唐无暝看着他说。
“哦?”秦兮朝握着他的手,“你又跟他打架了?”
唐无暝摇头,“没有,他在追一只猫,然后绊了我一脚。”
秦兮朝听着笑起来,“于是你便成了这幅狼狈模样?”
唐无暝顿了顿,想了许久,最后缓缓点头,“嗯。”
“不怕,等雨停了我们找秦风教训他。”秦兮朝轻轻一揽他的肩,起身坐到他的对面,拎出小炉上的茶壶给他烹了一杯热茶,“被雨淋了不好受,喝点热的暖暖。”
唐无暝接过热乎乎的茶杯,双手捧在眼前,里头一支茶梗浮浮沉沉地竖着,热气熏上了眼睛,迷花了视线,蒸得眼角一片水雾。心里也被茶杯暖的发烫,你看,那个人还是这样,无微不至,蛛网一样缠的你脱不了身。
可是又能怎样,他眼里的究竟是谁?唐慕,还是唐无暝?
砰——
茶杯脱手而出,轻薄的瓷器落地碎炸开来,滚热的茶水泼了唐无暝一身。片刻秦兮朝极快地出手,扫开了锋利的瓷片,一把将他的双手抓在手心,动作利落地又吹又凉,问他有没有被烫着,有没有哪里疼哪里难受。
一想到这样亲密的关怀其实是对着另一个长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而自己不过是那人的替身,唐无暝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他抽出手指着自己的胸口,低声说,“这里难受。”
秦兮朝蹙眉看他,单手抚过他的脸颊,轻叹道,“你有什么难受的,告诉我?”
唐无暝抖了抖的嘴皮,最后抿唇笑说:“那你亲亲我吧,我就不难受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顷身上前,撩开他脸侧蓬松的软发,凝目看了看,眼中波光宛转,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什么,如他所愿地吻上了脸颊,轻柔地点点滴滴移到眉梢眼角,一路滑向唇边。
唐无暝手中紧绞,那吻未落下时他抵住了秦兮朝的肩。
他盯着这张清俊的面容看了许久,把眉眼骨骼都烙在眼底心里,从秦兮朝浅淡的眸子看进去,里头惯常还是那个小人儿,之前怎么看怎么顺眼的倒影如今全在碍眼。
他看着那个小人儿,小人儿也盯着他。
小人儿似乎在嘲笑他,你有什么用,到头也抵不过秦兮朝眼里的一个倒影,还是已经死了许久的倒影,你有什么用?
缠了好几个月,有什么用?
唐无暝看的气恼,心里邪火翻腾,真把那眼里的虚无倒影当做了唐慕,他嘲笑他,他就要证明给他看!想着就赌气似的捧起秦兮朝的脸,一闭眼,张嘴就啃了过去,没了那缠缠绵绵的缓冲,撞得两人牙齿颤疼。
秦兮朝张口要阻止他,唇缝间就钻进滑溜溜一条舌,堵的严严实实地叫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可那哪里是吻,分明是啃!牙齿撞着牙齿,舌头绞着舌头,啃得两人都不舒服。
秦兮朝不知道他怎么了,蛮横地推也推不开,也不舍得使大力气甩他,只好竭尽所能地揉抚唐无暝的后脑,慢慢抚顺他的焦躁,引导他,缓诱他,让他霸道的动作轻缓下来。
待他安定下来,秦兮朝转被动为主动,把那焦躁的啃变成了辗转亲密的吻。
很舒服,舒服地唐无暝有些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拇指扫过他微皱的眉峰。
唐无暝哼哼了两声,也不说话,只又扑上去啃,秦兮朝怕又被他撞掉了牙,微微避开。见啃不到嘴,他就顺势往下,啃下巴啃脖子,啃喉结,啃一切能啃到的肌肤,啃得秦兮朝又疼又痒。啃的用力,留在颈子上一串细细的牙印,啃到没地儿可啃,就动手剥他的衣服。
秦兮朝实在是哭笑不得,明知道应该把他扒下来好好问清楚的,身上的情火却被撩拨了起来,手也忍不住摸进了唐无暝的腰。冰凉的手指熟稔地穿过衣物,探上腰际,没两下唐无暝就软在了他的怀里。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抚弄,唐无暝很快就沉溺了下去,被秦兮朝一个翻转抵在庭廊的地板上。
仰面是漆纹的木格,阴沉湿润的灰色天空,背后是透凉的石地。
依旧是幕天席地,热火朝天。
待衣物褪去,冷风扫过,唐无暝才觉得心口里的灼热渐渐凉下去,那闷到窒息的烧烫感随着偶尔飘进来的雨丝散去,化成口中撒出的热气。恍惚间,他想起那荒凉小院里的墨迹。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高兴的事,便高兴着去做,迟了久了,可就要变味了。
身下蓦然传来一阵钝痛。
唐无暝长着眸子,“哈”地空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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