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有亲卫上前要取安熙宁性命,却被二皇子抬手制止:“都退下,朕要好好欣赏下我这五皇弟临死前的最后时光。”
安熙宁的耳中已听不进任何声音,他颤抖着手解下怀中的画卷,慢慢展开后目光温柔的看着画中的白衣男子,手指一寸寸的摩挲过画纸,嘴角噙着微笑,似对待最珍爱的人。
往下摸到画中被白衣男子牵着的胖娃娃时,安熙宁目露慈爱,喃喃道:“睿儿,父王此生怕是都见不到你了,你如果还惦记着父王,就在你爹爹面前多说说父王的好话,让他原谅王……”
一句未尽,他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画中人的白衣。
安熙宁抬袖去擦,却越染越多,他不禁面露绝望,到了最后,他也不能为心爱之人守得最后的清净。
眼前阵阵发黑,安熙宁力竭倒在了画上,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二皇子扭曲的笑容。
耳边似乎传来孩子泣不成声的哭叫声,一直喊着父王,父王……但最终归于平静。
坠入黑暗前,他终是不甘,子画你竟绝情至此,连最后一面都不愿出来相见,也罢,原就是我负你。
如果能重活一次,我一定好好待你,哪怕做一对平凡夫妻,我亦无悔。
☆、第2章 重生
安熙宁仿佛来到了一处仙境中,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馨香阵阵,沁人心脾。
恍惚之间有乐声入耳,又有泉水叮咚,说不出的安详与平静。
向着溪水的方向走去,烟雾缥缈间现出一人身影,看不真切,只依稀看到如墨般泼洒的黑发服顺的披在背后,一袭白衣更衬的身形高挑,气质出尘。
“子画,是你吗,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安熙宁大喜,奔上前去想要将人抱进怀中,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那白色的身影总在他一丈开外。
“子画,”安熙宁暗淡了目光,“你来见我,又不肯让我靠近,是还不肯原谅我吗?也对,当年让你无名无分的跟着我,受尽委屈,在生下睿儿后又偏宠李思眉,冷落了你,你不肯原谅我是应该的。”
“你既然知道,又何苦求我原谅。”
安熙宁猛然抬头,这清泠的声音他怎么都不可能记错。
“子画,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对面之人转过身来,只见眉目如画,肤白赛雪,两道长眉修长入鬓,一双眉目清清冷冷,鼻梁秀挺,嘴唇红润,一副仙人之姿。
安熙宁眼中迸出光彩:“子画,你可知道,这三年来我日日惦记着你,都快想魔怔了,可你总是不从画中出来,我都知道错了的。”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林子画冷哼。
“没有,没有。”
安熙宁连声否认,瞅着林子画轻声道:“我只是想你了。”
听他如此说,林子画垂了眼,暗恨自己不争气,事到如今,竟还会因他的撒泼扮痴而动容,看他有难而出手相救,难道这些年伤的还不够吗?
安熙宁一直注意着他的神情,知他心软,于是轻声问道:“子画,这三年来,你过的可好?”
“好与不好,与你又有何相干。”
“我……”安熙宁语塞,满脸的苦涩,也是,自将子画气走以后,他们之间就早已没了瓜葛,又能奢求什么。
心猛然剧痛,空空荡荡的,安熙宁失魂落魄地倒退几步,颓然跌坐在山石之上,脸色惨白,语不成声。
林子画见他如此,心中又如何好受,五载的深情厚谊,岂是说放就放。
“罢了,”林子画叹息,转身负手而立,“既看不透情关,斩不断孽缘,我又何必苦人苦己,安熙宁,我愿以自身做赌注,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这次,你莫再让我失望。”
语声幽幽,难掩其中愁绪,安熙宁虽未听清他所言,但也不忍他蹙眉伤心,正要上前安慰时却突然一脚踏空,惊惧之间人已向下坠去。
“殿下,快点醒醒殿下……”耳边一直有人在呱噪,吵的人不得安宁。
安熙宁将脸埋在被中,这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太监,竟敢打搅他的美梦,好不容易跟子画见了面,就这样被叫醒了,话说子画背过身去后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一点都没听到。
不对,安熙宁蓦地睁开眼,他分明记得自己被二皇子安熙哲射杀,就算侥幸不死,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且不说全身干爽整洁,就是身上也无一丝伤痛。
床边的小太监还孜孜不倦的叫着,安熙宁心烦意乱,唰的一声掀开被子,眼前出现个身形瘦削的小太监,一团稚气的脸上正因为他的动作而显出惊恐来。
“殿,殿下……”
安熙宁大惊,面露不解之色,眼前这人分明就是跟了他十几年的小砚台,但为何会小这么多。
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屋内的陈设,从雕花的轩窗到金丝楠木所制的书桌,最后到墙壁上悬挂的宝剑。
这不正是自己未封王时在皇宫里的住处吗,怎么如今竟会在此处醒来,还有为何小砚台会叫他殿下,而非王爷?
