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兴戟揉揉脑袋,不对,他应该就是二郎,二郎也是他。距离二郎身死的日子越久,这种感觉越是明显,起初他觉得自己只是拥有了二郎的记忆,可是最近他越来越容易被那些记忆影响。
比如现在,发现了这人的身份之后,他惊喜异常可以勉强说是找到故人家眷的欣慰。然而,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去亲近眼前的人,他想将人抱在怀里,亲亲,做一些夫妻间才能做的亲密的事。
他想告诫自己,这人是他救命恩人的妻子,可是心底总有个固执的声音说,不对,这就是我媳妇,我的,小媳妇!
这人是我的!顾兴戟心底一浮现出这个想法就止不住傻乐。这是我的小媳妇!我的,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脑海中一个声音不停地叫嚣着,在它的驱使下,顾兴戟在屈羽的身边坐下,慢慢俯下身……
“大将军?”屈羽惊疑不定地出声。不怪屈羽不淡定,他们现在一个躺在床榻上,一个俯下身……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如果此时有人推门进来,他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他还是二郎名义上的妻子啊!
顾兴戟看到屈羽眼中的防备,心里有点难受。随即,他又安慰自己,小媳妇现在在假扮男人,这样的亲密是不合适的!觉得心里好受多了,顾兴戟才清清嗓子说:“我只是想试试你有没有发热!”
屈羽额上的筋抽了抽,欲盖弥彰要不要这么明显啊!鉴于眼前人的身份,还有自己要拜托他办的事情,屈羽决定不去拆他的台,转移话题地问:“刺客捉到了么?解药是怎么得来的?大将军军务繁忙的话,就不用特意来探望卑职了。”
☆、第三十九章
“刺客还没捉到,解药是宋宣找到的,军务还有宋宣……”三句话里面有两句拐带了宋宣,顾兴戟很不爽,有他宋宣什么事儿啊!关键的是,解药找到了不该先报告自己吗?这样关心自己的小媳妇干什么!
大将军第一次有了给属下穿小鞋的想法!“咳!”顾兴戟清清嗓子,准备跟小媳妇说点别的什么,然而他刚张嘴,第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外面就传来了宋宣的声音,“大将军在吗?”
不行了,坏主子好事什么的,一定要给他穿小鞋!顾兴戟颇具现代逗比气质地想着。
“是宋统领,想必有重要的事找大将军,大将军还是去忙吧,属下这里并无大碍。”屈羽要起身相送,被顾兴戟又按了回去。
“你躺着吧,待会儿老柳会再过来给你瞧瞧,好好养着。”嘱咐了几句,顾兴戟起身。
“大将军,劳烦大将军代属下谢过宋统领,救命之恩属下铭记于心!”屈羽没想过让大将军代为传话合适不合适,只是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怕是见不到宋统领,但是谢意一定要传达到了。
顾兴戟拳头握了握,穿小鞋,现在就去穿!“这些你都不要操心了,一切有我!”
顾兴戟一出现在门口,宋宣顾不得主子脸上的杀意腾腾,立刻迎了上来,“大将军,射中赵兄弟的箭有问题!”
宋宣一句话化去了顾兴戟的杀意,“换个地方说话!”
宋宣跟着顾兴戟来到府衙中临时收拾出来的书房,屏退左右,并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之后才说:“大将军,刚刚属下又审讯了其他的俘虏,其中有一个少年自称家族是羌族王庭的匠人,家中几代包括他都为军队制作武器,他说,这箭不是出自羌族。”
“不是羌族人做的箭?”顾兴戟把宋宣呈上来的箭拿过来仔细查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他只在战场上看过羌族人射过来的,并未仔细留意过。自己亲身经历那次,等他醒来箭早就没有了,也没有人敢拿那玩意儿到他眼前。
宋宣又抽出一支箭呈给顾兴戟,“这两支箭属下比较过,粗略看来一模一样,那羌族少年说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一样,只说毒箭上并无属于羌族匠人的印记。匠人们做箭矢的时候都会留下不同的印记以区分是谁做的,毒箭上并无类似的印记。”
“嗯,羌族人想杀我不奇怪,无须刻意抹去印记。不过,顺着这印记应该会查到箭矢分给那些部落使用吧?部落如果不想多拉仇恨,抹去印记也是有可能的,从这点来说,毒箭上无印记并不奇怪。”顾兴戟将两支箭并排放在一起,却没看出究竟哪里不同。
宋宣点点头,又道:“那少年还说了,他虽然具体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但是制作箭矢无非就是箭头、箭杆、箭羽,若是有心追查可以查查这箭头的铁质、箭杆的木质。”
