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子请进,清河姑娘已在里间等候二位公子。”
不知是否但凡美人,都总有不同于普通人的气场,楚浔兮脚还未踏进门内,便听得里面传来幽幽琴声,琴音干净,清澈,舒缓时似山间清流于石间缓缓溢出,急促处又似滴滴垂露敲打细叶,不绝于耳。其技艺比之厅下女子不知高去了多少。
进门就着圆桌坐下,房间里点着某种香,类似檀香,但其间又夹着淡淡花香,屋子的中间隔了一层白纱,隐约可以看见一女子弹琴的身影,但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良久,一曲毕,楚浔兮胡为二人还未从琴音中回神,便见一美丽女子从白纱内走出来。穿了一身楚浔兮说不出名字但又觉极美的曳地长裙。
胡为起身,顺势从楚浔兮手中拿过折扇打开,在胸前缓缓扇动。
“清河姑娘本就美丽,今日这一身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穿在清河姑娘身上更有天人之感!”
清河微微一笑,二人目光间似是熟识,“公子谬赞了”又转眼看向楚浔兮道,“这位公子是…”
“舍弟楚徇溪”
楚浔兮本就有些怕生,又见美女走向自己,想着所处为青楼,顿时心里一阵紧张,忙学着电视里书生的样子低头抱着手,“清,清河姑娘好!”
“呵呵”清河轻笑一声偏头看向一旁的胡为,“令弟着实有趣。”
楚浔兮闻言脸涨得绯红,正尴尬间,却听胡为幽幽的来了句,“若觉有趣,清河姑娘大可好好玩玩。”
本以为作为头牌,逼格应该很高,应该高冷得拒尔等凡夫俗子于千里之外。谁知清河姑娘果就直接坐在了楚浔兮的身边。一股清香入鼻,楚浔兮整个脸爆红,低头低头再低头,我很娇羞,姑娘你别再低头!
楚浔兮的样子倒真叫清河起了做弄之心,便将一张好看的脸凑得更近,一只手隔着衣袖搭在楚浔兮放在桌上的右手上,软软的问,“公子为何低头不语,可是不喜清河?”
“清河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楚浔兮通红着脸欲移开被搭着的手,谁知刚一动,原本只是搭着的手反倒被用力握住了。楚浔兮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转头看向正一脸悠哉喝茶的胡为,言语间犹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胡表哥,男女授受不亲,清河姑娘,她轻薄我。”
“噗~”
胡为没有形象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指着楚浔兮恨铁不成钢的吼道,“多少人想见清河姑娘一面而不得,楚浔兮,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奇葩!还有,你现在是男的,男的好吗!轻薄个鬼呀!”
清河也不再做弄,收回手打趣道,“我看楚公子这般反倒更易得女子芳心,连清河都忍不住要对公子动心呢!”
胡为怒了,“那你动一个我看看!”
正诧异胡为这厮为何莫名其妙发怒,却见清河姑娘以极快的速度坐到胡为身边,旁若无人的靠在胡为胸前,温声细语,“清河之心早已在君身上,君莫不知?”
看着胡为由炸毛变为乖顺,楚浔兮意识到自己被这两人涮了,心里一团怒火,这狗粮她不吃!
“为早时已经同我说过浔兮你,清河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浔兮莫要放在心上。”
楚浔兮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但是对于罪魁祸首…
胡为被盯得有些心虚,“你以后可是要以男子之身进朝堂的,我特意叫清河试探试探你,好让你先适应适应。”
哼,也不想理她,楚浔兮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清河,“几日前有一女子被其夫卖入此地,不知清河姑娘可知?”
清河想了想,语气颇为遗憾,“是有一女子,可惜当晚便上吊自杀了。”
楚浔兮震惊,继而不解,“我看此处别于他处,为何…”
清河轻叹一口气,面露忧伤,“再有不同,烟花之地终归是烟花之地”终不是良人该待的地方。
见她的样子,胡为只觉心中一阵揪痛,握住清河的手,坚定道,“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带清河你离开这里的!”
“你不是首富吗?”
闻言胡为整个人一愣,继而似是失了所有力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嘴里呢喃,“是啊,我是首富啊。”短短七个字,字字凄凉悲怆,让楚浔兮觉得她是在用尽全力说这几个字。
楚浔兮只是出于本能的问出那么一句话,后来她才知道,清河是叛臣之女,是被朝廷一纸公文发配为妓的,她叛臣之女身份在一日,就一日不能出倚红楼,就算胡为赚满整个大琰人的钱她也带不出清河,所以胡为才会想尽办法让她进朝堂,她是清河,是胡为最大的希望!