醒来后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如他死前所想真的回到了过去。
小砚台看着自家殿下阴晴不定的脸色很是担心,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可是身子不舒服,需不需要小砚台去传个太医来看看。”
“不必,本王……本皇子无碍。”
安熙宁暗自庆幸自己改口快,转头看小砚台一副谨慎的样子候在一边,想了想,试探着问:“你可知我大皇兄今日去了何处?”
小砚台奇怪的看了自家殿下一眼,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回殿下,今日太子殿下跟着皇上去京都北营视察将士的训练情况了。”
视察北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竟记不得了,但这是不是说明了皇兄和父皇母后都还安在,自己真的重生了?
想法既出,一时又陷入寻思之中。
“殿下。”
“何事?”
“今日午休前,您让奴才在此时叫醒你,说是与项大人约好,申时一刻在聚仙楼见面,现时辰将近,殿下是否该准备一下?”
小砚台一句话刚落,就见自家殿下突然傻笑起来,心中不由的又生出几分担心。
殿下自午休起来,就有些奇怪,虽然还是那张俊朗的脸,但不知为何就感觉有些不对,行为问话间都透着怪异,好像还变得成熟威严了些,真是令人费解。
安熙宁却没空管小砚台那千回百转的小心思,如果历史不曾改变,那他与项道才在聚仙楼见面应是发生于明德二十一年七月初八,自己刚过二十岁生辰不久,还未立战功被他父皇封为宁王,没有遇到子画,更没有伤他至深。
上天果然是待他不薄,让他回到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的五年之前,这一世他发誓,不但要守住兄长的江山,父母的性命,更要好好对待他此生的挚爱,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小砚台,”安熙宁喜出望外,“快给本殿下洗漱更衣。”
“是。”
小砚台退下,从门外招进几个宫女,来给自家殿下梳洗。
接连换了好几套衣服都不满意,安熙宁简直郁闷,今天就是项道才将子画送给自己的日子,这第一次见媳妇儿,怎么都得留个好印象,怎么能这么随便。
小砚台也郁闷,自家殿下今儿个到底怎么了,穿件衣服还这么挑来挑去的,比那些公主还讲究,明明平时随便穿件戎装都能出门的啊。
“小砚台,去给本殿下将今夏新做的那件宝蓝祥云暗纹织锦长衫拿来。”
“是,奴才这就去。”
总算收拾好后,安熙宁对着铜镜左右看看,只见镜中的青年头戴鎏金冠,上缀一颗东海明珠,两鬓飘带,散下的黑发在阳光下亮泽光润,身穿宝蓝华衫,腰上坠羊脂白玉,端的是眉目俊朗,风度翩翩。
安熙宁满意了,嘴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旁边看着的小砚台这才松了一口气,吩咐左右去给自家殿下安排马车准备出门。
大夏繁华安定,民风开放,加上政治宽松,从不禁商业,因此城中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聚仙楼位于东市的主街旁,人流量大,建的也是豪华大气,平时京中高官贵族或者巨富商贾都喜欢在此宴请客人。
安熙宁刚一下马车,便有眼尖的小二迎了上来,像这种衣衫华贵的年轻公子哥,出手最是大方,要是伺候好了,小费定是不少。
“这位公子,您里边儿请。”
安熙宁淡淡的点下头算是应了,身后的小砚台上前问道:“我家公子约了项道才项大人,他可来了?”
“哦,您就是安公子是吧,项大人早就来了,正在包厢里等着,小的这就带您去。”
这小二很是健谈,一路上就没停过嘴,直到将他们引进了包厢,得了赏赐后才出了门。
“微臣项道才,见过五殿下。”房内一清瘦的中年男子起身见礼道。
“项大人多礼了,在外叫我五公子便好。”
安熙宁笑眯眯,对待媒人态度一定要好!
“是,那微臣……”项道才在安熙宁的目光下改了口,“在下失言,五公子,请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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