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惜刚刚来晚了一步,只来得及看到儿子温柔细心的给姑娘盖上被子,根本没看到她的脸。
“他……大概十八、九岁,长的……很美,呵呵。”磕磕巴巴开口,老管家头发都要愁白了。
该怎么说才能让主母知道小主人爱上的不是女性而是雌性呢?那少年脖子上有吻痕,想来该做的不该做的小主人和少年都做过了,看小主人的样子,对雌性显然真的很上心。
哭死,小主人的性子他最了解,一旦动了心就绝不可能再放手,如今人都带回家里来了,更说明了小主人的决心。
“你哭什么?”老管家泪眼汪汪的样子看的古情嘴角直抽抽,“有话说,别恶心我。”
“我……”明知道说出来就是场家庭风暴,老管家哪里张得开口?
“说!”古情也恼了,脸色微沉,当家主母的风范压得老管家抬不起头来。
知道躲不过,老管家一咬牙,招了,“小主人带回来的是位雌性。”
“什么?!”意外的答案惊的古情脸上勃然变色,儿子带回一个男媳妇?那利奥波特家岂不是要断后!
垂着头,老管家再没说话,他自然知道主母在愤怒什么,一个可能让利奥波特家族断后的雌性,怕是再好也入不了主母的眼吧?
楼上
全然不知自己只是小睡了一觉身边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耶拉,正由朦朦胧胧中醒来。
‘唔’低喃着皱起眉,似乎很留恋床上的温度,脸颊在被子上蹭了蹭,好一会儿耶拉才懒懒的挑起眼帘。
这里……是什么地方?
猛然坐起身,左手下意识盖在右手腕的幻刃上,眼神警觉的看向四周,很快,耶拉就看到了沉默着坐在椅子里的西力甫。
眉心跳了跳,这不是他认识的西力甫,干他们这一行的最考验眼力,如果连什么是危险人物都分不出来,也就不用再混了。
咳,加伯尔是唯一的意外,同时也证明了眼力的重要性,不然自己哪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醒了?”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同样清朗的嗓音,以前的西力甫让人一听就有种春回大地的温暖感,可如今的西力甫却硬生生让人听出了几分冷意来。
就像是照在雪上的冬阳,看着再暖和,也暖不到人的心里去。
“嗯。”用双臂环抱住曲起的腿,耶拉轻轻点头。
“好姿势。”西力甫赞叹的笑,“双腿曲在胸前,正好护住心肺不受重撞,双手置于腿前面,进可以还击,退可以防守,你的腰微微弯着,只要有一点动静就能瞬间变坐为站,哪怕同时面对两个对手,也能在下一击的时候跳起来退出包围圈,卡伦,你这看似无意的举动,包含的意义却大不相同,我有点怀疑,加帕尔真的能‘训练’出你这样的本能吗?”
耶拉抿着唇不说话,眼前的西力甫果真不是自己认识的西力甫,他的洞察力精准到变态的地步,仅仅通过一个姿势就全盘否定了曾经给别人下的定义,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谦谦君子万事以合为前的西力甫·利奥波特?
“不想说点什么吗?那就由我来说。”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因为屋子里没有点灯,耶拉根本看不到西力甫眼角处的红,艳的像血,仿佛随时都会流出血泪来。
“你的防备心很重,这一点从你的睡姿上可以看得出,你的攻击心很强,这一点从你醒来之后首先检查武器可以得到结论,你的战斗经验很丰富,这一点从你在下意识摆出最适合的做战姿势中可以确定,你还很识时务,这一点,从你发现我很危险后就表现的很沉默从不打算激怒我可以判定,你这样没有安全感,野性实足,又攻击力不弱还知道什么时候一定要低头的性子,让我想起了一种人,星—际—盗—匪。”
淡淡然然扒了耶拉的外皮,西力甫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一下,只除了最后加重语气一字一顿说出了星际盗匪四个字,那是他唯一一次语气中出现伏动。
说完了静静观察耶拉的反应,没有人知道西力甫对耶拉的兴趣有多大,一个让他也猜不透的迷,吊起了他所有的好奇心。
心,随着西力甫左一句‘你’右一句‘这一点’渐渐变重,这还是耶拉变性以来第一次被人指出真正的身份,若不是被指认的就是自己,他真想给西力甫喝声彩,赞他句好样的。
深呼吸,眼神平静的看向对面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高贵的男人,耶拉不惊,不怒,不反驳,他就想看看西力甫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白了耶拉就是个越处在危险中就越是能冷静得下来的人,他不在乎生死,只在乎死的难看不难看。
固然,为了活命耶拉也有放下身段求饶的时候,可当真到了绝境,他却比任何人都来得洒脱。
西力甫很欣赏耶拉的表现,对他的兴趣也变得越发浓厚起来,笑了笑接着又道:“你接近我是想让我带你出闲星,碰上加帕尔只是个意外,从他对你的态度上来看,你才是掌控主导权的那一个,这也是我为什么认定你没有安全感和加帕尔无关的根本原因,一个肯被另一个男人掌控的雄性,连尊严都顾不得,又怎么忍心伤害心尖子上的人?”
