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殷若飞心里更加惭愧,却又不能再多说,只好深深一揖。
“既然来了,就陪我待一会儿吧,迟些我们一起用晚饭。”容靖泽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态,殷若飞心情稍缓,想着对方到底是王爷,还是颇有些气量的。
围棋、象棋、状元筹也就算了,说起来也是文人墨客都喜欢的,可是这骰子牌九的,这位爷居然也十足的精通。更不要说六博这种游戏,殷若飞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压根就一窍不通。
好在容靖泽十分有耐性,一点点地教,一边教还一边敲打殷若飞,让他好好学,尤其是骰子,免得出去丢了他的人。
殷若飞嘴角狂抽不止,王爷你平时到底出去都干什么啊,为什么会因为不会玩这些东西丢了人。
殷若飞虽然聪明,但是这东西却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很快天色就黑了下来,容十带着几名手下,将侯府送来的饭菜搬进了侧厅,过来请他们用饭。
看到容十,容靖泽眼睛一亮,“容十,快来,给这小子丢个豹子看看。”
容十也不说话,过来抓着骰子进筒,轻轻摇晃几下,随即放在桌上。
殷若飞迫不及待地掀开看,三个六呈品字型摆在那里。
容十面无表情,又是连续掷了几次,虽然数字不同,却次次是豹子。
殷若飞年纪小,正是好玩的时候,看到这种手法顿时心痒难耐,嘴上虽然没说,脸上却露出了渴望。
“想学?”
殷若飞犹豫了一下,请点下头。
“先吃饭。”容靖泽也不用他扶着,朝着侧厅走去。
虽然差遣容十去和殷海城说了他身体劳累,中午又喝了酒,晚上简单吃一些,就不必摆宴了。但殷海城可不敢真的弄些清粥小菜的糊弄他,虽然菜的种类不多,只有十几盘,但是样子都是极精致的,味道也可口,至少容靖泽是很满意的。
容十退下,剩下容靖泽和殷若飞一起吃饭。
看着对方处处透着贵气的一举一动,吃饭的动作都与众不同的优雅,殷若飞也忍不住吃的斯文起来。
饭后无事,两人又玩了一会儿也就放殷若飞回去了。
殷若飞回到谨院,小厮禀报锦元已经在谨院的书房等他了,连忙过去。
“没事吧?”锦元看到弟弟进来,顿时有了精神,脸色也好了不少。
“嗯。”殷若飞嘴角隐约带笑,这一下午玩的确实不错。
祖母的病有了起色,这一下午又玩的痛快,心情自然是不错的。
锦元看他高兴,心情也好了不少。上午出的事,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生怕小弟吓坏了。
“大哥吃饭了吗?”
“嗯,吃过了。”锦元点头,“明天我要随军远涉,估摸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日才能回来,你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祖母那边有你照看我放心,但是也不可累坏了身体。有空的时候,拳脚不可丢下,这书本也不能落下……”
“大哥。”殷若飞忍不住笑了起来,第一次知道这个武艺超群的大哥,还有这么婆婆妈妈的时候。
送走了锦元,殷若飞简单交代了几句,又回到了福寿院。祖母病重,最是需要人照顾,想来马上就能治好了,也算的不多劳累。
翌日起来,殷若飞在院子里练了套拳脚,又拿出他那把木头剑练了几下,用过饭后,就听人禀报,那位神医来了。
殷若飞喜出望外。
昨天那位神医临走前说是回去配药,如今一大早就过府,肯定是这药已经做好了。
殷若飞带着福寿院的人往外迎,殷海城带着神医还有乘着软轿的泽亲王,也正往这边走。看到殷海城身边那位青年男子的时候,殷若飞顿时傻了眼。
师父?
若说前世谁最他愧对,那姐姐妹妹的,他都觉得对不起,但是若是说前世最他帮助最大的,那必然就是师父了。
那时候他腿脚不便,师父却依然让他留下当个伙计,为此药铺老板没少翻白眼。
虽然师父总是对他冷嘲热讽,但是装作不经意丢给他的药包,当着他做的手法,逼着他背的方子,哪一件不是为了他好。要是没有师父,光是阴天下雨,他那条废腿恐怕站都站不起来。
他出事的时候,师父正巧要去外地寻一味药,正是为了治他的腿。师父说了,若是他腿脚好了,就带着他走遍天下,去寻找药材。而他双腿好了,再学好了医书,自然也能重新活出个样子来。
只是这终究是一场梦,师父走后,老二的算计,阴暗胡同里的自毁容貌,还有小妹被逼迫……都让他没能坚持下去。甚至临死前,都没能再看到师父一眼。
此时同样的容貌又出现在眼前,殷若飞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殷海城还当是儿子担心祖母病情,对殷若飞这片孝心大为感动,连忙安抚了几句。
寒先生看了眼前的孩子一眼,也觉得这孩子至情至性,颇为喜欢。
只有软轿上的容靖泽曲手支着腮帮子,笑的一脸深意。
这小子是认识他师兄的,否则刚才那一脸的悲戚惊喜,又是从何而来,不过他师兄和他想的一般,对他虽然喜欢,却是第一次见。果然事情和他想的一般么?
