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一会儿,也可能过去了很久。
楚徇溪哭得累了,三魂六魄都重新归了回来,思及自己举动,脑中一热,突然往前凑近南门潇,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她,“公主,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就不大能分得清梦和现实了,现实太残酷,我不断强迫自己活在梦里,人人都说,楚浔兮,你振作起来啊!别总活在梦里,别总逃避现实!”楚徇溪冲公主无奈的一笑,“可是公主,现实那么无情,那么残酷,楚徇溪要怎么面对人人都只会安慰我,她们嘴上一遍一遍说,可是从来没人真的伸出手来拉我一把。公主,现实已经跑到梦里来了,现在我该怎么办?公主!”哭了太久,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股虚渺的意味,说到动情处,最后楚徇溪几乎是喊了出来。她白皙的脸上,残留着一道泪痕,睁着她如星辰般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南门潇,她觉得此刻的自己,陷入悲伤的回忆中,就像一株浮在水上的浮萍,无力又无助。
对着公主倾吐完这样一番话之后,她才渐渐开始感到后怕,才猛然想起眼前人是尊贵的公主殿下!自己这个不被在乎的驸马,刚才是不是又冒犯了她
想到这里,不待南门潇反应,楚徇溪两手快速松开她,往后一退,耷拉着脑袋不敢再看南门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又会生气吗这么想想,她又想哭了。
见他的样子,南门潇淡淡一笑,全然一副没有听到刚刚那番话的样子,看着楚徇溪,缓缓开口,“驸马你,真的很不似男子。”她嘴角含着笑,笑意很浅,但很温暖,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
“公主!”
楚徇溪惊呼一声,起身慌忙跪下,头朝地上用力一叩,“徇溪该死!公主恕罪!”楚徇溪一连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听到公主说她不似男子,她整个人立马就乱了,连悲伤都忘了,哪里还能听出这是公主大人的打趣,也自然没能听出公主大人语气中的那一丝名为宠溺的东西。
有些事,就是这样,当时没能察觉,待最好的时机错过,追悔莫及时,才知悔之晚矣。
楚徇溪是这样,没能在最好的时机察觉到公主的情谊。
南门潇也是这样,没能在最好的时机察觉出楚徇溪的不安与惶恐。
“驸马,很怕本宫”
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人,南门潇面色一凛,原本的微笑一点点消散,她突然有些不明白楚徇溪了。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怕她。当日他可以面对迎头砍去的尖刀面不改色,可以厉声质问自己,可以胆子大到冒犯自己,那么现在,不,包括久一点之前,明明一切都已明朗,那么他又在怕什么?怕她会对付他?还是他不过把一切当场游戏,口口声声说过的话,也不过全是戏言南门潇静静的盯着地上的人,见他头越来越低,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火,也是,这个人第一次见面就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让自己对他记忆深刻,能不动声色洞悉周围环境的人,自己又如何能听信潇月的话,信他真的憨厚纯良,平实可欺。用力捏了捏手,一个决定在心中暗暗萌生……
“公主,我……”
楚徇溪抬起头想说她不怕,但见公主不知为何有些薄怒的脸,嘴里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完整的字来。她不知道公主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她因为那个梦更喜欢公主大人了,她更想靠近她了,可是她知道,那只是个梦,是与公主无关,她一个人的梦。想想自己的身份,虚假的状元,虚假的文采,虚假的身份,连从一开始接近她都是虚假的,她不知道若是哪天这些虚假都被公主发现,她楚徇溪会有着怎样的下场
她不知道,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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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救护车响着警铃疾驰在街上。救护车向前开了一段距离,又向左转进一条街道,在市中心的医院门口停下。
车刚停稳,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迅速从车上推下一架担架,早已等候多时的另一群医生连忙接过担架抬着担架上的人直奔抢救室。
白色的墙壁,消毒水的气味。麻醉药。
这是彻底昏过去之前,楚浔兮最后的记忆。
“医生,怎么样?”