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耶拉身前,俯视着下方面不改色静静仰起头的少年,西力甫淡漠的眼神终于产生了变化,一双银眸亮的惊人。
“回答我几个问题可好?一,你到底是不是盗匪,二,昂斯·阿尔弗雷德为什么会把幻刃给你,他是不是你甘愿变成雌性的男人,三,你用什么办法打晕了加帕尔,别跟我说他没有晕倒而是睡着了,我不认为有雄性会在和雌性亲热时睡得着觉,我的问题不多,你看着给个答案就行,骗我也无所谓,只希望你能骗的认真点,毕竟万一被我戳穿了,大家面子上都不会好看。”
耶拉……
这是威胁吧?威胁他说谎会付出代价,尼妈西力甫到底死哪去了?快点把这个变态收走!
☆、要色不要命
心里直骂娘,脸上还要装做泰然自若的样子,耶拉松开环在膝前的手,撑着身体缓缓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的第一个问题很好笑,能当盗匪的都是有能力的雄性,你见过哪个盗匪是雌性?又或者说,是男性?第二个问题就更好笑了,我手上有幻刃和变不变性有什么关系吗?若你猜测我和昂斯的关系成立,那我不变性岂不是还能和他多相处一百多年,又何必傻的做什么变性改造来折腾自己?反正我不管是男性还是雌性都注定了无法给昂斯生孩子对吧?”
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很懒散,还伴着几分讥诮,也不知道耶拉是在讥诮自己不得不解释这么吐血的问题,还是在讥诮西力甫问的问题都这么蠢。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那是我保命的本钱,恕我无可奉告。”坦然的仰起头,白晰的脖子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暴露在西力甫的眼里,通常,当一位雄性向另一位雄性摆出这样的姿态来,都是一种臣服的表现。
可耶拉不是雄性,最起码在西力甫的眼里耶拉不是,他的眼神和语气更和臣服无关,那是挑衅,似乎在说,看,我没有说谎,因为我不屑于说谎,就算我实话实说,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西力甫为自己得出的结论而低笑,能把他问出的话驳到体无完肤,少年确实有让他令眼相看的资本。
银眸中耀眼的光再次迸发出炽热的温度,西力甫控制不住的抬起手,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抚摸上耶拉在夜色里隐隐泛着白玉光渍的脖子,徘徘徊徊,留恋不去。
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指越来越用力,耶拉掌心里的冷汗也越聚越多。
死变态不会真的想要掐死他吧?本能的,身体想往后缩,可强大的意志力却硬是压过了本能,他不能退,一退就会失去现有的气势,任由敌人撑控主导权和等死没什么两样。
于是加深了唇角边懒散的笑,耶拉不止没有退缩,反倒把脖子又往西力甫的掌心里送了送,“想要掐死我?那你怎么不多用点力气?没吃饱饭吗?”
手上的动作一顿,西力甫挑眉看向了一而再让他意外的少年。
两双同色的银眸静静对视在一起,一个银波流转若月下菏塘,一个幽光凛凛仿如深渊莹辉,都是乍一看能迷了人眼的别样风情,前者把光华流于表面,诱惑着猎物一步步沉沦,后者虚无飘渺想死在他怀里都难。
“你真这么想死?”轻笑,血红在西力甫笑弯了眼睛时慢慢拉长了弧度,让男人刹时间多出了魅惑的色彩,不像妖,更接近于魔,“不用拿话激我,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伤害你。”
暗暗松一口气,他相信西力甫没有必要骗他,接着又脸色不太好的咬牙。
敢情人家压根是在逗着他玩呢,他很好玩吗?逗着特别有成就感是吧?西力甫,你丫的去死吧!
抬腿给了西力甫一记扁踹,妈蛋,踢不死他也要踢残他,心里这么想,可脚却不敢真的往西力甫的重点部位踢,真踢坏了他可担不起那份责任。
根本就没想过耶拉会在话落的同时送他这么大一份礼,措不及防的西力甫被踢中了腰,呲着牙后退了小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