“嗯,这事儿交给你去办,不要声张。”顾兴戟把两支箭都交给宋宣,“去把司徒先生叫来,说我有事跟他商议。”
宋宣领命离开,不多时司徒先生就找了过来。顾兴戟把宋宣查到的事情大略说了说。
听完事情的经过,司徒先生脸色凝重,“照这情势来看,最好的情况就是这箭是羌族人私造的,因为怕过多招揽仇恨才抹去印记。”
司徒先生这样说却也知道这种说法的可能性不高,最大的可能性是有另一方的势力暗中借着羌族的旗帜想要置大将军于死地。
“会是其他势力的敌人所为吗?”司徒先生想到的顾兴戟也想到了。
司徒先生摇摇头,“有可能是西南反贼或是其他敌人跟羌族联合了。但是,他们单独派人刺杀大将军并无意义。皇上并无让大将军带兵平定其他地方叛乱的意思。”
“我死了群龙无首,羌族人可以趁火打劫,长驱直入。若是羌族人许诺的好处足够动人,他们动心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派刺客比派兵增援要简单容易的多。”顾兴戟并不同意司徒先生的分析。
司徒先生想了想,觉得大将军分析的也有道理,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朝堂上有人见不得您得了兵权,想要处之而后快。属下觉得,可以再审审之前在营地中抓到的刺客。按常理来说,头一天已经派人偷袭了军营,第二日正是戒备森严之时,不该会再派刺客刺杀主将,当然也不排除敌人的脑袋跟咱们不一样,但我总觉得这其中恐有什么关联。”
顾兴戟同意了司徒先生的建议,交给他去办理。“敌人的两次阴谋都因为赵兄弟而被破坏,不知道会不会怀恨在心,他现在受了伤,派两个人……等等,咱们分析这箭多半不是羌族人做的,那扎灿怎么可能会有解药?”
顾兴戟和司徒先生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句话:解药是假的!
想到小媳妇可能吃错了药、性命难保,顾兴戟立刻冲了出去,连桌案都被他撞翻在地。
顾兴戟一路冲到屈羽养伤的小院儿,路上碰到人都以为有了什么十万火急的紧急军情,才让他们常年面无表情的大将军变了脸。
顾兴戟顾到屈羽的房间的时候老柳刚刚为屈羽换了外伤药,净过手。“老柳,解药是假的,快想办法让赵兄弟把吃下去的药吐出来。”
老柳一愣,“大将军在说笑吗?赵兄弟吃了解药就醒过来了,若是假的怎么会醒过来?”
“这,说来话长,老柳你别多问,快看看能不能让赵兄弟把药吐出来。”顾兴戟很急躁。
“大将军,这药吃下去少说也有小半日了,药效早就显了出来,不说赵兄弟肚子里还有没有药,就算有,吐出来也没用了。”老柳额头青筋直条,都吃下去半天了才来说解药是假的,有这么拿人命当儿戏的么?
“这……老柳你想想办法!”
“大将军要我想什么办法?赵兄弟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将军是要我把解药的药性去了么?这简单,我听说赵兄弟中的是沙蛇的蛇毒,大将军找一条沙蛇来再咬赵兄弟一口就是了!”老柳当了多年军医,脾气一点也不比军中的莽汉们好多少。
“毒解了?解药是真的?”顾兴戟疑惑地问。
“当然!”老柳说的斩钉截铁,“这药拿来我自然要试过无害才能给伤者服用,不然药性相冲,那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我柳某人的金字招牌还要是不要?!”
“赵兄弟没事了?解药是真的?”司徒先生没有大将军跑得快,有有所顾忌,所以刚刚进门就听到老柳说的话,顺嘴问了一句。这一句却让脾气不甚好的老柳军医跳起脚来,对着顾兴戟他还顾忌着对方的身份有所收敛,对着老友就不必了,直接跳上去要揪老友的胡须。
顾兴戟让候在一旁的侍卫将两个人清了出去,“出去玩闹,莫要吵了赵兄弟休息。”
看着两人都被弄出去,依靠在床榻上的屈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军医医术高明,却连连被怀疑,难怪要生气。”
“你没事就好,一想到你误服了假药,可能性命难保的时候,我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说话间,顾兴戟拉住了屈羽的手握在手中。
小媳妇的手真小,软软嫩嫩的,握在手中真舒服!顾兴戟忍不住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屈羽的手。
屈羽在南馆的时候虽然并未破身,但也是陪过酒的,那些老色鬼的动作与大将军的所差无几!屈羽试着抽挥手,不想大将军却越抓越紧。不得已,屈羽开口道:“大将军您捏疼属下了!”
顾兴戟立刻放松力道,怜惜地揉了揉屈羽的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两人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