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摇首,信步在小花园里走动,“本公子当然是个爽快人,金老板倒是不怎么爽快。不瞒你说,我确实看中了这栋宅子。但这宅子虽然雅致,却是一栋旧宅,不少地方需要修葺改建。花园里的小桥、凉亭太破;院墙太旧,至少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吧?本公子真担心轻轻一推就会倒。还有,屋瓦陈旧,也全部要换。这可是大工程。1800两,本公子拿下。金老板若是不愿让步,本公子就再多转转。”
金得发听得一愣一愣的,无意识地摸着胖肚子。他是真没想到讨价还价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严格身上,同时也有点感慨,这小公子年纪不大,却远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好糊弄。
“这个价格实在有些低。秦公子,这院子好啊,一出门就是大街,不管你是往东南西北去都方便——”
严格“啪”的合上折扇,向高风示意,“走,不耽误金老板招待下一位客人。”
“哎!”金得发见他真要走,连忙叫住他,直摇头,“得,就当交个朋友了。1800两,您拿去。”
严格一拍他的肩膀,含笑赞道:“金老板果然是爽快人。”
这秦公子比他还矮一个头,金得发只有苦笑。
当天,邓妈等人就住进了新宅里。
因为是要作为公司总部来用,现在的大门就显得太小气。严格让赵程和小船子找工匠把门拆掉,墙壁也推倒一部分,并联系木匠订做了一扇高两米、宽六米的通过左右滑动开门的大门。以两边墙壁为支点,在上空做了一个铁支架,用来挂牌匾。大门两侧仿照现代砌了两间门卫亭,门内有一间值班室。右侧的门卫亭和值班室之间有一扇小窗用以传话。院外两侧的地面修得相当平整作为停车场用。
第三天上午,严格订做的牌匾送了过来。
“公子,小的去买一挂鞭炮吧?”两个小厮里,张园比较活泼,建议道。
众人只知道严格打算办一个做生意的地方,具体的并不清楚,既然是做生意,新开张当然要放鞭炮图个吉利。
“不必,”严格神秘一笑,“本公子要的就是静悄悄的。不过,你们平时出去办事该提公司的名头时还是要提。挂匾。”
门大,所以牌匾也不小。高云和赵程一人抬着牌匾的一头,分别爬上一个木梯,将牌匾挂上去。挂好之后,严格再爬上去,亲自揭开牌匾上的红布。过路的行人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门和这么大的牌匾,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边看热闹。
黑色的牌匾上写着金色的大字“第一公司”,铁画银钩,龙飞凤舞,简单的四个字,却透出一种霸气和自信。牌匾右下角有一个金色的圆圈,圆圈里有一个金色的“1”。这是严格设计的公司的logo。
“第一公司……”小船子一脸求知欲,“公子,这‘公司’是什么意思?”
“就是处理生意上的事情的地方。”严格解释,正要再说些什么,街道那头跑来一个十岁左右的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孩。
“秦公子是住在这里吗?”
“我就是。”严格疑惑地看着他。
小孩道:“一个叫高风的让我传话,还说你也会给我钱。”
严格双眼一弯,从袖袋里拿出十几个钱塞进他的手里,“谢谢你。他让你传什么话?”
“他让我告诉你成功了。”小孩高兴地把钱塞进衣服里,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一溜烟地跑远。
赵程几人都一头雾水。
严格神色淡定,心情也止不住有些激动。钢笔制作成功了!那位李老板太有才了。他本来只给了老李三天时间,因为这两天太忙,他昨天没有去找老李,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好消息。
“小栓子,备车。”
不能让老李知道有人在监视他,到了老李铁匠铺,严格神色如常地走了进去。高云和同样若无其事的高风随之而入。
“李老板可在?”
老李很快走出来,脸上笑呵呵的,皱纹的褶子更显深刻。
“李老板的心情似乎很好,难道那件事成了?”
“秦公子,您来得正好。您跟我来。”
走进旁边的一个小房间,严格便看见桌上放着一支笔状的木制品,知道这就是老李做的钢笔了,有笔身有笔帽,看外观似乎不错。
老李笑着道:“老李我一辈子也想不到这世上还能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我试着在纸上划过了,确实能写得很细。”高风就是偷偷看到他在纸上划才让人去给严格报信的。
纸还在,上面确实有一些很细的线条。
严格拿起钢笔,手感很轻,揭开笔帽,看了看笔尖,然后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唇边浮起笑意。然后,他拧下笔身看吸管,外观虽然粗糙但并不漏水,轻轻挤了一下,墨水从笔尖里渗出一滴。
“不错,相当不错。”
高风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给老李。
严格坐下后,问道:“李老板,这笔尖可是铁?”
