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她的教导却没有放松,似乎很笃定,自己日后还是有机会入宫的。
果然,一年前圣旨到了萧家,她被指为太子继妃。她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知道这一日早晚会来,只是没承想来得这样快,太子元妃只入宫三年就被废,那么她呢?她又能在那吃人的宫里待多久?……
萧老夫人和萧宛娘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直到萧老太爷派人来请萧宛娘,母女二人这才惊醒,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萧家还有个生死大关呢。
“宛娘,你今日入宫是否见着了贤妃?”萧老夫人总算是将话题摆在正题上。
“嗯,见着了,贤妃本来还矜持着,不想淌这趟浑水,不过女儿将阿耶给的保证说出来后,贤妃便动心了。”萧宛娘点点头,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听了很是欣慰,握着萧宛娘的手拍了拍,一旁的萧夫人和萧娘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玉璋一事能瞒过去,萧家就是彻底的受害者,就能够坐等圣人的补偿了。
老夫人不敢拉着萧宛娘说太久,毕竟老太爷还等着萧宛娘,因此母女二人匆匆地又说了几句话,萧宛娘便跟着老太爷的长随前去拜见老太爷。
待到萧宛娘离开之后,老夫人又恢复了往常严肃的模样,她淡淡地说道:“你们也听见了,贤妃答应替咱们瞒了这事儿,往后再不许提起玉璋一事。”萧夫人和萧娘子点了点头,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那个摔了玉璋的丫鬟得好好地审,我不信一个小丫鬟有如此的胆量,敢自作主张毁了玉璋,怕是她背后有什么人不想让咱们萧家女成为太子继妃。”
“阿家,媳妇也是这样想的,当日六娘的绣房走水就已是古怪,且六娘说当时一片混乱,她根本不知玉璋是如何摔碎的,也不知玉璋碎了,若不是那小丫鬟大声嚷嚷,也无人会去注意到,因此那丫鬟的作派,倒像是要故意引得大家注意。”萧夫人缓缓地开口,将当日之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正是因着如此,我才要将六娘院中全部的人都给绑了,不管有没有掺合进去,那些人都不能留了。”老夫人语毕便闭上眼,转动着手腕上挂着的一串佛珠。
“诺,媳妇知道该怎么做。”萧夫人轻声应下,一旁的萧娘子眼神闪了闪,嘴唇微动,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望着萧娘子说道:“六娘,依你之见,圣人是否还会让你入宫?”
“回祖母,孙女儿觉着,待到殿下的伤好后,圣人便会下旨,让钦天监再算出一个黄道吉日,好迎娶孙女儿进宫。”萧六娘被点到,立时抬起头来落落大方的说道。
“嗯。”老夫人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后便摆摆手,对着萧夫人和萧六娘说道:“这两日大家都累了,你们也去歇着罢,这事儿有老太爷,你们也不用担心,六娘只要好好的待在房内备嫁就是了。”萧夫人和萧六娘听罢,自是赶紧起身向老夫人行礼告退。……
立政殿偏殿
皇后望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淮王妃,心里充斥着一股烦躁。圣人无缘无故的将淮王妃丢给自己做什么?自己如今都已经被软禁了,只是个空壳子皇后……是啊,自己被软禁了,难不成圣人把淮王妃送到立政殿,也是因着圣人要软禁淮王妃么?!
皇后越想越心惊,连忙唤来王姑姑,在王姑姑耳旁轻声嘀咕了几句,王姑姑听罢脸色一变,低声说道:“娘娘,恕老奴多嘴一句,不管圣人是何心思,既然人都送进来了,咱们不短了她吃喝也就是了,其余的还是别管了。”
“也是,不管圣人是否要对付淮王,和本宫的关系都不大。”皇后点点头,转念一想,眯着眼笑了笑,“也不能说和本宫无关,若是圣人真能除了淮王,对淳儿自是好的,只要圣人能一直对淳儿好,本宫就是被关到死也甘愿。”
王姑姑听罢眼睛一酸,心里五味杂陈,真是什么滋味都有,昨日娘娘得了圣人的恩典,前去看望受伤的殿下,也不知道殿下和娘娘说了什么,娘娘回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且掉了一个晚上的眼泪,隔天早上眼睛都肿了,让她看了真是心疼不已。
娘娘被软禁在立政殿中已经很可怜了,殿下竟还惹恼了娘娘,使得王姑姑心里不免对窦淳起了几分怨怼。她认为窦淳没有想办法帮皇后解了禁足已是大不孝,如今竟还让皇后伤心得哭了,这样的殿下如何对得起娘娘掏心掏肺的对待?幸好皇后并没有伤心太久,哭了一夜之后,隔日就将这事儿放下了,只是不再提起要出去,彷佛已经接受了被软禁的命运似的。
此时又听皇后说什么关到死也甘愿,王姑姑心里震惊不已,有些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娘娘怎么可以这般没有志气?娘娘贵为皇后,如何能够看着那起子贱人掌着宫务,越过娘娘去?只她如今说什么娘娘也听不进去,反而让自己不要再念叨那些烦心事,让自己真是哑口无言。
皇后可不管王姑姑的心思,昨日窦淳的一番话,虽不至于让她大彻大悟,却也点醒了她,若是没了窦淳,她这个皇后就什么也不是。不论是姿色、家世、才识、心计或手段,她都不是宫内最拔尖的,若不是诞下了窦淳,早在婉贵妃受宠的那十年间,她就被扳倒了,哪里还能留到今日?
