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楼不知自己是用何心情听完这段话的,既有愤怒,又有酸涩,最终问了几句都未得到别的消息后,他心绪不宁地拉着杜明谦走了。杜明谦低声安慰了几句,但看他神情恍惚的模样,十之八|九也未把自己的话往耳里去。
杜明谦心里也堵得慌,晏殊楼对贤妃之死的执念他是明了的,只是对于此事,他也无能为力。他默默拍了拍晏殊楼的后背,无声安慰,转头望去时,只见一片白雪茫茫,不见良美人的身影,只有一窜足印证明其曾经来过。
竟然走得如此之快?杜明谦拉长了脖子看去,这离开的足印竟显得仓促许多,为何如此之急,莫非集结时刻到了?想着,便带着晏殊楼往大本营而去,一路上还安慰晏殊楼,勿让此这事坏了心情,一会儿狩猎时,注意安全。晏殊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
回到大本营时,狩猎的时候将近,杜明谦替晏殊楼将外边披着的狐裘取了下来,给他整了整衣襟,顺平了衣裳上的褶皱,扯平裤脚,以免衣物碍了他的手脚。晏殊楼此刻一身劲装着身,将他身体的线条包裹得匀称,隐隐现出几分线条优美的肌理来,杜明谦却无心欣赏他此刻的身躯,一心记挂在他的安危之上,生怕他待会狩猎有个万一。
众皇子与武将准备妥当后,天子一声令下,众皇子翻身上马,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奔了出去,只有晏殊楼还在那怔愕地看着前方扬起的大雪,直待刺骨的寒风扑面时,他方回神,慢慢地上马,轻打马缰,跟着冲了出去。
看其如此心不在焉,杜明谦的一颗心重重地吊起,都快到了嗓子眼里,眼看晏殊楼没入了雪中,不见人影更是让他急得慌,他立时弯身向天子请命,请其准许自己陪同燕王而去。
今日杜明谦身着宽袖大袍,并不似晏殊楼那般短打劲装,若是上马狩猎,保不齐就先被自己的衣物给绊了脚。天子虽同杜明谦并无深交,但老实的杜侍郎却是天子的亲信,若是杜明谦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不好向杜侍郎交代。于是天子以杜明谦体弱,不宜跟去为由,并不应许,还让自己的人过来伺候着杜明谦,以防他想不开冲了出去。
杜明谦无奈,只能坐回原位,坐立不安地等着晏殊楼捎来消息。
晏殊楼入了狩猎场内,冷风扑面,立时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一抹脸上的冰渣,双手一震,策动马缰朝一偏僻的角落驰去。一藏在树上的黑衣人早已等待多时,见到晏殊楼登时将另一箭筒抛下,与晏殊楼背上的箭筒互换,背上新换的箭筒,晏殊楼又策马追上了大部队,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视野里进入了人影,晏殊楼双眼一亮,狠狠地盯住了在前方奔跑的晏品城,一扬冷笑,故意跑到了晏品城的面前,挑衅地扬起了头:“六皇弟,你骑术不错,竟跑得比为兄还快上几分!”
晏品城斜丢了一眼过去,强笑着拍着马屁道:“五皇兄此言差矣,分明是你起得慢了,落在了后头。”
“为兄不信!”晏殊楼佯作微怒的模样,竖起了眉头,“不如咱们来比一比,究竟谁跑得快,猎得又多!”
“好!”晏品城正有此意,他一抖马缰,双腿一夹马肚,不待晏殊楼喊开始就先冲了出去,“五皇兄,皇弟我先走一步,你可得让着皇弟我啊!”从背后抽出箭矢,挽弓搭箭,嗖地一声射出,一只小兔子中箭倒地,不久,旁边便有侍卫将晏品城的猎物捡起,扬声大喊,“淮阳王猎野兔一只!”