老李遗憾地点了点头,“是铁。我最近正在琢磨用其他的材料代替铁,大概有些想法,但得等试过才知道成不成。秦公子,你多给我几天时间……”
严格表示理解,“可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止钢笔的笔尖还要继续改进,外形也可以做得更顺眼些。这样,稍后我派一个人过来,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让他去东河街的第一公司去找我。如何?”
“行。”老李丝毫没多想。
严格道:“这支笔我就拿走了,给我的老板看看。”
老李点点头,“没问题。”
走出铁匠铺,严格扬唇一笑,双眼里神采斐然,“高云,回花园!”在宫外不好说“回宫”,就说回花园。说“回去”则是回东河街的宅子,“回府”则是指严府。
高风留下继续监视老李。
两匹快马急急向皇宫奔去。守宫门的禁卫军早已熟悉他们,只瞟了一眼令牌,就放他们进去了。
严格就对高云道:“你先去打听下皇上是否在腾龙殿。”
“是。”
严格则不紧不慢地走着,和严谨热烈地讨论即将得到的奖励。路过的宫女和太监们见他着便装,不知他的身份,屈膝行礼后,安静地走远。
“小谨,你觉得等我升为常在后,系统会奖励什么给我?”
严谨也很期待,语气轻快,“总之是好东西。”
“喔?”严格听出了一些东西,“你知道是什么?”
“是,主人,但我现在还不能说。”严谨劝道,“主人,反正您马上就能知道了,也不急于一时。”
“那倒也是。”
高云很快返回,“启禀严答应,皇上现在在御花园。”进了宫一切都要按礼数来,所以他又叫回“严答应”的称呼。
“带路。”
艳阳高照,虽有徐风,仍是闷热。皇甫玉琛面无表情地坐在凉亭内喝茶,另一侧,一位妃子正在弹琴。
“严格给皇上请安。”严格在亭外对皇甫玉琛行礼。
那位妃子转过头来,严格才发现是皇后,再次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皇后诧异不已。皇上何时特赐这位男妃不用下跪?而且这个男妃不但穿着便装,居然还不自称“嫔妾”。她暗暗看了一眼皇甫玉琛,垂下的眼帘掩住眼底的深思。
皇甫玉琛奇道:“严答应怎么这时过来了?”
严格忍不住笑意,“皇上,严格有好消息要禀告。”
皇甫玉琛立即猜到是新笔的事有重大进展,颔首后站起身,对皇后道:“皇后,朕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陪你了。”
“是,”皇后袅袅婷婷地屈膝,“臣妾恭送皇上。”
邓满德唱道:“皇上起驾——”
严格和高云跟随在銮驾一侧。
皇甫玉琛急于知晓笔的事,走出没多远,命人停轿,吩咐严格,“严答应,你上来。”
严格对皇甫玉琛的龙辇很好奇,道了谢便登上去,一进龙辇就感觉到一阵舒适的凉气。原来龙辇两角放了两只冰盆,正好去去严格赶路的热意。纱帘被放下,减缓了凉气的逸散。
龙辇很大,金座前的空地铺着柔软的地毯,能并躺三个人。严格的眼珠四下看看,发现除了皇甫玉琛坐着的金椅连个蒲团都没有,只好站着。站着倒是没什么,只是几乎比抬龙辇的人高出一人,很是别扭。
皇甫玉琛没有忽略他的小动作,瞥他一眼,往一边让了让,“过来坐。”
严格意外,但皇甫玉琛敢邀请他,他就敢坐,几步走过去落座,“谢皇上。”
金椅毕竟只是为一个人设计的,两个坐还是有点挤。两人紧挨着,严格的心跳有些快,皇甫玉琛本来就是他喜欢的类型,成熟的男性气息将他整个人包围住,他暗自从胸腔内吐出一口长气才稍微缓和了心律。
“可是那件事?”皇甫玉琛问道。
严格道:“是。”
有闲杂人在,皇甫玉琛不再问,偏头打量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