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贤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整个下午我都在想,你要离开我孤身一人去战场了,我每日只能站在窗前,等前线传来的消息,等你何时归来,只要一想到那日子,就只觉得遥遥无期,没有尽头。”
任之收紧了手臂,将头压在段以贤的肩膀上,轻轻地叹息,“段以贤,我又何尝愿意背井离乡,到那异地去与人征战呢?”
“那便不去了,你不去,总有别的人能去的。”段以贤的头埋在任之怀里,传出的声音听起来更往日不同,倒是多了几分任性。
任之哭笑不得,“陛下,军中无戏言,更何况,若是能有别的人去,又何必轮到我出战。”
段以贤许久,才缓缓地抬起了头,“我曾经以为,只要我登上这个帝位,就能达成心愿,最起码再也不用委屈你,却没想到,还是有如此之多的无可奈何。”
任之拍了拍段以贤的肩膀,“罢了,别想那么多,我叫他们传了晚膳,一起用膳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桌前,晚膳已经摆好,任之直起身子替段以贤盛了一碗粥,放到段以贤面前,“你完全不用有那么多的担忧,若是换了此次出站的是别人,你可还会有这么多的顾虑?现在换了我,你难道就不相信我了么?”
段以贤摇头,“我怎么可能不信你?”
“那不就得了,有我在,你更应该放心,我只会做的更好,不让你失望,而且,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你更是少了许多的顾虑和担忧,这样岂不是更好?”任之笑着开口,替段以贤布菜。
段以贤抬眼看向任之,突然探过头去,吻上了任之的唇,由萧平带头的所有内侍全都低下了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困。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五日之后,行军总管、先皇最小的皇子逍遥王段以之率铁骑两万,出征契丹,昭宁帝亲自来到直城门,为大军践行。
任之一身银色明光铠,腰上挂着段以贤钦赐的长剑,骑在马上,抬起头看着城楼之上的段以贤,段以贤穿着亮黄色的常服,回头示意萧平,萧平急忙拿了一坛酒上来,刚要倒进备好的杯子里,段以贤伸手将酒坛拿了过来,高声对着城楼下的大军道,“朕今日站在这里为你们践行,待到你们大胜过来,朕还来这里迎你们回城。”
任之突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右手拄着长剑,提声道,“臣等必将竭尽所能,不胜不归!”他身后的骑兵全都跟着下马,高声喝到,“竭尽所能,不胜不归!”
段以贤深深地望着任之,许久,单手举起酒坛,倒入口中,大口大口的吞咽,任之回头接过身后副将递来的酒坛,也仰起头,将酒倒入口中。
段以贤一口气喝了能有大半坛酒,他身后的萧平都忍不住在他耳边小声劝阻,段以贤才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酒坛,弃到地上,破碎的声音传了出来,段以贤随手抹掉溅到脸上的酒水,高声道,“鸣金鼓,大军出征!”
鼓声轰隆,马匹嘶鸣,任之将手中的酒坛扔到地上,翻身上马,“出发!”
段以贤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手指死死地抓住城墙上凸出的石块,看着那道银色的身影融入大军之中,越走越远,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发出几不可察的叹息。
任之身后跟着冯策、冯岩兄弟二人,垮/下骑着乌致,行在大军的最前面。冯策与冯岩兄弟二人长相相近,但是性格却截然不同,兄长冯策寡言,幼弟冯岩却性格更活跃一些,倒是让任之这一路多了不少乐趣。
他二人在南军之中被浮生视为心腹,自然是武艺高超,人品俱佳,所以浮生才放心由此二人陪伴任之远走契丹。
大军一路前行,日出而行,日落扎营,任之每日与将士吃住同行,倒是获得了不少士兵都好感,但总有一些将领,因为不服任之年纪轻,经验少,对任之的命令嗤之以鼻,任之只是看在眼里,却一直没有发作。
十日之后,大军到达蓟州,距离营州只剩下两日的路程,任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下令道,“大军在城外驻扎休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随意离营,更不准进城,不得滋扰附近百姓,违令者,军法处置。”
冯策调转马头去传军令,冯岩凑到任之面前,“王爷,真的不进城了?不需要找蓟州太守补充一下粮草给养么?”
