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没能听到第二遍,有些遗憾,但心头甜滋滋的。
陈嘉偷瞄了一眼,发现太子眉眼弯弯,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也舒展开了,知晓对方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才轻吐出一口浊气。
哄一个人开心不容易,哄好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更不容易。
不过谁叫她喜欢那个人呢,她乐意做。
只是太子的好心情连一刻钟都没有维持到,她又紧张起来了。
马车到了。
顶着一张锅黑脸的陈相爷下了马车后,便立在那里,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太子,睫毛都不眨一下,若相爷的目光可以实物化,那太子这张白生生的脸也要被那烈焰一般的目光烧成黑炭。
“舅舅,舅母,二表哥。”
太子在外放下储君的威仪,恭敬的问候长辈,只是没人理会她。
都说岳父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没错,陈相爷现在看太子就是哪哪的不顺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哼,太子这个家伙要拐走他的掌上明珠,肯定不安好心。太子的文好,恕不接受。
陈夫人和陈二公子满心满眼里都是自家那个娇弱的小姑娘,下了马车就把陈嘉抱在怀里“心肝儿、宝贝儿”的哭喊。
陈嘉也察觉到了太子的窘迫,不由得推了推陈夫人,羞愧道:“阿娘,阿爹,对不起,是女儿太任性了,让你们担忧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你还小我们不怪你,长大了懂事了就好。”陈夫人打量着女儿,见她肤色比离京前暗黄了许多,再一摸手,察觉那养得娇嫩细滑的手也粗糙了不少,心就揪成一团,眼眶的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的儿啊,你吃苦了,我的儿啊…”
陈嘉本来还没有多大的感触,可被陈夫人这么一念,想起了离京后发生的许多。
她想起在小树林中逃跑时,她的衣衫被树枝划破,荆棘割破了手上的皮肤,脚心长满水泡疼得她下不了地;她误落黑心客栈,险些被做成人肉包子;她好心泛滥,被穷疯了的小尼姑片骗去钱财;她想起她在雪地里用皲裂的手捡榛子;她想起她用颤抖的双手握住冰冷的羽箭刺死黑衣人,保护了自己喜欢的人。
确实好辛苦。还好,她都挺过来,从今往后,她再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双亲背后哭泣的小姑娘。
“阿娘,我不苦。您十月怀胎生下我,才是真正的辛苦。”
陈嘉突如起来的话,叫众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陈相爷和陈夫人。
“嘉嘉,你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啊?”陈夫人有些不知所措。
陈嘉是她唯一的女儿,她素来疼爱非常,她宁可陈嘉对她苦恼诉苦也不希望女儿独自舔舐伤口。
陈嘉微笑着摇摇头,“阿娘,女儿说您辛苦了。这些天,女儿让您和爹还有哥哥们担心了。”
相府三人对视一眼,眼里盛满了疑惑。
陈嘉也不解释,她会证明给他们看的,以后她也能为自己的爱人撑起一方晴朗的天空。
“阿爹,我们回去吧。”恐再生事端,陈嘉出声提醒道。
陈相爷终究是一国丞相,也将自己的那一点小小的不满放到一边,将太子迎上了马车。
太子上了马车便主动询问,“舅舅,今日出行可是早有计划?”
