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见她又哭又笑,心中没了之前的笃定,“怎么样,好喝吗?”
“好喝。你做的都好喝。”唐熠含糊不清的答道,“你也喝一点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做就好。”她摆手拒绝。
摆手时,掌心正对着唐熠。纱布上沁出了点点血迹。
“我喂你。”唐熠眼神暗了暗,舀了一口汤递到陈嘉嘴边,“张嘴,啊~”
陈嘉看了一眼外面,窗户上殿门上贴着几个脑袋,低声劝道:“别这样,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怕什么。”唐熠朝外面看了一眼,那些个贴在门框上窗棱上的脑袋纷纷消失不见。
“啊~”
推脱不掉,陈嘉便只好张开嘴等待投喂,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睁开眼一看,对面那人正抱着玉碗美滋滋的喝着呢。
“我的呢?”她佯装怒道。
“在这呢。”唐熠搁下玉碗,将身子往前凑。
一团黑影压下。
“你干什么?”
冰凉的唇瓣贴了上来,凉丝丝的浸液在口腔内蔓延,一条丁香小舌在方寸间攻城略地。
凉意退却,室内的温度开始攀升,气流中似乎都带着火星子。
在高温的炙烤下,她们像是两条鱼,紧紧地纠缠在一起,相濡以沫。
外头下起了雨,屋内也下起了雨。这场酷暑的考验终于渡过。
“去洗洗吧。”唐熠抱起陈嘉,朝着浴池走去。
“我手上不方便啊。”
“我帮你洗就是。”
浴池里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花瓣,正好遮住了颈下的旖旎风光。
察觉对方手上的动作不老实,陈嘉不得不开了话头,以期转移那人的注意力。
“你还生气吗?”
背上的动作停下了。
“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陈嘉转过身,诚恳的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我知道,我生气的不是你救她,而是你不爱惜自己。如果我手上的力道再大一点,你以为你还能再站在我面前吗?”
唐熠越说越气愤,手上的动作加重,凝脂般的皮肤被搓成一片绯红色。
“可我要保护霏霏姐啊。”
“你就不会抱个瓶子砸在我后脑勺上打晕我吗?”
“你会痛的。”
…
唐熠捧起那绑得严严实实的手,怜惜道:“还痛吗?”
“痛。”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当时她心中有一股怒火,炙烤着她的五脏六腑,若她不能发泄出来,必然毁灭自己。
“下次我再这样发疯,你便打晕我吧,我害怕我会作出今天这样后悔的事情。”
“阿熠,我们去看看我的师父好吗?他医术很高明的,你不要害怕。”陈嘉觉得唐熠的病情已经没法拖下去了,必须医治。
唐熠沉默片刻,才笑道:“好,等手里的事处理完我们就一起去。”
***
相国寺。
“施主。”
白霏霏拿出手令,“皇上让我来看看梁王世子。”
住持迟疑了下,“施主,这是寺庙,并没有世子,只有僧人。”
消息不对吗?她明明记得唐熠将那个孩子送到了相国寺里。
“劳烦主持带我见见那个孩子吧。”
“施主,请跟我来。”
穿过一行小径,便到了禅房。
禅房四周种着松柏,苍翠欲滴,黄鹂隐在枝头,婉转空灵的歌声从枝叶中传出来。
禅房后有一条小溪,溪水叮咚,几个小沙弥正在水中清洗衣裳。
住持站在岸上,朝着那群孩子招呼:“明空,有施主找你。”
主持的话音落下,一个漂亮的孩子从水中冒出起来。不同于其它的小沙弥,这个孩子虽穿着一身僧衣,却没有剃度,眉目清朗,十分好看。
“这就是那个孩子?”
“是的,这孩子悟性很高,心思简单,慧根不浅,若不剃度实在可惜。”主持叹道。
剃度?怎么可以,这孩子可是除了唐熠以外唯一具有皇族血脉的人。
白霏霏笑了笑,“剃度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做不了主,他也不行,只有皇上才能说了算。”
“施主说的是,老衲只是不忍心佛门错过这样一个可造之才。老衲还有点其他的事,就不多陪了。”
明空蹦蹦哒哒走到白霏霏面前,好奇的打量了她一会,细声细气的问道:“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他一开口,白霏霏就忍不住皱眉。
这声音太女气了,没有丝毫男子汉的气魄,将来如何与唐熠相斗?