☆、35·重病得治
重病得治
殷若飞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几人闲叙,寒先生,原来师父姓寒。之前从来没听过人称呼师父的姓氏,所以他重生之后,想要打听,都无从找起。
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有缘,这么早就见面了。只是不知道这辈子他还是侯府的嫡子,师父是否还愿意收他。
寒先生拿出准备好的药丸,喂老夫人服下,不多时就听到老夫人肚子里一阵咕噜声,呕出不少黑色东西。
“好了。”寒先生展眉,从内堂出来,朝着殷海城和容靖泽开口道。
“啊。多谢寒先生。”殷海城和殷若飞齐齐起身,只顾得嘴上说一句,就连忙冲往内室。
秽物已经打扫干净,老夫人正在喝之前寒先生让备下的参汤。一碗汤下肚,老夫人脸色明显见好,原本灰白的颜色现在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城儿,飞儿……”老夫人微笑,声音虽然依旧有些无力,但是吐字已经清楚多了。
“母亲。”
“祖母……”
祖孙三代简单说了几句,又让张妈妈等人照顾老夫人休息,这父子俩则再次出得内室。
“此次真是多谢王爷和寒先生。”将两人请到敞庁,殷海城满怀真挚地感谢,同时奉上一份厚礼送给寒先生。“不知道王爷喜好什么,臣这里也没有什么稀罕东西。前日子得到一把宝剑,臣借花献佛,送予王爷把玩。”
寒先生原本不打算收,不过容靖泽笑着劝了两句,寒先生也就笑着收下了。容靖泽转头看殷海城送他的宝剑,饶是他见多识广,眼前也不觉一亮,失声道,“赤霄?”
看到殷海城点头,容靖泽大喜,“殷侯真是太客气了,殷侯为国出力,贵府老夫人病重,能帮的上忙,也是小王分内之事。”
“王爷喜好就好。”这把剑确实不凡,不过殷海城送出去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这把赤霄他得到已经有些时日了,不过在剑乃是前朝名剑,锋利异常不说,煞气也很重。
得到这种珍宝,他本该先给皇上,可是一来是利器之物,皇上向来不喜欢。二来平白无故的,也没有什么理由献上。他已经有耳闻,不知何人将他拥有此珍宝的事传到了皇上耳中,也知道这东西需要尽快处理掉了。
今天有了这个由头,将赤霄赠予深得皇上宠爱的泽亲王,也算了了他一个心事,虽然有些可惜赤霄落入一个不能习武之人之手,但是想来想去,进入皇家也算是个好归宿了。
看到容靖泽细细鉴赏手中宝剑,殷海城又将视线转到了寒先生处。“寒先生,此次多亏您出手相助,否则……唉,不过这病来的蹊跷,不知道寒先生能否指点一二。”
母亲的病,这么多人都看不出病因,实在是意外,今日见到老母呕出黑色之物,更觉得并非因病所致。
寒先生轻笑出声,“侯爷这话,算是问对人了。”寒先生放下茶碗,轻轻拢了拢衣袖。“要说老夫人是生病,那肯定是假话,可是若是说下毒,倒也不尽然。”
“寒先生这话深了,请详细道来。”殷海城面有不解。
寒先生看了看四周,殷海城会意,让众下人都退下。容靖泽开口道,“周围有我的人,放心吧。”
寒先生点点头,“我昨日给老夫人请脉时候,发现老夫人脉象平缓,气血充足。以老夫人的年纪来说,可以说是保养的极好的,而且不见肝气郁结之照,足见侯爷之孝。”
殷海城连连摆手,脸上却带着笑意,他最重孝道,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他自然喜形于色。
“但是老夫人表现出来的,却是精神萎靡不振,四肢无力,舌头迟钝以至于口不能言。”寒先生摇摇头,“这也就是贵府多次请医,却查不出病因的愿意。”
脉象无病,体表有病,这实在是难以捉摸。
殷海城点头,“那寒先生看,这是否中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