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舜灿然一笑,直接把那块墨砚用力往地上一砸,墨砚碎裂,砚台里的小抄骨碌碌的滚了出来。
冯涛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最后只能认命悻悻离去。
……
转眼间春闱科举已经举行了两场,还剩最后一场策问了。
最后一场开考前,还是要照例进行搜身才能进入隔间。
最后一场的搜身已经宽松很多了,只要也是有胆子夹带小抄的人都被重点关照过了。祈舜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喝着茶,有点提不起兴致——任谁在这边枯坐个七八天,怕是都受不了,何况是祈舜这么个闲不住的人。他最后的感叹就是,最后能高中进士的考生果然都是人杰,光是这三天一场三天一场的考试就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
与此同时,东宫之内,玄澜突然想起来经世轩的先生之前布置了一份课业,但他那儿并没有那本书,他便想着去父王的书房里找找。
迎面一个小太监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直把他撞了一个踉跄。
祈舜忍不住喝到:“你怎么走路的!”
小太监果断的跪下来不住的磕头请罪:“冲撞了主子,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玄澜也不想和他计较,挥手就让他退下了。
东宫右书房为太子和幕僚议事之处,左书房则为太子藏书之处,太子藏书丰富,有许多书上都积了薄薄的一层灰。玄澜一排一排浏览过去,陡然看了一本没积灰的,心生好奇,便抽出来看。
这一看,便是脸色剧变!
第19章 栽赃
与此同时,东宫之内,玄澜突然想起经世轩的先生之前布置了一份课业,但他那儿并没有那本书,他便想着去父王的书房里找找。
迎面一个小太监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直把他撞了一个踉跄。
祈舜忍不住喝到:“你怎么走路的!”
小太监果断的跪下来不住的磕头请罪:“冲撞了主子,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玄澜也不想和他计较,挥手就让他退下了。
东宫右书房为太子和幕僚议事之处,左书房则为太子藏书之处,太子藏书丰富,有许多书上都积了薄薄的一层灰。玄澜一排一排浏览过去,陡然看了一本没积灰的,心生好奇,便抽出来看。
这一看,便是脸色巨变!
——这本书里,赫然夹着一张信笺!
“……家国何为先、忠孝何以全并名不正言何顺此三项可能之策问题……吾等已做好所有之论述,若得高中,必为太子殿下所驱使,效犬马之劳……为殿下驱除异己,早登大宝,助殿下开创盛世皇朝……”
这封信要是泄露出去,那就是太子私自泄露考题,这是要被天下文人所攻讦的!
家国何为先、忠孝何以全、名不正言何顺!
玄澜想,如若不出意外,今日策问之题目,必在这三项之内!
东宫和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拒绝和所有考生之间的往来,不止是东宫,翊王府、礼部尚书府和几位学士府也都是这么做的,就是为了避免泄露的怀疑!
而玄澜不用想也知道,东宫是万万没有可能自己把考题泄露出去的!
他父王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根本就没有必要冒险泄露考题,赢得几个考生的效忠!相反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出去,必然惹得文人众怒,朝臣攻讦!父王在文人士子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东宫岌岌可危!
况且,他父王只要顺顺利利的主持完这次科举,就已经是所有考生的座师了!压根就没有泄露考题的必要!
退一万步说,拥护东宫的侍郎尚书一抓一大把,几个初初中了进士的考生有个屁用!
这是一场再明显不过的,针对东宫的栽赃嫁祸!
玄澜毫不意外,科考结束后就会有人跳出来“揭露”太子泄露考题,到时必然会有人来东宫搜查,这份书信或许还有其他的证据都会被搜查出来!
不管这个栽赃手段多么拙劣,东宫都得捏着鼻子吃下这个闷亏!
幕后之人……好歹毒的手段!
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些推论,玄澜估算了一下时辰……不知贡院里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再也顾不上多想,他大喊到:“来人!”
他今年十岁,十年来身边的人把他护的太好,直至今日,他总算见识到了权势倾轧的冷酷无情!
礼部贡院。
距离贡院开放还有小半个时辰,有些考生早早就来到了贡院外头,靠在树下一遍遍温习着书册,家境还可以考生也在附近的酒楼客栈租了雅间,趁着还有小半个时辰抓紧时间看书。
而状元楼天字号的雅间里,张继面前摊着三份墨卷,分别是家国何为先、忠孝何以全、名不正言何顺的论述习文,都是他花了大价钱请富有学识的老先生做的!
他信心满满:“哈!这三份策问习作我都记下了,那神秘人说,策问的考题必在这三题之内,如此我必高中!”