第6章 提驸马
是了,是了,楚浔兮就这样去了一趟倚红楼,被胡为清河无情的撒了一把狗粮之后,便要真正开始她在大琰王朝的为官之路了。
破旧的屋檐下,一只通体黑色的小狗颤巍巍的蹲在屋檐下,屋檐外正淅淅沥沥下着雨,饥饿加寒冷使得它瑟瑟发抖,雨声潺潺,分外萧索。
楚浔兮撑着一把油纸伞正好从小狗身旁路过,盯着小狗思索了一会儿,转身走到不远处的包子铺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拿着包子走到小狗面前,“饿了吧,给你吃。”
小狗有些怕人,初见楚浔兮走近,颤着身子一个劲后退,后见她拿出包子,才壮起胆子上前吃起来。
也不嫌小狗脏,楚浔兮蹲下身子抚摸着它的脑袋,像是对一个老朋友说话,“吃饱了,就自己去一个暖和的地方呆着,不要这么怕我,我是好人,也不要这么怕人,人很好的。”
“汪汪~”
小狗冲着楚浔兮叫了两声,似是感激又似回答她的话。
“包子也吃了,我可得走了,遇见是缘分,说声再见吧。”楚浔兮朝小狗挥挥手,她在现代的时候养过一只狗,她有些想它了。
“汪汪~”
“汪汪~”
见楚浔兮离开,小狗叫了两声,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楚浔兮低头看着它,“你要跟我走?”
“汪汪~”
小狗围着她脚边连转了两圈。
楚浔兮一把抱起小狗,“那就走吧。”
“汪汪~”
“我不喜欢黑色,可胡为偏说黑色是最适合我的颜色,如今遇见你也是一身黑色,也算是有缘吧,我可是把你带回家了哟,跟着我了,可不能反悔哦,我虽然没钱,可是也不会让你饿着的。”
“汪汪~”
“我以前的小狗叫牛奶,你这么黑就叫咖啡吧。”
“汪汪~”
“咖啡”
“汪汪~”
寂静无人的街道,杂乱的雨声中,一人一狗,一说一答的声音分外清晰,在这寒冷的雨天中显得莫名温暖。
这样子同一只狗说话,世间怎会有如此之人?
街那头,一个十岁左右做富家公子打扮的少年,睁着一双眸子,满带深意的看着楚浔兮抱着小狗离去的背影,再回想他与小狗的对话,只觉有趣,回头冲身后家丁打扮的下人问道,“可知那人是谁?”
家丁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突然会询问一个路人,又见主子一副真的想知道的表情,答道,“待奴才稍后查证。”
少年公子摇了摇头,“我只觉此人有趣,既是不知,也无需查。”若是有缘,自会再见吧。
午后,批阅完奏折,小皇帝南门衍一路小跑到自家皇姐的寝宫,如同一个好奇宝宝,“皇姐,皇姐,驸马是什么意思?为何今日那些大臣都跟朕上奏琰国该立驸马了?”
高祖皇帝南门绎专情于其皇后顾氏,更是不顾一众大臣反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后宫除皇后顾氏再无立她人,也因此,皇嗣仅有公主南门潇,皇子南门衍。而公主南门潇已年满十八,至今未立驸马。
看公主一服凝眉深思的样子,潇竹倒是乐于回答,“回皇上,这驸马的意思就是指公主的夫君。”
小皇帝想了想,又问,“是父皇和母后那样吗?皇姐的驸马会像父皇疼母后那样疼皇姐吗?”记忆中,他的父皇是很疼母后的,他也曾听母后唤父皇夫君,这天下间的夫君,都该是他父皇那个样子吧。
潇竹笑,“像先皇那样深情的人,可是很少的,疼不疼公主,这可得看皇上能不能替公主招到那样一个会疼公主的驸马了。”
“潇竹!”南门潇轻斥。衍儿才十岁,潇竹这丫头真是胡言乱语。
“哦”小皇帝低着头若有所思。
南门潇见他的样子,一手取过桌上的精致点心,喂到南门衍嘴边,温柔道,“衍儿无需为此事多虑,春闱在即,驸马一事可稍后再议,先以为大琰选拔人才为重。”赵国公一党覆灭,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吸收一批忠于皇室的新鲜血液,集中皇权,这次科举取士极为重要!
之前皇帝上朝,念及皇帝年幼,南门潇一直以辅国公主的身份垂帘听政,赵氏除了后,南门潇便决定不再垂帘听政,没曾想,她方下放了权利,某些人就忍不住了。她十八未嫁,真心为她着想的不是没有,只是其中不免混杂假意者。
小皇帝吃了自家皇姐亲喂的点心,待了一会,又欢天喜地的跑回自己的星辰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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