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二月过完三月初二是我皇兄李暮易的忌日。这天应该是皇帝前往太庙祭拜之日,可我以前都躲开了,把一切事情交给我母后去处理。但今年不同,我觉得我该是时候去看看我的皇兄,我的父皇了。
在忌日的前三天,我开始斋戒,每日三次沐浴,身着一身素服,晚上我独自睡在自己的寝宫,没有召任何人侍寝,直到三月初二当日,我带着母后还有内监侍卫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京城郊外的太庙。
到了太庙后,看着这里香烟弥漫,听着木鱼敲打,我果然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但为了见皇兄,我不得不来。我由得道高僧的指引下,进入太庙的庙堂,跪在佛像前,接受方能大师的洗礼,样子十分虔诚。母后在旁边欣慰万分,毕竟在皇兄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来见过他。洗礼过后,再由方能大师领着路,我来到了供放着历届大同皇帝牌位的牌位房,我推门而入后,对着门边守着的小沙弥道:“你们不用在门口守着了,朕今晚想和皇兄父皇好好聊聊。”小沙弥们领命而去。
我走进牌位房,历代皇帝的排位就出现在我眼前,皇帝们的画像也都挂在墙上,我一一走过,那些皇帝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直到我走到最后,停来下来,我终于见到了他们,父皇,皇兄。
我看着他们的画像,过往的一切都浮现于眼前,父皇的慈爱,皇兄的宠溺,无忧无虑的日子。我望着他们,很久很久,缓缓说道:“对不起。”
我只是想来跟他们说声“对不起”。我上一世辜负了皇兄的期待,没有保住皇位,没有达成父皇的愿望,失败的要死。但我这一世不会了,皇兄的仇,我的仇,父皇的统一大业我都会一一完成,当年害死皇兄的人,背叛我的人,挡在大同前面的人,我会认清楚,一个一个来,让他们不得好死!
我走到牌位前,跪在蒲团之上,看着父皇与皇兄的牌位,静静地思考着以后的每一步该怎么走。时间慢慢的过去,外面已经天黑,但我却没有一丝困意,反而我越想思路越清晰,我想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那么那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就在这时,牌位房的门被人轻轻打开,我狐疑的转身过去,我记得我吩咐过,不希望有人来打扰。进来的人竟然是前皇后,夏知素!
对了,皇兄的皇后夏知素被母后护着,现在就寄住在太庙呢。我疑惑的问道:“这么晚了,皇嫂怎么来了?”
夏知素的脸有些微红,从身后拿出一食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皇上应该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吧,我蒸了些素包,您垫垫肚子。”想起我上次见夏知素时,对她的举动有些轻薄,她该不会春心荡漾了吧?哼,女人都是这样。
夏知素住在太庙,我想除掉她简直是易如反掌,本打算让这里染个瘟疫,或者在她的饭菜里下些慢性毒药,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母后也查不出什么来,但我又觉得这么做有些太便宜她了,就先留了她一条命,打算慢慢折磨她。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是我后来想铲除夏氏一族的最大隐患。
我笑道:“那敢情好啊,朕早就饿了。”
夏知素关门走了进来,与我一起坐在着蒲团之上,她将那食篮放在我们面前打开,食篮里有一小碟包子,还有一壶酒。那包子样子十分精致,我拿着一个放入嘴中,味道还不错,太庙的摘菜一向好吃。我问道:“这包子是皇嫂亲自做的?”
夏知素没想到我会问得如此直白,只得羞愧的点点头道:“恩,我呆在这太庙里,闲来无事,就跟伙房里的小和尚学做了些素菜,想我以前在皇宫的时候,还从未给你皇兄做些什么好吃的,现在你皇兄不在了……”说着说着,夏知素抹起了眼泪。
他说这话谁会相信啊,今天是皇兄的忌日,她居然还有心思做什么素包子,我倒是要看看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别光吃,现在天气冷,喝点酒暖暖身子。”说着,夏知素就将食篮里的那一小壶酒拿出递给了我,我也没多想,接过去就喝了起来。接着我与夏知素聊了很多,大多数都是关于皇兄的事情,毕竟我们之间的话题也就只有皇兄了。从夏知素的语气里,可以听出她对皇兄的淡淡爱意,以及思念之情,虽然这些我都不怎么相信。
渐渐地,我觉得有些头晕,意识不太清醒,下腹也开始热了起来,我抬头看着夏知素,她在朝我微笑,那笑容很美很甜,她像我母后,本来就是个美人。
她的相貌怎么越来越像贾婉茹了?我醉里糊涂的,觉得不太对劲,“婉妃?”