陈相爷摆了摆手,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太子。
“昨夜亥时,相府大门响了三声,门房开了门便只捡到这个香囊。”
太子接过香囊,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
“寅时末,出城接太子。”
“这是谁给舅舅的,竟然将我的行踪摸得如此清晰?”太子心中一阵惶恐,对方如今虽是好意,可这般神秘,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相爷叹了口气。
陈嘉将那香囊和纸条接过去,细细查看,又低头闻了闻纸条,惊喜道:“这是大哥给的香囊。”
大表哥?太子对自己的这一众表兄妹都不是很了解。
陈嘉点头道:“嗯嗯,这白纸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分明是澄心堂纸,而上面的字又散发着一股松柏的清香,这两样是我们府上鉴别大哥书信真伪的标志。嗯,大哥在外游学多年,可算学到了点本事,竟然叫阿爹来救我们。”
大表哥,当真对她心存善意吗?太子压下心中的疑惑,闭目养神。
众人原以为这一路上还会遭遇几波刺杀,却没想到马车就这样顺遂到了城门处。
只是大牌往往压轴,而守在城门的这位,根本没将陈相爷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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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老二, 怎么停下了?”陈相爷掀开帘子问道。
陈二不吱声,努了努嘴,眼里划过一丝猜忌,陈相爷朝着二儿子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王总管脱下了那身常年不换的黛青色锦袍, 换上一身亮锃锃的铠甲,腰间佩着宝刀, 骑在高头大马上, 头盔上的红缨在寒风中肆意飘荡着, 看上去颇为意气风发。
他若不开口,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将军呢。
只是王总管做了多年的内侍, 奴性深入到骨子里,他想仅凭着一身威武的铠甲改变之前卑微的气质,实在是太难了。
他习惯性的翘起兰花指, 捏着那公鸭嗓笑道:“哟, 原来是陈相爷啊, 咱家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呢。”
陈相爷微一皱眉, 看着王总管身后那一列昂首挺胸的士兵,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了,薄唇微抿, 整个人身上散发这一股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他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王总管,好生气派啊。”
“哪有相爷气派呢?咱家啊,熬了四十多年才熬出头呢。”王总管很是感概, 一副苦尽甘来的样子。
太子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王总管是宫中的内侍总管,虽有些权势,但绝不足以够他到京城里耍威风。宫中,怕是生了什么变故。
太子暗中催促陈相爷进城。
“王总管,为何拦下本相的马车?”
王总管拍了拍佩剑,“相爷,您怎么会出城呢?您这马车里面都藏着什么人啊?”
王总管驱马前进,拔出剑就要挑起车帘查看马车内的状况。
陈相爷立即拦下长剑,阻止王总管的动作。
太子一直对外声称在东宫养病,若是让人发现她早已经离开京城,只怕会让太子背上欺骗百官民众的污点。国君,若是失信于民,便会失去民心,国之不稳。
他可不能让太子处于危险之中。
“王总管这是怀疑到了本相的头上?”
“咱家不过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行事,彻查奸细。这出入京城的行人、马车都得好生检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王总管把玩着佩剑,猜测道:“相爷为何如此紧张,莫不是里面藏着什么?”
陈相爷面色阴郁,沉声问道:“本相对大齐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竟这般污蔑我,究竟有何目的?”
“忠心?谁知道忠心长什么样,要不将相爷的心挖出来给大伙儿瞧瞧看?”
王总管挥舞着剑尖从陈相爷的喉咙上下滑到胸腔处,寒光闪闪的剑尖打着转儿,一个不小心就会戳进去。
陈相爷的声音有些颤抖,“王总管,你这是要干什么?”
车帘后的众人虽看不到外面的状况,可听着那两人的对话,便已经察觉到外面的形势十分紧张。
太子欲起身,教训王总管,陈嘉按住她,轻声道:“不要轻举妄动。王总管,他一定不是我们之前认识的那个总管了,你若是出去岂不是中了他的奸计,落到他的手上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陈夫人也点头应和道:“是了,殿下,囡囡说的是,您先不要着急,我们家相爷一定能解决好这事的。”只是她自己都不能相信那话,十指紧紧地揉搓手绢,撕扯得不成样。
“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请相爷到咱家的府上一聚。”他又朝那遮得严严实实的车帘高声喊话,“马车上的人都下来吧,毕竟咱家手里的刀子可没有长眼睛,伤着了谁可就伤感情了。”
陈相爷眼色暗了下来,双手放到身后朝陈二比了个指头。
陈二会意,一个旋身移到王总管身边,一脚踢飞他手里的剑,反手一接架到他的脖子上,低声道:“让我们进城。”
王总管没有应声,那锋刃便离他的脖子又近了一分,殷红的血珠滑到银白的刀身上,瞧着叫人心惊胆颤。
“好好好,我放你们进城!”
王总管在宫中呆了四十多年,吃了不少的苦头,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位置上,怎么舍得下这条命,他立即对那些包围马车的士兵吩咐道:“你们都闪开,让他们进去,入城!”
陈相爷跳上车辕,拉起缰绳,将马鞭用力一抽,马儿便朝着城门冲过去。
眼见马车已经驶进城门了,陈二这才移开剑将王总管丢开,足尖一点朝那马车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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