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伊芷宣不仅没有停车，还踩着油门加快了速度，“现在看，不到十分钟了。”
白镜抿了下唇，不管车速有多快，直接解开了安全带，却没想到车子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惯冲力迫使她用手去撑的下一秒，身体被伊芷宣死死的按在了座位上。
伊芷宣盯着近在眼前却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的白镜，唇角微勾：“你觉得我很恶心，对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还是不愿承认你对那位苏小姐很感兴趣？”伊芷宣了解白镜的性格，说着同时脸凑近了一分，看见了白镜脖颈上的红痕，眸光幽冷。
“大嫂，请你自重。”
伊芷宣并没有为此拉开距离，转眼唇角微勾，她喜欢看生气的白镜，仿佛越生气越隐忍，在她眼里就越美，越有味道，越好看。
“我现在有点后悔，那晚……我不应该放过你。”
听见“那晚”二字的白镜，眸子一冷，用力推开了伊芷宣，抬手系好安全带，仿佛刚才的话题一扫而过，“大嫂，父亲不是着急我回去吗？”
“是着急，你不下车就没事。”伊芷宣十分配合的坐回驾驶位上，理了理衣服，重新系好安全带，开车离开。
跑车驶进李家别墅时，月色正浓。
白镜看着这扇大门，怎么都没想过一个月会来这里两次。佣人看见大少奶奶的车驶来，早已在门口等候，没想到大少奶奶真的带着三小姐回来了。
车子刚停下，还没等佣人去开门，白镜已经直接下来了，迈着步子快速朝着别墅里走去。
始料未及的佣人愣了一下，赶忙分开一个去给大少奶奶开车门，一个紧跟在白镜身后。
“大少奶奶，您辛苦了，老爷说让你先回房间休息。”
“去准备一碗白粥，还有我带回来的小菜端到三小姐的房中，她晚上要吃的。”伊芷宣一边迈着步子，一边吩咐道。
“是，大少奶奶。”
而站在父亲书房门口的白镜，沉了沉眉，似乎在做心理准备，过了几秒，敲了两声推门进去。
……
另一边，回到家里的两个人先各自收拾东西。换了居家服的浅言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机，锁定当地新闻台，捧着平板电脑开始查阅未读邮件，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虽然她人还在休假，却时刻关心着Z市每一天的动态，看着一封封最新的案子和报告，微蹙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当了警察的她，才知道原来每天都会有人死亡，不管是自然死亡，还是非自然死亡，死神的身影无处不在。
休息的这五天，Z市光确认他杀的案件有七起，抢劫案件四起，斗殴案两起，自杀案两起，攻击死亡十六人，受伤七人，破获案件四起。
面对如此悬殊的比例，浅言眉头皱的更深了，直接点开信件邮箱，申请销假。
玄洛换了件宽松的白衬衫，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全是矿泉水，扫了眼模样相同的矿泉水，拿出了两瓶，一瓶拧开放在浅言身边，她打开一瓶饮了两口，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电视新闻台。
浅言打完销假申请，看着手边的矿泉水，唇角抿出一丝弧度，喝了两口对着玄洛道：“我平时除了喝茶和咖啡，就是矿泉水，你喜欢喝什么，下次我去超市的时候可以帮你买。”
“矿泉水就很好。”玄洛握着矿泉水瓶，说着又饮了一口，“不过我更喜欢喝酒。”
“酒？”因为浅言滴酒不沾的缘故，很难想象玄洛会是喜欢喝酒的人，“我以为……你喜欢喝茶，那你喜欢什么酒，红酒？”
“红酒太淡了，我喜欢白酒。”一说到酒，玄洛眼角渗着淡淡笑意，“没有酒的日子，才会品茶。”
浅言目不转睛的看着玄洛，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也知道玄洛是个不太喜欢笑的人，可每一笑，哪怕是轻轻淡淡地，都能牵动人心。
对于浅言的直视，玄洛唇角微抿，“在看什么？”
浅言因为玄洛的话，眼眸不自觉的眨了一下，错开目光抬手摸了摸鼻子，慌忙的翻开笔记本电脑，“没，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些问题。”
“你在想我去古墓的目的，是寻酒吗？”玄洛视线轻扫间已将浅言的慌乱尽收眼底，“太过久远，我倒真是不敢喝了。”
“那你去那古墓，是找什么？”这个问题其实盘旋在浅言心里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机会去问，既然说到了古墓，她真的很想知道。
玄洛静静地看着她，安然一笑，“你问这些，是想知道这座古墓，还是想知道我？”
“我对古墓，古董，古尸什么的一点没兴趣都没有，有关苏秧的事，白白自会去处理，不需要我操心。”浅言表情认真，看向玄洛，“我想知道你。”
