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仿佛看到一大波浩气盟武林天骄从四面八方杀过来的景象了。
“如果我绑了王遗风,再给谢渊写一封信,威胁谢渊给我亲手做一桌菜,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完好无损放王遗风回恶人。如果谢渊把饭菜送来了,我就撕票。不知道谢渊干不干。”
“万幸师父你武功已废。”不然他就得眼睁睁看着一大波极道魔尊和一大波武林天骄杀过抢佞修的人头了。真要命。
“我不是恢复了一成内力吗。”佞修一点也不愁的模样,笑容满面,似清风扶水,柔风和煦。
“莫非师父认为它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说明我以毒攻毒的想法是对的。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凭借尸毒,一跃为大毒尸,想吃西湖小黄鸡就吃西湖小黄鸡,想吃扬州金龙鱼就吃扬州金龙鱼,想吃嵩山秃毛驴就嵩山秃毛驴,还不痛快?”
“师父所言极是。”无花昧着良心拍马屁。看佞修这架势,他师父是真的在考虑变成毒人后的食谱!
涂抹完头发,等头发晾干了,无花耐心地用手指梳着佞修的一头“黑发”。黑得沉重。
“气味重吗。”佞修自己抓了把头发闻闻,没闻出什么味道。
“新墨味沉,晾一晾会散去许多。”
无花从包袱里取出佞修那身竹笋一样一层包一层的万花破军套装,叫佞修换上。
“不换,这身衣服凉快。”他身上还穿着风骚的粉红色七秀坊衣服。
早料到他会这样了,无花指着粉色衣服上大块大块的墨迹,是他染发的时候故意抹在衣服上的,无花好脾气劝说,“这身衣衫脏了。”
结果糙习惯了的佞大糙无所谓地挥挥手,“没事,我又没有洁癖。脏点破点一样穿。”
这真是逼无花出杀手锏,无花一把扯掉佞修两条袖子,“师父,你看,断袖了。快把衣衫换了。”
佞大糙被他这一手震惊了,“爱徒,这是你从哪儿学来的新技能,刁刁的。”
“自然是师父你言传身教,徒儿从中领悟的。”无花垂着眼皮谦逊地低着头,目光却是仍然停留在佞修胸口那一片皮肤上。早几日色泽暗淡的血痕如今已经青紫淤结不散,苍白皮肤下有明显的血管展露着不正常的暗红色,仿佛血管中的血液凝滞不淌,而积淀成可怖的血网。纠缠盘踞在这个身体中。
佞修无所察觉,仍然麻溜的耍嘴皮子,“果然刁刁的。爱徒你也别当和尚了,快跟师父还俗,师父给你娶十八房媳妇,有男有女。”
无花随他说,动手帮佞修把衣服换上。听说过万花风流雅士衣物繁琐,这一身破军套穿下来,无花一脑门汗。仅仅是白色内衬就有四层,紫色留香碧绉中衣一件,还有外罩的墨黑花素绫罗一件,配上腰带鞋袜束腕玉佩等等物件。无花终于理解佞修为什么爱穿七秀轻薄凉爽的衣服了。
一身衣物穿戴整齐,佞修抄着手站在那,修身玉立眉目不掩笑意,仿佛□□月白海棠如水而流,折花却绽诗三千,一方君子温良端方,点墨山河笔走龙蛇,扇底春秋书尽风流。
那人模人样的样子让无花看得没办法说评语了,要知道几分钟前他人模人样的师父还坐在地上抠脚。
“每次一穿万花衣服,我就忍不住开始端着架子装。”觉得这是职业病的佞修仰头长叹。
无花真心觉得这个“职业病”贱贱的。
师徒二人再次启程,走走停停又是两日,一路上又是坐牛车又是搭竹筏,终于过了遍地毒物跑的五仙教活动范围,到了五毒潭以南开阔平原地带。
佞大糙拿出半路顺来的地图,开始上上下下比划起来,“接下来我们往东边走,会看到两座高瘦靠拢的大山,那边有大河能坐船去苍山洱海。”
顺顺当当的,两个人成功搭着去苍山洱海走亲戚的老人家牛车,到了大河码头。
他们到的时候已是傍晚,远山在夕阳下景深色暗,模糊成黑影倒映在江河中,金红夕阳染着半边天,河水流淌波光粼粼,金红波光千层万浪延伸向天际。
无花看了看天色,“今夜怕是急雨,明日河水涨烈没有船家出行了。”
“我们还是吃了晚饭再想这些吧。”佞修指着河边小树林,上空有青烟袅袅,他笃定道,“那里有吃的。”
总不能见了有烟就认为有人野外烧烤吧。无花无奈地跟在佞修身后往树林里走去。
溜了小半个树林找到了已经熄灭的篝火,边上还有一锅打翻的菌汤,浮白的蘑菇煮烂了泡在汤里,伞盖白惨惨的褶皱着,像极了一张愁眉苦脸的苍白面孔。
在佞修提出它能不能吃之前,无花眼疾手快,踢了两脚泥土把蘑菇毁尸灭迹,连黄铜小锅也没放过,一并用土埋了。
佞修无声侧目。无花挺直了腰板,望着远处的落日,“方才见林外有一户人家,趁天未黑,我们去找主人家借宿一宿。”
“你见鬼了吧,哪有人家。”佞修不客气地说。
“徒儿心知师父你双目有疾,多半是瞎的。”
两个人出了林子,按无花说的方向找去,借着薄暮天色,一座三尺高砌成小宅样子的迷你墓冢安安稳稳坐落着。
隐约能见门内影子幽深处摆放着不知名人物的牌位。
佞修比划着外观堪称精致到豪华的墓冢,迷你的墓冢不到他腰的高度,他回头问无花,“你说,这小地方能躺的下我们两个大活人吗?”
