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只应天上有啊,莫不是这天上的仙子来了这摘月阁?”
一时间楼下的看官竟然炸开了锅……
许是有很多男子们看到了如此佳人呆住了竟忘了话语,才使得窃窃私语声变得更加响亮。
唤玉听到了这些私语微微一笑,娇声道:“唤玉本是为了些许私事不远万里从洛阳来到这长安城,来此摘月阁献艺,蒙各位宾客不嫌弃来到这烟花柳巷,小女自当竭尽所能,给各位老爷、大人、公子们助兴。”
“那小女子便以绿腰做首筹献上一舞来供各位欣赏。”言毕,唤玉轻解罗裳,以翠鸟、游雨、垂莲、凌雪来变换舞姿、节奏之平缓,扭动腰际,红色舞袖在舞台中央不断绽放着各种形状,娇艳欲滴、含苞待放,轻盈、娟秀之极。旁边的奏乐师与唤玉的舞融为一体,许是琴舞相和,让在场的众人看的如痴如醉。
颜舒也被唤玉的舞技所征服,呆呆的看着,嘴里不住的呢喃:“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一曲终了,大家才回过神来,不断鼓掌喝彩:“好!!!”
“好一曲绿腰舞啊,本来还在说此女只应天上有,现在此舞此曲便也可独步天下啊。”刚才赞叹唤玉的胖老爷从座位中站了起来,走上前去。一看便知是个财大气粗的富贵老爷。
“不知本老爷是否有幸,请唤玉姑娘独自未本老爷献上一舞,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在下长安首富林家嫡子林玥,今日听得琴瑟,有幸观得小姐今日之舞,内心心生涟漪,愿出重金请小姐再舞一曲。”
台下的求舞吵杂声瞬间热开了锅,唤玉莞尔一笑,并不多言语。站在身后的老鸨似乎看到自己的效果已经达到,似乎非常满意。走上前道:“各位宾客,这唤玉姑娘是我从洛阳请来的,想必洛阳玉美人——唤玉姑娘的大名我想在座的各位也都了解个一二,再说我们这唤玉姑娘是个清倌,来到长安城,只是献艺。所以她与我定下规矩,三天只献一曲,但客人必须由她来定。当然了,这定金可是我这做妈妈的来定了。”
众人听了这席话虽然不甚甘愿,但也别无她法,便又涌到唤玉的面前自荐着。
颜舒幽幽的吐了一句:“无奸不商。”想必不是这老鸨会做生意就是这唤玉姑娘颇有头脑,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大家可是都知道,可是要用在人身上就要下一番功夫了。
“颜兄,不如我们也去写个折子,送上前去,兴许能中个头彩。”刘琰按捺不住,赶忙怂恿颜舒。
“要去你去,我可不做这事。”
“你看看你这样子,都多大年纪了,加冠也好久了,你这样要不就是自视清高,要不就是不喜女子,莫不是得了什么隐疾不成?”每每此时,刘琰总是忍不住挪揄颜舒,眼睛鄙夷的瞟了一眼颜舒的下半身,谁让他老是一本正经、不近女色的样子,都是男人走到这里还不住地端着架子。
颜舒被刘琰的眼神看得不甚自在,忙推了推他,无奈道:“好了,刘兄我怕了你不成,写写写,把我们三个都写上,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这么幸运。”言罢不禁的抬头望见那一抹艳红。今日的她与那天的她不一样,今日她妖冶如火,那日她如峭壁上的红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这时,唤玉的眼神扫视了坐上的宾客,霎那间便与颜舒眼神对视上了,唤玉发觉正是那日救了自己的公子,此时的他一身青衣,这才仔细瞧见了这公子的相貌,唤玉顿时想到了一句诗“临江之畔,璞石无光,千年磨砺,温润有方。”莫不是形容这位温润如玉的公子,修长挺拔,气质非凡,总觉得与其他男子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呢?唤玉没有想出。
唤玉朝着颜舒浅笑一下,颜舒刹时感觉双颊火烧,眼神下意识地回避,不再看唤玉。唤玉内心暗地调笑,这位公子怎地露出青涩模样,莫不是第初入这摘月阁,可料想定不是了,这长安哪个文人不来这摘月阁来附庸风雅一番呢?
