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的心意却是让他迷茫了,他向来狂傲,不把一切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把情字放在眼里。那日又看到他满手是血,心里也是极其愤怒。子书向来不争不抢,忽然说什么想得到他的心,他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多想,只觉得他也变得贪心了,心里极其失望。直到第二日看到他与琉弄说说笑笑,忍不住说了他之后看到子书那受伤的表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怕是真的伤了他的心。
这三日看是看着奏折,心里却是也想了许多,只是一个人想总是迷茫,况且所谓当局者迷。听了索西的一番分析,才明白,子书又何必想得到他的心,那心怕是早就在他那儿了。
捋了捋思绪后,宇文君诀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捧起奏折继续看。
索西怕皇上还未想明白,公子又着实可怜,还想再劝劝,却听皇上道:“今夜去倾月殿。”
刚刚入夜,宇文君诀处理完奏折便带着索西去了倾月殿。
问兰问梅看见皇上来了,差点激动地哭起来,公子这几日伤寒总是不好,都快把她们吓死了。
见她们要行礼,宇文君诀摆了摆手,独自一人轻手轻脚地进了慕子书的寝房。
外面天色已黑,寝房内还点着灯,没有熄。慕子书躺在床上有些微咳,看着放在枕边的配饰和那包在帕子里的小摇床碎片发愣,床边还放着一碗未喝的药。
看到宇文君诀来了,慕子书不知为何,也不想起来请安,许是真的身上无力。
宇文君诀上前摸了摸那碗药,快要凉了,皱眉沉声道:“为何不喝药?拖着病想把自己拖死还是把孩子拖死!”
宇文君诀的话说得很严厉,慕子书心里一痛,忍着心里的痛楚,撑起无力的身子,淡声道:“子书这就喝。”
慕子书拿来药碗,手上的伤虽然结疤了,但还是隐隐犯疼,药拿在手里也不怎么稳。
宇文君诀看他浑身无力摇摇晃晃的样子,皱着眉拿掉他手中的药碗,坐到床沿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把碗递到他的唇边喂他。
慕子书靠在熟悉的怀抱里,不知为何心里越发隐隐作痛,鼻子发酸,想要落泪,但还是忍了忍,启唇将药喝下。
要喝完后,宇文君诀拿来丝绢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药渍。
慕子书推开他的手,淡声道:“多谢皇上费心,子书喝完药了,孩子没事,皇上可以走了。”
宇文君诀愣了愣,知道是自己刚才说话重了,又让他误会了。看着他这虚弱的样子,心里犯疼地将人搂好,又将被子拉上点将他裹住。
慕子书不知道他今日的来意,沉默地靠在他的怀里,沉默着沉默着就忽然红了眼眶流下泪来。
宇文君诀心中抽疼,将人搂紧了轻声道:“子书,听朕……听我说几句话可好?”
慕子书垂着眸,不答。
宇文君诀也不生气,抚着怀中人的背,轻吻了一下他的额,缓缓地道:“那日是我不对,是我说话重了些。我向来游戏后宫,从未对一人动过情,也不甚明白情为何物。那日你双手满是鲜血,我看得很生气,因此也未好好考虑你的心意就将你否定,惹你伤心,这是我的过失。”
慕子书也不明白宇文君诀为何突然说这些,有些奇怪地微微抬头看他。
宇文君诀微微勾唇,看着他道:“你说你不贪心,只想在我心里有点位置。但是一颗心如何分成几份呢?”
慕子书有些哀伤地看着他,随后垂了眸,表示了然地颔了颔首。
宇文君诀心疼地叹息,捏住他的下巴,印上他的唇,之后又道:“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是想说,心必须是完整的,不能分割,你想在我心里有一点位置我办不到,那整颗心,你可要?”
慕子书愣了愣,忽然睁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宇文君诀,盯着他许久之后才垂眸轻声道:“皇上不是怀疑子书与琉弄有染吗?”
宇文君诀心里犯疼,十分懊悔那日说的话,明知子书对自己用情那么深,还说那话伤他。
抚了抚慕子书的脸颊,抬起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叹道:“我那日只是气话,你又何必与我置气?整颗心,可要?”