“……”
佞修绕着走了两圈,突然从里头拿了牌位出来,红木的牌位雕刻得很是精致,上头漆金的楷书——北绪李氏李阿宝之位。
佞修眯着眼睛吃力地辨认着牌位上的字,“北绪李氏李阿宝之位。“
忽来一阵夜风,悉悉索索,万物皆动。
一条人影直直得从高处摔落在无花面前,口鼻溢血,看起来摔掉了半条命,可这人挣扎着抬起头,“咳咳…救命……”
无花手指头都僵直了,两条腿不着痕迹挪动几步,到了佞修身后。
佞修倒抽一口冷气,摸向地上躺着的汉纸,“阿宝,别挣扎了,其实你已经死了,没想到念你牌位上的字会把你招魂招来。真是费心让你跑了一趟。”
“我……不是阿宝咳…快救我……”说着那人又呕出一口血,鲜血淋漓糊了他满脸,命不久矣的悲惨模样。
佞修握着他一只手,给他一点人间的关怀,顺手把了个脉,“气脉虚浮,血气郁结,经脉不畅。五脏六腑皆有所伤。”佞修顺着地上躺的人腹部按了按,“脾脏被人打坏了,没得救了。趁着今晚月色朦胧星光不在黑云集蔽,阿宝,我们聊聊人生。你私房钱藏哪了?”
“……”
“既然你不说话,就听我给你说个关于一夜三秒真男人的故事吧。”
第54章 爱渣叔看
东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
沿对革,异对同,白叟对黄童。江风对海雾,牧子对渔翁。颜巷陋,阮途穷,冀北对辽东。池中濯足水,门外打头风。梁帝讲经同泰寺,汉皇置酒未央宫。尘虑萦心,懒抚七弦绿绮;霜华满鬓,羞看百炼青铜。
贫对富,塞对通,野叟对溪童。鬓皤对眉绿,齿皓对唇红。天浩浩,日融融,佩剑对弯弓。半溪流水绿,千树落花红。野渡燕穿杨柳雨,芳池鱼戏芰荷风。女子眉纤,额下现一弯新月;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
冬
春对夏,秋对冬,暮鼓对晨钟。观山对玩水,绿竹对苍松。冯妇虎,叶公龙,舞蝶对鸣蛩。衔泥双紫燕,课蜜几黄蜂。春日园中莺恰恰,秋天塞外雁雍雍。秦岭云横,迢递八千远路;巫山雨洗,嵯峨十二危峰。
明对暗,淡对浓,上智对中庸。镜奁对衣笥,野杵对村舂。花灼烁,草蒙茸,九夏对三冬。台高名戏马,斋小号蟠龙。手擘蟹螯从毕卓,身披鹤氅自王恭。五老峰高,秀插云霄如玉笔;三姑石大,响传风雨若金镛。
仁对义,让对恭,禹舜对羲农。雪花对云叶,芍药对芙蓉。陈后主,汉中宗,绣虎对雕龙。柳塘风淡淡,花圃月浓浓。春日正宜朝看蝶,秋风那更夜闻蛩。战士邀功,必借干戈成勇武;逸民适志,须凭诗酒养踈(同:疏)慵。
江
楼对阁,户对窗,巨海对长江。蓉裳对蕙帐,玉斝对银釭。青布幔,碧油幢,宝剑对金缸。忠心安社稷,利口覆家邦。世祖中兴延马武,桀王失道杀龙逄。秋雨潇潇,漫烂黄花都满径;春风袅袅,扶疏绿竹正盈窗。
旌对旆,盖对幢,故国对他邦。千山对万水,九泽对三江。山岌岌,水淙淙,鼓振对钟撞。清风生酒舍,皓月照书窗。阵上倒戈辛纣战,道旁系剑子婴降。夏日池塘,出没浴波鸥对对;春风帘幕,往来营垒燕双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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