“贾婉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笑着,她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胸膛,轻柔的说道:“是我。”
可是突然间,“贾婉茹”的脸变成了“何文柳”,“何文柳”的身子几乎都贴在我的身上了,他亲吻着我的面颊,“我是婉妃。”
“何文柳”怎么说自己是婉妃了?我没管那么多,下腹越来越热,我急需要发泄,而“何文柳”不正在我的面前,我一把抱住他,撕扯着他的衣物开始翻云覆雨起来。
当我睡了一觉清醒时,发现我自己正躺在牌位房的蒲团上,旁边还跪坐着夏知素,她满脸泪痕衣衫不整,我顿时头脑一热,想起刚才与我一起共赴巫山的人,除了夏知素,还能有谁?!
我抚平自己的情绪,坐起身来冷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知素朝后退了两步,好像很怕我似的,抽泣道:“您…您刚才喝醉了,与我…”
喝醉?怎么可能!她给我的酒只不过是竹叶青,我自己的酒量我怎么会不清楚?我很少喝醉过,尤其是这一世,我无时无刻都让自己保持于清醒状态,现在只有一个可能,夏知素给我下药!我这才想起来,寺庙里怎么可能会有酒呢?!她是故意的!我不禁怀疑,她难道是笨蛋吗?她嫁给我皇兄,早就不是完璧之人,就算与我发生关系,那又如何?难不成她以为还能再当皇后?只要我不承认,她根本无处说理,再加上她身份尴尬,这种事情被揭穿出来,我是皇帝我肯定没事,最多也就传出了个宫闱秘史供外人言谈,但夏知素一定会因为以色事主处死,她不会这么幼稚打算用这件事情威胁我吧?
我刚要说什么,夏知素就开了开口,她楚楚可怜的看着我道:“皇上……,咱们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吧,反正……反正没人知道。”
夏知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阴沉几分,我想不出她要做什么,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那她昨天晚上干嘛特地要过来?现在一副无辜的样子,搞得她是受害者一样。
我问道:“你怎么不大声叫?如果你大声叫了,我想会有人过来的。”
“不行,我…我虽然死了丈夫,但我也需要名节。”夏知素使劲摇头,她以为我要把这事告诉外人一样,哀求我道:“昨天是你皇兄的忌日,我是你皇嫂却在你皇兄的牌位前做这种事,别人会怎么看我?我不要,皇上,求求您,别把这事说出去,就当做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夏知素哭着求我的样子,我觉得恶心,她好脏,把我也弄得好脏,她这么明显的设计我,我连一点证据都没有,一个弱质女流跟一个壮年男子共处一室发生事端,怎么看都是那女的是受害人。我不想再看她一眼,我朝她点点头,表示答应。
她见我答应后,立刻站起身子,朝门外跑去,害怕的跟看见鬼似的,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下决定,这个女人绝不能留,一回到宫里,就得想办法杀了她。
第二日,我梳洗完毕,打算与母后一起回宫。当我站在马车旁等母后过来时,看见母后挽着一个人的手,朝着我们走来,那个人就是夏知素!
母后看见我后,就将夏知素拉到我面前,介绍道:“这就是暮易的弟弟了,是现在的皇帝。”
夏知素害怕极了,躲在母后身后,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朝我点了一下头,我压着想现在杀了她的冲动,对母后说道:“我认识皇嫂的。”
“对呀,你跟哀家提过的,”母后恍然大悟,笑着对我说道:“皇儿,你也说过,看着你皇嫂在太庙里吃斋念佛的很可怜,母后就跟你商量个事儿。”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道:“母后请说。”
母后拉着夏知素的手道:“哀家想把素儿接进宫里陪陪哀家,她也可以在祠堂里诵经念佛,哀家把她接进宫里,算是有个照应。”
“不行!”我肯定不能答应,这夏知素有什么目的我还不清楚,她要是进了宫,我一切的计划都会被打乱的。
“怎么不行了?”母后看我反应如此之大,觉得奇怪,“她又不是男子,为何不能进入后宫?你也知道,打从小八离京,哀家的慈宁宫越发冷清了,平时连个陪哀家说话的人都没有,哀家挺喜欢素儿这孩子的,一直把素儿当女儿一样看待着,让她进宫陪陪哀家有何不可啊?”
有何不可?我怎么能说出口?我难道要告诉母后我昨晚与那个贱人在皇兄的牌位前做苟且之事?那事情岂不是更麻烦?这夏知素是不是早就知道母后要把她接进宫,所以她昨晚故意跟我发生关系,想着以后在后宫里我看见她就得想起这事?而且如果她进了宫,就在母后的庇佑之下,我想动她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