白霏霏从怀里掏一块玉佩,用红绳系好,戴在明空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
“这是你爹娘的定情信物。”
“我也有爹娘!那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啊?”
五岁的孩子年纪小,心里想什么都藏不住,全都在面上表现出来了。
虽说年纪小小的就被送进了佛门,可血缘里的牵挂终究抹杀不掉。
白霏霏蹲下身子按住明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你爹娘生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你了,他们托我好好照顾你。”
“生前是什么意思?是指他们已经死了吗?”
小孩子的脸皱成一团,怯怯的望着她。
对上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白霏霏避开了。
望着那双眼睛,她无法说出谎言。
“没关系,我会代替他们照顾好你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将它给我。”明空晃了晃脖子上的玉佩,小心翼翼的将它塞进衣领里。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掺杂了太多东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白霏霏自然不想早早的就透露太多消息给这个孩子。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你叫我姑姑吧。”
“姑姑?是爹爹的妹妹吗?姑姑!姑姑!姑姑……”
明空很兴奋的喊着,大约是第一次见到亲人,兴致十分高。
“你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
“主持说我年纪小,就看些简单的经文背诵一些诗词就好。”
简单的诗文,这这怎么行?好在她来时就有了准备。
白霏霏从怀中掏出一册书,“这叫论语,是一本难得的好书,你父亲经常看的。”
“我父亲经常读的吗?那他一定很爱惜,我不能要。”明空婉拒了。
白霏霏没料到明空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阵,才笑道:“可你父亲已经去了,这书也没了去处,将来若是被人损坏了,他岂不是更气?你作为他的孩子,就应该收下这本书,好好研读,参悟里头的道理,这才是对你父亲最大的尊重。”
“那好,我会努力学好的。谢谢姑姑。”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白霏霏准备回去,却不妨裙摆被人揪住。
“还有什么事?”
“姑姑,你还会来吗?”
白霏霏僵了片刻,随后摸了摸他的头,点头答应:“会的,下次来时我给你带明心斋的糕点,可好吃了。”
“姑姑,我等你。”
“回去吧,好好看书。”
白霏霏背对明空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
明明目的已经达成,那个孩子对她生出了亲近之意,可她心头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
回到宫中时,已经是亥时,简单的梳洗后,白霏霏便上床打算歇息。
只是刚躺下去,便发现了不妥,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她的腰间。
“你拿我的令牌干什么去了?”
白霏霏没有半点被人抓住小辫子的惊慌,反倒镇定的反问回去:“你说呢?”
“你出宫了。去了哪?”
借着微弱的星光,忍冬看见白霏霏的鞋底上沾染了泥土。
“不就是一块令牌吗?稀罕!”白霏霏将令牌甩了出去。
忍冬捡起出宫令牌,收好后心头的疑惑和恐惧更甚。
傍晚时,她遵从皇上的吩咐,过来给白霏霏送步生烟的解药,没想到被对方打晕了,醒来后就发现身上的令牌消失了。
“我要向皇上禀告此事。”
身后一阵笑声响起,只听那人道:“你去吧,现在都知道我毒性复发,虚弱至极,如何能制服武艺高强的冬大统领呢?这令牌与其说是我偷走的,倒不如说是您给我来得有说服力呢。”
忍冬退回来,匕首抵在白霏霏颈间:“你威胁我?”
“你可以去试试,看皇上信你还是信我?”
白霏霏明白自己此刻的重要性,她是目前唯一知晓南羌形势的人,皇上绝不会杀了她的,除非皇上选择放弃两宫太后,心甘情愿的被昭和欺骗。
忍冬的确收了手。
她的脸不是她的,她还是顶着别人的身份活着,她在皇上的面前就是一个虚伪的人。那她的话,更没有信度。
可白霏霏究竟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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