慕子书鼻子一酸,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靠在他怀里点头道:“我要,我要的。”
宇文君诀勾唇,用力拥住停不住泪水的人,知道这人的情绪都是由他而起,一边替他擦泪一边吻着他的额,轻叹道:“别哭。”
第27章 互许之后
两人相拥沉默了一会儿,慕子书情绪稳定后,靠在宇文君诀怀里觉得有些不真实,不由自主地仰头看他。
宇文君诀笑着在他额上轻吻,将枕边包在帕子里的小摇床碎片拿来看了眼,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慕子书看着这个发呆。
“那日旋妃带人来搜宫时摔坏的?”
见他有些不舍地颔首,宇文君诀安慰道:“碎了就碎了,不必难过,我再给你做一个便是。”
这个小摇床本就是情感的寄托,如今宇文君诀已经接受了他的心意,慕子书虽然觉得碎了很可惜,但也没有之前那么伤感,微微勾唇点头。
宇文君诀搂着慕子书,将他圈在怀里,手隔着被子覆上他隆起的小腹轻抚。慕子书也微微弯着嘴角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气氛一时间有些温馨得让人不想说话打破。
安静了许久,宇文君诀以为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低头一看却依旧是睁着双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深人静,未免突然出声吓着他,宇文君诀吻了吻他的侧脸,才轻声问:“有心事?”
慕子书摇了摇头,坐得有些累了,侧了侧身,侧靠在宇文君诀怀中,有些迟疑地道:“巫术的事还没查明吗?”
宇文君诀自然是听出了他话中的迟疑,柔声道:“我知道不是你。这几日心里事多也没对巫术之事过于上心,已经交由索西处理了,不必担心。”
听到那句‘我知道不是你’慕子书心里就万分欣慰,颔了颔首,但是琉弄也说过这巫术的确是个可怕的东西,唯恐有人利用巫术害他腹中孩子,慕子书还是有些不放心。
“诀。”
“嗯,怎么了?”
慕子书皱眉思索了一番,关于巫术,除了施巫术之人,宫内恐怕无人了解,想要真的查出个什么来,还得是了解的人比较好办,况且琉弄的事也该找个机会和诀说说。
“巫术的事可否让我和琉弄查?”
宇文君诀脸色微沉,想到那日慕子书与琉弄说说笑笑,心里就不舒服,沉声道:“子书为何与那男宠如此亲近。”
“我……”想将琉弄的事说出来,又怕琉弄偷情的事惹得宇文君诀不快,到时候治了琉弄的罪就糟了,一时间慕子书也不知该怎么斟酌字句。
就是这片刻的迟疑,宇文君诀脸越发地阴沉,忽然钳制住慕子书的下巴抬起他的头,盯着他的双眼。
慕子书被他忽然的举动吓得一愣,待他回神看到宇文君诀阴沉的脸,想到了什么,心里猛然一阵抽痛,他还是怀疑他与琉弄有染……
宇文君诀本来心里有些不快,但是看到慕子书看着他的双眸忽然变得受伤起来,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刚才的不快也消失殆尽,是了,这人对他用情那么深又怎么会喜欢他人。
脸色缓和下来,宇文君诀有些抱歉地将慕子书搂紧,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想到那个男宠,又有些不满地道:“如此聒噪的男宠,子书理他做什么。”
慕子书本来还心里难过,但是宇文君诀忽然又吻他,还说这种话,也就知道刚才这人是在吃味了,不由得弯了弯嘴角,也不再难过,靠在他的怀中好声好气地道:“我在宫内不认识什么人,除了问梅她们也没个说话的人,琉弄虽然是聒噪了些,但是人不坏,偶尔来陪我说说话我也好解解闷。”
听他这么说,宇文君诀心里才舒服了些,搂着怀里的人道:“日后我会多抽些时间陪你。”
任何人的陪伴自然都是比不过宇文君诀的,慕子书弯唇笑道:“好。”
怀里这人开心了,宇文君诀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闲聊般地问:“为何想自己查,你有什么线索?”
慕子书摇头,“琉弄进宫前家里是开药铺的,也认识过会巫术的人,他应该懂些,查起来也比较方便。我也想参与,就这样空等着,有些担心。”
琉弄的底子宇文君诀已经让索西查过了,之前是一家药铺的公子,之后被城主选中进宫,倒是没想到他还认识会巫术的人。子书担心巫术会伤害他们的孩子宇文君诀也是明白,虽然他不怎么看好那个聒噪的男宠,但若是能让子书放下心来,倒也不是不能让他一试。
“好,明日便宣他过来,现在时辰不早了,快休息吧。”
得到宇文君诀的允许,慕子书心里就松了口气,早点把巫术的事解决了也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