很显然这个答案，玄洛很满意，只不过她要了解的事目前还不能实话实说。
但有关陇西侯的事，却可以简单的说明一二。
“你也知道我喜欢历史，但史书上所记载的内容有太多空白处，我曾经在国外的拍卖会上，看见过一枚月牙玉坠，年代悠久的可以追溯到秦朝，通过上面的图文字样，我可肯定是秦朝陇西侯亲兵所拥有。”
“秦朝？”浅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螺旋壁道的矿洞，黑色的棺木，还有一个人影，他腰上挂着的东西，就是月牙的玉坠。
——“小言快跑！”
——“衾影参见小主人。”
画面越来越清晰，浅言猛地晃了下脑袋，眉头紧皱，目光慌乱的看向玄洛，惊讶道：“僵尸……僵尸……玄洛，我看见僵尸了，那个墓里有僵尸。”
玄洛没想到，浅言被抹去的记忆也会出现，莫非和她脑袋受伤有关？
第三十八章 夜色
浅言仿佛得了癔症，不停念叨着“僵尸”二字，胸口越来越闷，脑子也渐渐开始发晕，她心知不妙，最近头疼的毛病越发频繁，习惯性用颤抖的手，往衣服口袋里去摸那瓶她不离身的药，没想到伸出去的手，却被一抹冰冷擒住。
玄洛知道浅言不是忘记了唐宋和白镜的叮嘱，而是昏了头，习惯性的去做这件事。
“浅言，什么都不要想，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听见玄洛的低语，浅言身体蜷在一起，额头抵在玄洛冰凉的手腕上，仿佛这股捂不热的冰冷减轻了她的疼痛，伸手抱着玄洛的手臂，越来越紧，嘴里小声呢喃着，这样的她在玄洛眼里就像个虚弱的孩子。
直到那细小的呢喃声传到玄洛耳朵里，让她眉心微蹙，浅言嘴角念叨的是，“妈妈……别打我妈妈……我不许你打我妈妈……不许……”
有关浅言这二十七年的经历，姜尤只和她说了个大概，而这大概已经让她触目惊心，如果细听下去，玄洛可能会懊恼的发疯。
伸手理了理浅言额前的碎发，玄洛眼底含着细碎柔和的光，轻声道：“我不求你陪我长生，只求你一世安好，所以……你今后的人生，让我守着你，就像当年你想守着我一样的方式，守着你。”
……
离开父亲书房的白镜，就如伊芷宣所料，并没有离开李家，佣人见状第一时间端过去大少奶奶吩咐的白粥和小菜。
白镜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清淡的夜宵，特别是小菜，沉了沉眉，摆摆手让佣人退下了。
她端坐在椅子上，用白瓷勺搅了搅了白粥，看着照片里母亲的轮廓，不时的让白镜回想起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吃早饭的情景，那时的她虽然住在一栋租来的房子里，每天吃的都是白粥小菜，但是有妈妈在的世界，是踏实的，快乐的……
白粥见半，小菜见底，白镜拿出纸巾轻轻的擦拭嘴角，刚想起身，就听见敲门声。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看着那扇门被伊芷宣拉开，她手里握着一瓶酒，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大嫂，我很累，想睡了……喝酒您还是找别人陪你吧。”白镜倚着桌沿，语气清冷道。
伊芷宣把门带上，自顾自的朝着白镜走过去，把酒和杯子放在桌子上，瞥了眼用过的白粥和小菜，倒了两杯四十度的洋酒，递到她面前轻轻一笑，“我想着你喜欢吃这种小菜，特地买回来，你就这样报答我？”
当那杯纯洌的洋酒端到白镜眼前时，她想都没想伸手接住，一口饮进放在桌子上，错开身位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与其保持距离。
伊芷宣敛眉盯着白镜，没想到这酒她竟会喝。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四目相对中，白镜不得不承认伊芷宣保养的很好，根本看不出她其实已经三十七岁了，而这个曾经就像救世主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女人，不过是把她当做了一个跳板，一跃成为了李家的大少奶奶。
对于白镜的冷漠，伊芷宣不仅不生气，反而嘴角抿着笑意，“这几年父亲说你的脾气有收敛，为什么你一看我，就这么冷漠？”
“那要看对谁了。”
“这么看，在你心里，我并非是大嫂了？”伊芷宣又倒了一杯酒，递到白镜面前，自然的坐在一旁，“你忘不掉我，才讨厌我，恶心我？”
“大嫂，你以为现在的我，还会信你所说的话吗？”白镜瞥了一眼伊芷宣，眼底毫无掩饰的流露出厌恶之感，“我小时候不懂事，因为母亲的离开，那个期间我承认我很迷茫，所以才错信了你许给我的温柔，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父亲是谁，为了嫁入李家，你不惜接近我，伪装出一副有爱心的样子……不觉得恶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