抢救室的大门一打开,一男一女立马冲了过去。两人皆是一脸憔悴,面无血色,她们还没从失去儿子的悲痛中缓过来,又要面对生命垂危不知命运如何的女儿。一夜之间的变故让原本不显老的两人瞬间老去了十岁。一夜之前,两个孩子的奶奶还带着一顶寿星帽等着她们给她说生日快乐,一夜之后居然其中一个已经天人永隔,一个还在生死线上徘徊,怕老人承受不住,两人从接到医院的电话到现在也没敢告诉老人,只骗她两个孩子路上堵车。
医生摘下口罩,点点头,又摇摇头,“病人头部受到重创,血块堆积在脑中无法取出,或许以后会留下一些后遗症,加上病人受了很大的刺激,本身求生意识很弱,恐怕醒来之后会有过激举动,还请两位对病人加以开导。”
说完,医生叹了一口气,摇头转身离去,他想起从河里捞上来的男子,一只脚已经骨折,不知道是凭着怎样的毅力在那么冷的江水中将自己不识水性的妹妹救上岸的,唉,那么年轻的人,就这样没了。不由为两人的父母感叹,命运啊,就是这样,落在谁的身上,再坏也得承受,婉惜遗憾都没用,唯有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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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冷战吧
“公主,您罚我吧。”
楚徇溪静静的开口,她想的是,但凡公主能有一些在意她,公主就不会忍心罚她,如果公主不罚她,那么她就能鼓起勇气问问她,之前到底是否是一场梦。
听着楚徇溪的话,南门潇冷笑了一下。伸出如玉的手拨开帘子一角。
“潇竹潇月!”
南门潇嘴里微动了一下,吐出四个字。
“驸马纵酒行为不检,将随本宫回公主府,回府之后,杖责二十。”
“哈哈哈哈哈!”
不等南门潇继续说下去,楚徇溪大笑一声,自己道,“楚徇溪冒犯公主,实为大不敬,二十杖责怎么够!”楚徇溪一头磕在马车上,“求公主赐杖责四十!”
几年前的旧事重新在梦里被翻开,楚徇溪的情绪本就有些低落,她以为公主大人会安慰她,毕竟她是她的驸马,在这里,除了胡为,她就是她最亲的人了,可是她没有,一句话都没有,一个字都没有!一出口就是吓她。她不过试探她一下,她就真的给她安上罪名命人罚她……想到这里,楚徇溪心寒了。看似软弱的人,其实心底里最为倔强。她想着既然她不关心自己,既然她有心命人杖责自己,那就索性打多一点好了,将她对她的热情全打消好了,将她打出这个世界好了。
南门潇转身,上前一步,弯腰拉起跪在地上的楚徇溪。淡淡的清香随着南门潇的动作,流转在她的鼻尖。看着公主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一抹绯红浮上脸颊,楚徇溪有些恍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别扭的别开脸。南门潇嘴上轻笑,却不是之前那般温暖,右手掰过楚徇溪的脸使她面对她,倾身缓缓的靠近,在她耳边清楚的说了两个字,“好啊”。好啊,你要罚,我就顺你的心,罚你便是。你嫌罚不够重,我就随遂你的意,加罚便是。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徘徊,公主近在咫尺的脸旁,是那样美好,楚徇溪颤着身子往后退。她害怕这样的公主。一举一动都可以随便蛊惑她的心神,让她对她爱也不是,憎也不是。她却无法对她造成哪怕一丝的影响,她害怕这种不平衡的感觉,她更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彻底失去自我。
楚徇溪在现代活了这么多年,感情上空白一片,她以为喜欢一个人就当快刀斩乱麻,所以之前她大着胆子那样冒犯公主,她又太偏执,坚信这世上的东西,得不到,便不强求。所以在感觉公主对自己并无意,她就下定了决心要放弃。
却不知道,看起来高贵冷傲的南门潇其实也同她一样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也同她一样对于感情一知半解,她是古人,又是一朝公主,她从小受人膜拜,有着一身的高傲,她注定比她更偏执。
马车飞快的前进,在路上带出一圈尘土,安静的马车箱里,两人转头各自看向外面,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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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都韩氏,以贩卖茶叶起家,待韩氏茶庄名满全国以后,韩氏渐渐将重心由经商转到从官。几方打点,不出几年,韩家人便遍布了朝堂。拜将封侯,韩氏一时辉煌无比。”
韩允端起桌上的杯子自行倒了一杯水,回想起曾经的韩氏,眼里熠熠流光。
“当时坊间常传唱,富贵之家韩氏,才子佳人尽出。”
胡为认真的听着,她来到这里的时候,韩氏已经不在了,她对韩氏一族的了解,仅限于一些不入大流的书册,及自己的一些推测。
韩允放下茶杯,眼里的光彩消散,继续道,“韩氏的门楣高了,眼红的人也多了,里面的人,外面的人都盯着韩氏的这把大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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