他眼神灼灼,已经在想着等自己中榜之后,骑着披红绸的大马,锣鼓开道载誉归乡,给自己老爹大大长脸,然后老爹开族会把他立为少族长,还出面替他向何家小姐提亲……
他眼神一晃,回过神来,嘟囔道:“那神秘人这么有本事,怎么还弄了三份题目……要是只有一份明确的考题,我就不用记这么多了……”
“铛——”的一声,看不见的波纹从贡院钟楼传向四面八方。
“开——院——门——”
“咣啷——”贡院的大门被几个大汉缓缓推开,司礼监的公公又捏着他尖利的嗓子高声道:“所有考生在一个时辰内入场——”
而此时的东宫,已经全面戒严。
“还请荆统领亲自走一趟!”玄澜摘下自己腰上的玉佩,并那封栽赃的书信一起交给东宫统领荆疏:“时间紧迫刻不容缓,还请荆统领全力施为!”
荆疏一脸凝重:“不必殿下多说,属下也必全力策马!必将消息及时送到太子殿下手上!”
太子妃张氏也是神情严肃:“荆统领放心前去,东宫就交给本宫了!”
太子自己没有泄露考题的可能,那么考题会是怎么泄露的呢?
玄澜陡然想起那个撞了他的小太监——右书房是东宫重地,伺候的人都是绝对的心腹老人,即便是左书房,也不是什么莽撞的下人都能过来做事的!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的母亲:“还请母妃将所有下人都召集起来,定要揪出那个奸细!”
张氏点头:“好!”
荆疏行礼退下,出了东宫门就一路策马狂奔。礼部贡院门口,铜制的大门被几个大汉推着缓缓合拢,一旁的内监尖着嗓子喊道:“合——院——门——”
荆疏离院门还有一段距离,他急了高声喊道:“公公且慢!”
几个呼吸间他已经来到了院门口,他连马也不下持续着呼啸而过,只是拿出了自己的腰牌快速道:“东宫急令!还请公公通融一二!日后太子必有重谢!”
那内监眼皮一跳,还不待说什么,马上的人已经卷着风从他身边奔过去了。
而此时,内部考场之内,太子作为主考官坐在宽阔的高台上心神不宁,他从就一直很烦躁却不知是什么让他心绪波动,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一点都没有沉闷的气象。叹了一口气——他陡然看见荆疏正在台阶之下奋力向他狂奔而来。
段祈昭心里一沉,眼皮开始狂跳,他知道,那不好的预感怕是要成真了!
而此时,司礼监的内监已经开始高声诵读考试的规则了!
荆疏一路狂奔而来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大气也顾不上喘一口,此刻也不过堪堪赶上,他连忙就将情况与太子说了一遍,又拿出了玄澜给他的玉佩和信证。
段祈昭的脸色一变再变……如果不是小儿子凑巧发现,这回他就栽了!
谁能料到,他经营了十几年的东宫竟然还有奸细!便是他自己也想不到!
奸细一事暂且按下不提,且说此刻,内侍已经拉开了一幅长长的卷轴,大学士方渝撕开火漆封口的信笺,从里头取出陛下交给他的考题,狼毫笔沾了墨,就要开始往卷轴上写下考题。
段祈昭冲过去,抢过毛笔,唰唰挥手就是几个大字。
内监拖长了声音道:“本次科考的策问题目是————”
段祈昭打断他,高声道:“前几日边关传来战报,说犬戎诸部有异动!那么孤便借此次科考想诸位考生问策——若犬戎犯我边境!该和还是该战!和要如何和!战要如何战!”
他沉稳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考场的上空,字字铿锵,句句杀伐!
一时间众人皆被他震慑的惶惶不敢言,全场静的落针可闻。有考生被他的气度所折服的,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入朝为官必定辅佐太子成为一代明君;也有考生在暗暗疑惑的,按理说这种牵扯到朝堂国策的题目,是要在殿试之上由皇帝亲自提问的,怎么仅仅会试的策问就提出来了?
当然他们有多少疑惑也只能压在心里,不可能当场问出来,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构思文章,然后提笔挥墨罢了。
唯有一些人他们心里又惊又怒一脸茫然,河南的考生张继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他本来踌躇满志信心满满,甚至在进考场前还和家里夸下了海口,说是此次科举必然中榜……可是听到题目后他就直接愣在了原地:问什么会是这个题目?那个神秘人不是说,策问题目必在那三项之中吗?怎么突然变了?
他当然做梦也不会想到,太子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