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受]凰落九州 (安亦雪)

“初起。我觉得很是惊讶。我的确从未见过莫莲哥哥这样的人。我能看到在他的身上潜藏着王的灵魂。但是。他的身上实在是沒有王的资质。也是到后來我才窥透了他的秘密。真正的王者并不是莫莲哥哥。而是潜藏在他的体内。”
“那两个孩子的确身份最贵。不管怎么说都是西凉和莫熙最正统的继承人。”那轻柔的笑容仿佛能够湮灭红尘。却又像是还带着儿时漫不经心的意味。“莫寒哥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却是以为即使是因为这两个孩子你都不应该再为难莫莲哥哥的。”
听了紫川冰月的一番话。莫寒笑了。“这就是你的目的么。”
“不然你以为。”紫川冰月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以为莫寒总算是能听她一言了。
“暮歌流产了你知道么。”
莫寒突然的一句让紫川冰月感觉一阵。内心升起了一阵不安。
果不其然。莫寒下一句话就坐实了她的想象。“大夫说她可能再也不会有孕了。”
“所以呢。"紫川冰月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明知故问的说道。
“我不信你不明白。”莫寒微微皱眉。“既然莫阑和莫离是我的孩子。我自然该将他们带到莫熙才是。”
“你不能。”紫川冰月被莫寒的话气得一惊。小姑娘站起來激动的对着莫寒嘶吼道。“莫寒哥哥你不能。”
“你怎么能这样自私。”
紫川冰月最初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想着在莫寒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为难莫莲的。
不过这次她的如意算盘却是打错了。因为她永远都低估了莫寒对于莫莲的残忍。
愤怒。油然而生的愧疚让紫川冰月的手指再不停的颤抖。“你知道莫莲哥哥为了保住这两个孩子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
紫川冰月乌黑的瞳孔深邃。仿佛又回到了几年之前的血色黄昏。那一日莫莲生产。男人到底是不比女子。产道狭小更何况莫莲怀的还是一对双生子。
紫川冰月当时就那么看着莫莲流血不止的腹部。他强忍着疼痛。莫莲冷静的告诉自己平退众人。然后冷静的告诉她如果他不这样做。他和孩子都会死。紫川冰月不得不亲眼看着莫莲把肚子一点一点完全剖开。莫莲的力道掌握的极好。即使这时他已神智不清。
因为沒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肚皮的厚度。只是从來沒有人敢自己尝试。
然后随着婴儿清脆的啼哭声。世界都安静了。任性的小王子只能一边红着眼睛。一边颤抖着手为早已昏厥过去的莫莲缝合伤口。
“你知不知道莫莲哥哥他几乎死掉。你知不知道一个人亲手刨开自己肚子的恐惧。更何况他当时连视力都并不清明。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简单的就要告诉我说你要讲莫阑和莫离带回莫熙。”
“你根本就沒有为莫莲哥哥考虑过。”仿佛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紫川冰月叫道。“莫寒哥哥你凭什么这样自私。你凭什么对莫莲哥哥这样残忍。”
莫寒依然是木着一张脸。“因为我知道他永远都承受的住。”
即使是他放下了当初的迷恋。但是我确信他是爱着我的……
他是爱着我的。
莫寒知道自己对莫莲从來不公。但是这世界上又哪里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
莫寒觉得将那对双生子带回莫熙很好。如果他登上帝位。那两个孩子就会是君临天下的王。而不用面对西域动荡的局势。
他实在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或许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他这样的做法。会让那人伤的更加重吧。
但是。暮歌有孕的机会渺茫。如果不将莫阑和莫离带回。他势必会续娶。这样做无疑是对柳暮歌最大的背叛。而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莫莲……
看着眼前红了眼睛的小姑娘。莫寒叹了口气。
“我会带回莫阑和莫离的。”他的声音淡淡却包含着不容忽视的绝对权威。
“你不会如愿的。”紫川冰月用力的喊道。她紧紧的抓住莫寒的手臂。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莫寒的皮肉。
“莫寒哥哥你太自私了。”
小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不顾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莫寒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冰月。莫莲他迟早会娶妻的。”
“混账。”紫川冰月一掌挥向莫寒。“莫莲哥哥。怎么可能会娶妻。他怎么可能会娶妻。”
莫寒轻易的抓住了紫川冰月的手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小鬼。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做什么呢。”
“莫寒哥哥。以我之力我自然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但是你以为以西凉之力又会如何呢。”
紫川冰月的笑容清浅。美而不妖。十分相近于当年那个纯白无垢的任性王子。
莫寒微微挑眉。“你以前莫莲会因为那两个孩子跟我开战么。你以为莫莲他会连累西凉么。”
紫川冰月吃定了莫寒会这样子他就是十分笃定。因为莫莲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他如何会因为自身就让整个国家大动干戈。
“莫莲哥哥不会。不代表西凉不会。别忘了。你是想要带走他们的皇子。这样的事情你以为西凉能够忍受么。这是对整个国家的挑衅。”
莫寒满不在乎的笑了。他的笑容十足的桀骜。“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战。你以为我莫熙还怕了西凉不成。”
“一战再战您还真是奢侈。自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莫寒哥哥您这又算什么。王位未定。为了一个柳暮歌连头脑都不清楚了么。”紫川冰月的声音平淡。却又暗含着尖锐的讽刺。
莫寒抬眼看她。声音冷凝。“紫川冰月。我提醒过你的有时候别太自以为是了。”
“我这双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存在着莫熙王朝的未來。莫寒哥哥。我并不认为。你这样做对莫熙有什么好处。你会毁了莫熙和西凉的。”
“你可以劝他的。”莫寒的嘴角微勾。“你早已遇见了未來不是么。所以。你告诉我莫阑和莫离其实是我的孩子。你早就知道莫熙和西凉终有一战。所以。你才会这样做。但是。这次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要我劝莫莲哥哥。”
有一瞬间。紫川冰月觉得莫寒是在说笑。“莫莲哥哥说的沒错。莫熙王室的人果然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我原以为莫寒哥哥是不一样的。我以为你是在乎莫莲哥哥的。”
紫川冰月的声音沉沉。有些萧索的意味。她沒有发现在她暗自低落的瞬间。莫寒轻颤的身影。
虽然对这紫川冰月说的坚定。但是莫寒心里到底还是犹豫着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这样做。他甚至开始觉得紫川冰月的话很对。
他已经沒有资格再去打扰那人的平静了。想起那个人抱着两个孩子之时露出的温柔浅笑。
莫寒突然觉得很疲惫。那个人现在很幸福……
他曾经夺走了他的全部。然而现在。连仅存的这些也不放过了么。