每位皇子同武将手中所持的箭矢上各有属于自己的标记,一但猎了一只,便会有侍卫来捡,攒够一定数量后会送回大本营,由专人来点数。
晏殊楼轻蔑一笑,往箭筒的左手边一摸,拔出一枝羽箭,凭空一射,只闻一声嘶鸣,一只飞鸟落了下地,竟是被箭矢穿瞳而入,一箭毙命。
晏品城侧身望去,顿时面色涨红,不愿低于晏殊楼,骑射得更加带劲,与他暗中较量起来。
两人揣着比试之心,骏马自然是驰得非一般快,后方侍卫的马匹不比他们的精良,不一会儿就赶不上他们了。
晏殊楼实则并没有较量的心,但却故意逼出内力,把自己的脸胀得通红,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牵动马缰,跟着晏品城的骏马往一偏僻之路而去。而一路上,他时不时便会从箭筒中抽出羽箭射出,时而抽放置左边的羽箭,时而抽放置右边的,射出的箭数不多,但每次均能猎中诸如狐狸等稀少的动物,且俱是一箭穿眼,毫不伤及动物的皮毛。晏品城见之,较量的心愈甚,更是牵动马缰,与晏殊楼同排并进,与他抢夺起猎物来。晏殊楼在这时,却松了动作,好似故意相让,总是慢了晏品城一拍,让其将猎物夺去。
眼看即将进入一偏僻小径,晏品城眼底光芒一绽,勾唇看向晏殊楼,将疾驰的马匹放缓了速度,比晏殊楼的骏马后了几分。
看着晏品城脸上的精光,晏殊楼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前生,他便是在此地遭受了晏品城的算计,没想到复生后晏品城也在此地设了埋伏,引他到这儿来。不过,他早有准备。
循着前生受绊的路过去,晏殊楼双目一凝,射向前方那深埋在雪地里,微微露出一点端倪的绳子,瞬间从腰间拔出了长剑,双腿紧夹马腹,身体一弯,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埋首在了马首之侧,长剑用力一刺,再裹挟着剑气朝地狠狠一挑,登时地上大雪掀起,盖头而来,而那根埋在雪中的麻绳也随着被一剑两断。趁着晏品城被大雪遮眼时,晏殊楼快速地抓起断绳,携着内劲把断绳打到晏品城的骏马之上,只听一声马啸,骏马双腿受痛,膝弯一折,噗地一声跪下地来,带得晏品城朝外摔去。
电光火石之间,晏殊楼长剑划空,击向身周高树,树上厚雪抖落,将晏品城完全埋住了。晏殊楼坏心眼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截准备好的鞭炮,朝腰带上一划,燃起来就往晏品城的脑袋附近一丢,噼里啪啦的轰鸣声音,炸得晏品城魂都飞了,刚抬起的头顷刻又埋入了雪中。
晏殊楼哈哈大笑,一打马缰,策马离去,留下那个被吓住的晏品城,蒙着脑袋哆嗦着身体不敢出来。
双目凝成一线,晏殊楼眼观八方,耳动四方,听到大部队所在之处,赶了过去。
正巧同太子晏子阳与三皇子晏广余撞上。
璟朝皇家尚武,皇家子弟人人均需学习武艺,哪怕是太子这一好文的读书人,也学得几手射猎的技巧。不过太子并不擅长狩猎,参加此会不过是走个形式。因此,每年狩猎,太子均会故意跟在武艺高强的晏广余身边,由其保护自己,而猎物则由侍卫替自己去猎。
晏殊楼打马而至,给太子行了个礼,接着同晏广余点了点头,言道要同晏广余比试一番,晏广余性子寡淡,不喜比试,但推却不得,只能应下。
晏殊楼高兴之至,看到前方有一奔跑的狐狸,立时挽弓搭箭,凝注所有视力到狐狸之上,岂料这时,眼角白光一闪,一枝羽箭快速地朝他方向射来!
“五皇弟!”
晏广余一声惊叫,晏殊楼神思拉回,他火速地一弯身,就要避过箭矢,谁料这时骏马不知踢到了什么,整个后身扬了起来,连带着晏殊楼身体也扬了起来。
眼看就要撞到了箭矢之上,晏广余眼疾手快,搭弓射箭,叮地一声脆响,将那枝射向晏殊楼的箭打向了别处,救下了晏殊楼一命。谁知这时数名黑衣刺客突从高树降下,趁着晏广余射箭救人之刻,手中利刀毫不留情地劈向晏广余,生生在他胳膊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三皇兄!”晏殊楼的喊声,瞬间便被兵器相接声湮没。
晏广余舍弃骏马,翻身滚地,抽出长剑挡开刺来的长刀。怎料他滚到了斜坡之处,他心中堪堪喊上一声糟,就被刺客的攻势逼得往坡下滑去,几个翻滚,就被大雪裹身,远离了晏殊楼等人的视线。
晏殊楼也无暇顾及晏广余的安危,他前生被晏品城引到了小径,耗费了不少功夫才从那条小径回到大本营,紧接着便从众人口中听闻了众皇子遭刺之事。因此前生的他,并未亲历遭刺这一事,谁曾想到,这刺杀之人竟是如此地厉害,刀刀都毫不留情。幸而他武艺高强,不会被这些人伤及要害。
晏子阳武艺不精,哪怕被侍卫保护,依旧挂了彩,想到前生太子并未伤害过自己,晏殊楼咬了咬牙,一面观察刺客有何特征,一面过去保护太子。
“太子,下马!”
晏子阳一怔,看晏殊楼给他破开了一个逃生的口子后,立时跳下马来,一个翻滚,避开了猛刀。
晏殊楼同时也下马,带着晏子阳朝前奔去。
前路茫茫不知通向何方,而刺杀的刺客却是越来越多,很快便将晏殊楼两人包围起来,晏殊楼抿紧双唇,仰天一啸,长剑破空,剑风扫荡,不遗余力地向每一位刺客身上刺去。
鲜血朝天喷出汩汩红流,晏殊楼的眼中一片血红,双手砍得近乎麻木,脑子里只有不断重复的杀、杀、杀。
而那些刺客好似都不会疲惫,刀剑毫不间断地朝他送去。
一把染血的钢刀迎面刺来,右侧又有一把长剑刺向腹部,晏殊楼一骇,电光火石之间,他扬起长剑打开迎面大刀,而腹部一缩,堪堪让那把剑从衣物上贴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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