颜舒暗暗认为自己的火候不到家,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来这摘月阁了,怎地这次却失了分寸,如此慌乱,实在不妥。何况自己可是个女儿身,莫不是这唤玉姑娘是个妖精,有勾人心魄之能,定是这样的,看来此地方还是少来为妙。
第四章 校场风波
颜舒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已戌时有余,诺殇早已在正厅候着。
自从六岁的时候便颜舒与诺殇相识,那一年诺殇十岁。自文正康死后舅父就把她送往了少室山澜沧派去习武,算起来颜舒和诺殇可谓是同门师兄妹。初见颜舒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何整日沉默寡言,沉郁非常。这也使得很多同门的师兄妹并不怎么理睬颜舒,不过只有诺殇没有疏远眼前这个忧伤沉郁的小师妹,也许正是这样的少年玩伴可能于颜舒来讲可以给予更多的信任。当诺殇知道了年少的小师妹居然小小年纪就背负着如此的血海深仇的时候,诺殇暗自发誓,一定要护颜舒安然。
或许这也就是诺殇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在颜舒身边的原因。其实诺殇的武功要在颜舒之上,可是诺殇放弃了功名仕途,甘愿屈身颜舒之下,做颜府的一名无名侍卫。也许,这是一种兄长对妹妹的疼爱,也许是一种青梅竹马的笃定。但无论是哪一种,诺殇从未说起。
“大人,兵部今天已经派人把兵部的尚书腰牌、官服一并送到了。这景王崇明摆着把烫手的山芋硬塞到大人手上啊。我们都知道,近日里战事频繁,藩镇割据局面也日益加剧,外忧内乱,上面恐将士们滋事哗变,不断派兵镇压,但阵营之中军士们仍军心不稳。现在的军事战乱并不是说能平息就能平息的。而且虽说这皇上让大人去兵部,但是虎符却不在手中,仍在前任总兵谭越手里,这大人不如同傀儡尚书吗?”诺殇看到颜舒的归来,还未等她坐下,便开门见山道。
“明天我们便带着委任状直奔城外西校场,眼下我们要做的便是安稳将士,以振军心。”颜舒嘴角上挑,每次她这个神态,诺殇知道她内心早已盘算好了一盘棋。
只见颜舒走到厅内右侧的柱帷,拿下他自从得到武举之后获得皇上赏赐的宝剑,轻声道:“宝剑虽已化久,出鞘仍能削铁。”是宝剑总要有它发光的时候。
次日,颜舒穿着兵部尚书的官服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长安西校场口,诺殇骑马紧随其后。
“末将已经恭候颜尚书多时。”为首的将军董冲率领多名副将领一早便在校场口恭候这位年轻尚书的到来。其实将士们对这个年轻将士并无好感,朝堂之上的官员只知道纸上谈兵,空谈统军之道,是问将士们有几个心服口服的。皇帝昏庸,偏偏把一些手无缚鸡之力软落文官派入这军营,根本不知道这军营将士是何等苦涩,这次来的颜尚书只怕又是要在将士们心头浇上一盆冷水。
“董将军不必多礼,既然本官蒙皇恩掌管兵部,理所当然要与众将士共甘苦,还请董将军带本官去阅军威。”
“诺。”董冲带着颜舒进入校场,此时将士们已经笔直的站得整齐,等待着长官的号令。
董冲会意到颜舒的眼神,转头朝向众将士大喊:“开练”,紧接着号角声想起。
所有将士听到了号角声,手持□□,摆开阵势,可唯独其中的一名将士手扶□□,像是没有听到号角声,更像是刻意为之。
操练结束,董冲按捺不住内心的气愤,大声喊道:“五排五列神策营士兵出列。”
“末将在。”声音不卑不亢,出来的男子约莫三十出头,脸上着有青髯几许,皮肤黝黑,手臂上的几道伤痕也昭示着年轻士兵必定是征战过沙场的将士。
“姓甚名谁?”董冲朝年轻将士大吼。
“末将姓李名长安,所属神策营。”声音依旧不卑不亢,丝毫听不出怯懦来。
“来人啊,把李长安给我绑起来,按唐律,军队操练不服从管纪者,仗五十。”说着,董冲便朝在一旁的将士摆手示意,继而回过头来,朝颜舒跪拜道:“末将治理将士无方,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此时,被人按在地上的李长安也大声高喝:“末将不服。”
颜舒没有理会董冲,走上前去,大声问道:“敢问李将士,有何不服?”
“然自古有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将士行军打仗,为的是保家卫国,必要腹中饱食。然朝廷下放的粮食却是发霉的糙米,末将日日食此,终日手脚无力,浑浑噩噩,故支持不住这每日的操练,敢问大人,末将何罪之有?”
颜舒听到此暗暗心惊,不由地心生气愤,转头朝向董冲,声音低沉道:“竟有此事?”
有些人就是可以不怒而威,此时的颜舒确实有这种威力。
董冲被颜舒突如其来的戾气所震慑,立刻跪倒在地:“颜大人恕罪,末将也是有苦难言。”
“来人啊,给我去伙房里把所有的米给我抬出来。”颜舒抬头望向旁边的两个随从。
随从们把所有的米从伙房抬了出来,堆在了地上。颜舒掏出随身的匕首划开盛米的麻袋,取出糙米,不用浅尝便能闻到那发霉的味道。随即颜舒将剩下的糙米袋子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