任之伸手从怀里摸出了老夫人赠与他的那个锦囊,看了一眼,又放回了怀里,“粮草辎重还很充足,这十多日的路程,大军已经适应了每日行军的状态,若是蓦地进城会扰乱军心。现在原地休息,明日日出,绕过蓟州城继续赶路。”
冯岩点头,“属下明白了。”说着跟任之一起翻身下马,按照惯例,在驻扎地巡视。
看着营帐全都扎好,当值的兵士也都各司其岗,任之点了点头,带着冯岩回了自己的主帐。
说是主帐,其实与其他士兵的营帐比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任之将地图摊开,点了点蓟州的位置,又点了点营州,“明日急行军一日的话,后日上午就能到达营州城,但是为了断了城中契丹人与他们部落之间的联系,明日傍晚我们到达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兵分两路,命冯策带一路大军从这里连夜绕到营州城后方,我们原地休整之后,从正面出发,在后日午时之前,势必将营州城团团围住。”
冯岩点头,“营州城毕竟是一个小城,城中供给有限,屯粮也有限,契丹人擅长近战却不擅长守城,到时候我们两方同时进攻,势必能将契丹人很快拿下。”
任之合上地图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若他们的粮草吃尽了,城中的百姓便遭了殃,契丹人非我族类,对待无辜百姓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待我今晚再考虑一下,怎样能做到一击必中,尽快的拿下营州城,围城的话,我们耗得起,城中百姓耗不起。”
冯岩咬了咬嘴唇,也跟着担忧起来,二人正商讨着,帐门突然被掀开,冯策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任之皱起眉头,“怎么了?”
“长史大人率领几个手下离营入城去了,属下阻拦无效,只能来向王爷请罪。”冯策抱拳道。
长史廉固年纪要长于任之,当年又曾跟随段以贤参与过与突厥一战,颇受重用,此番出征契丹,位列长史,却受任之所辖一直不满,未曾给过任之好颜色,却不曾想到此番居然胆大到违背军令。
任之叹了口气,吩咐道,“冯策你守在军中,其他人如有胆大违背军令者,立即拿下,等我回来处理,冯岩,你与我一同去将廉固几人带回来。”
冯策领命,转头出了营帐,冯岩也赶出去备马,任之回身将挂在一旁的佩剑拿到手里,出了营帐与冯岩一并朝着蓟州城赶去。
乌致脚程快,冯岩的马也是上好良驹,二人一路狂奔,终于在城门口将廉固三人截了下来。
廉固看见任之先是愣了一下,轻笑一声朝着任之拱了拱手,“原来是王爷,这么巧在城门口碰见您,是要跟我们一起去城中散散心么?”
任之翻身下马,站到廉固面前,“我想知道,你三人离营跑到这里所谓何事?”
廉固笑了起来,“连着赶了十多日的路,难得接近一个城池,自然是来放松一下,之后才有力气打仗。王爷想必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任之轻哼,“本王没办法理解。驻扎之前,本王已经传令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营,更别提进城,廉长史是没有听到,还是听不懂?”
廉固面色有些不善,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手下,觉得被任之当头训斥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咬了咬嘴唇,开口道,“那现在属下向王爷申请进城一趟不久成了?”
任之瞥了他一眼,回头看向身后的冯岩,“此三人行军途中违背军令,等同于逃兵,带回营中军法处置。”
冯岩抱拳,“得令。”说着上前,“长史大人,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以免在城门口丢了面子。”
廉固涨红了脸,伸手将冯岩伸过来的手打开,“轮不着你跟老子动手动脚。”
任之眯着眼看了廉固一眼,手腕一抬,将佩剑抽出,闪着寒光的剑身直指到廉固身前,“廉长史,别管本王看轻你,如若动手的话,你们三人未必是本王的对手。这把剑是当年皇兄亲征的时候父皇所赐,想必你也见过,现在皇兄将它赐给了我,我现在手腕一动,将它刺进你胸口,都不用向任何人交待,你可知道?”
廉固咬紧了下唇,狠狠地开口,“好,老子就跟你回去,我倒是看看,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敢将我如何?”
任之瞥了他一眼,回身上马,将一捆绳子从马背上扔了下来,“将他们的手腕绑上,拴在马后。”
冯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任之一眼,随即会意,上前将这三人的手腕全都绑上,分别系在两匹马的后面,也跟着上了马,任之一甩马鞭,“回营。”看也不看地驾马走了。
回营的路上任之并没有很着急,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尽管如此,到达营地的时候,拴在马后的三人已经狼狈至极,任之从马上下来,直奔立在一旁的鼓而去,鼓声响起,兵士纷纷从营帐里面钻了出来,任之轻轻地拍了拍手,指了指瘫在地上的三人,高声道,“长史廉固及其属下二人违抗军令,行军途中私自出营,念在大战在即,见红不利,各罚军棍五十,长史加倍,如有异者,同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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