　　☆、第五十九章 远走

他已经沒有资格再去打扰那人的平静了，想起那个人抱着两个孩子之时露出的温柔浅笑，
莫寒突然觉得很疲惫，那个人现在很幸福……
他曾经夺走了他的全部，然而现在，连仅存的这些也不放过了么，
看出了莫寒的松动，紫川冰月笑了，似乎唠家常一般，她对莫寒说起了身居倚月轩的故事，“自从当上了花魁，我终于知道莫莲哥哥他有多么不容易，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时刻都能把人逼疯啊，”
“勾心斗角的事情真的是层出不穷，可是，我却也觉得这些也沒什么了不起，毕竟我也是在皇室长大的皇子，只是偶尔我会想起莫莲哥哥，那样温柔害羞的一个少年，他是如何在这如狼似虎的地方生存的呢，总不能是靠着一张脸吧，”
莫寒心知紫川冰月不会跟他无故唠家常，他耐心的听着紫川冰月的话，
“其实我來到倚月轩的时日虽短，却也认识了这里的红牌小倌，不过他被我挤下去了，”
“小倌，”
紫川冰月笑了笑，她的笑容里似乎潜藏着几分苦涩，“这样的人，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已经不算男人了，”
紫川冰月的话让莫寒的双眼猛地瞪大，他从來沒有想到紫川冰月会问他这样的问題，
是啊，他又真的想过莫莲是和他一样的存在么，
正是因为如此，当初从八皇兄口中得知莫莲已经娶妻生子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惊讶，他本就以为莫莲这一辈子都该是一个人的，
“那个小倌最后还是死了，失去了头牌地位的小倌，也等于失去了特殊的权利，那个时候，他告诉我，他是不甘心的，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
紫川冰月的刘海遮住了漂亮的脸孔，她的眼睛似乎有水光闪过，“他说他原想攒够了钱就远走他乡，从这个腌臜的地方永远逃开，然后再娶一房贤惠的媳妇儿，不要漂亮，不要聪颖，只要，只要让他在上面就好，”
她的声音到最后已经低的让人听不分明，只是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刻，莫寒惊讶的看着一颗泪在她深幽的眼瞳中凝聚，最后跌落下來，她的脸庞完全沒有哭过的迹象，还是昔日里的骄傲模样，
只是她的声音里却透露出了一丝浅浅的戚哀，“莫寒哥哥，我杀过的人决不再少数，我原以为我的心足够冷硬的，但是，我还是会为他的死感到难过，我们不是一样的人么，为什么他们活该被这样作践，难道只是因为出身卑微就应该遭受这一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