因此她虽然心里难过,可是仔细想了想淳儿的话之后,不得不承认淳儿说得对,且淳儿如今的处境艰难,她帮不到淳儿,也别拖后腿才是。尽管心里充斥着失落和无力感,可是傅燕菁第一次承认,自己比不上婉贵妃或其他妃嫔,她一点儿也不适合这个皇宫。
50第五十章 坦白
贤妃将一柄新的谷璧,秘密地送出宫去,谷璧很快的被送入了萧府,并且送到了萧六娘的手上。萧六娘捧着新的谷璧,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次她亲自将谷璧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就连身边服侍的丫鬟也不晓得谷璧的位置。除此之外,之前被烧掉的箱笼里,都是她准备带入宫的家当和衣裳,现在被烧了,自是得再另外准备,因此萧府这几日来,都在忙着替萧六娘打点。
而离萧府有一段距离的淮王府,仍然被羽林军包围着,淮王府周围的人家这几日都紧闭着大门,无事便不外出,除了有那在朝中当职者必须上早朝,否则往日里虽不算太热闹,但好歹还是有人走动的几户人家连日来都是静悄悄的,就彷佛里面的人都搬空了似的。
淮王妃贺时娘入了宫之后,便没有再回来,整个王府上下可说是人心惶惶,孙孺人虽说名义上掌着王府,可是遇到了事儿,却是真正不顶用的,每日都只会在窦珣的院外哭哭啼啼的,就是没事都被她哭得晦气了。因此窦珣发了狠,将孙孺人直接禁足在她的院子里,不许她外出,就是她所生的小郎君,那一日被窦芷容抱走后,也没有再还给她。
孙孺人怎么可能会甘心?她当初怀着美梦进入王府,可不是为了给淮王陪葬的,她虽然不晓得淮王干了什么,可是如今都惊动了羽林军,肯定是犯了大事儿,她还年轻也不想死,她的阿耶是尚书,只要她离开王府回到孙家,阿耶肯定有办法救她的,因此她一直闹着要离开,就连被抱走的小郎君都顾不上了。
当她吵闹的消息传到窦芷容耳里后,窦芷容只是淡淡地说道:“她想走?去告诉她,她当王府是哪里,岂容得上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进了王府后就是死,也得死在王府里。”一旁前来传话的丫鬟低声应下,身子不自觉得抖了抖,小娘子适才的语气虽然平淡,可话中的冷意竟是让人听了忍不住打冷颤。
丫鬟得了窦芷容的吩咐后,回到了孙孺人的院子,她没有进入院子,而是隔着院门将小娘子的话一个字不漏的喊了出来。本来在院内叫嚣的孙孺人听罢,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一旁侍候的丫鬟和婆子见她晕了,同时撇了撇嘴,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她抬入厢房内,往床榻上一丢,便算了事。
孙孺人的这一番吵闹,群芳园里的侍妾们自是都听说了,侍妾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在担心淮王府的前途,而吕孺人却是将自己关在房内,不理会外面的动静,就是有侍妾前来拜访,她也是避不见面。
此时的窦珣和窦芷容根本无心去理会侍妾们的动静,他们二人都在担心着被圣人召入宫的淮王妃,还有一直未曾回府的淮王。……
宜秋宫偏殿
卓惊凡去看望过窦淳之后,知道对方的伤势只是看着严重,便放下心来。这几日他不断琢磨着窦淳身上的异样,同时也不忘打听淮王府和萧府的消息。当他听闻圣人将淮王妃送到立政殿后,随即皱了皱眉,觉得这其中有古怪,难道圣人想要软禁淮王妃?正当他还在思索着圣人的用意时,宜秋宫里本来一个不起眼的内监突然求见他。
卓惊凡挑了挑眉,允了对方的求见。
内监走入偏殿的佛堂,恭敬地向他行礼问安,卓惊凡叫了起,暗中打量着对方,内监低垂着头,恭敬地开口说道:“禀郎君,小的欲禀之事关系重大,还请郎君屏退左右。”卓惊凡听罢眯了眯眼,淡淡地说道:“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