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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 [精校出版] (青卿)


  如此一来颜玉函就招架不住了,在水中功力本就大打折扣,自身尚且难保,李如山的双手又如铁钳一般,怎样都无法掰开,挣扎之际,自己的耳鼻口中反而不停地灌进水来。
  「颜玉函!」
  危急关头,意识已经逐渐开始模糊的颜玉函,隐隐约约听到林渺焦急呼唤自己的名字,突然间福至心灵,想起靴中插著他的匕首,当即拼著最後两分力气抽出来,对著李如山的胸口用力刺去,匕首一没至柄後再左右一绞。
  只听一声闷吼,血液从不断痉挛的李如山身前激射出来,顷刻间染红了一大片河水。接著,李如山松了手,瞪著一双布满血丝、向外暴突的眼睛向後退去。
  颜玉函精疲力竭,怀著无穷无尽的遗憾和不甘,继续往一片混沌的水下沉去。
  昏昏沉沉之际,颜玉函忽觉臂上一紧,一双有力的手将他一把抓住,接著唇被某种柔软的物什堵住,一口气随即渡了过来。
  颜玉函心中一松,旋即彻底陷入了黑暗。
  悠悠忽忽醒来时,颜玉函头脑依旧昏胀,眼皮沉重如山无力睁开,体内往日用之不竭的力气似被人抽乾了一般,全身上下无一不酸、无一不痛。这种力不从心的状况,他还从未体验过,感觉既难受又糟糕,一时间搞不清自己究竟是死是活。
  然而,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还活著了,因为有人抓著他的胳膊,一边用力摇晃,一边带著哭腔嘶声呼唤他。
  「颜玉函,你怎麽还不醒?你不是很厉害的吗?颜玉函,你这混蛋,你听到没有,你赶紧给我睁开眼睛醒过来啊!」
  颜玉函霎时间只觉心里又酸又甜又软,彷佛被泡进了酸梅汤里一般,连眼睛都蒙上一层潮湿水气。
  谢天谢地,他没死,真是太好了。林渺也没死,真是太好了。而他就在他身边,真是太好了。
  只是,渺渺,你可不可以不要这麽用力摇我,我整个人都快被你晃散架了……
  颜玉函努力将眼睛睁开一线,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入目便是林渺的脸,映衬著身後繁星璀璨的深蓝夜幕。
  林渺脸色惨白如纸,满头满脸湿淋淋的全是水,原本灿若寒星的眸子也失去光彩,变得黯淡无光,神情焦虑憔悴不堪,彷佛随时都会崩溃一般。
  颜玉函心中瞬间揪紧,哑声轻唤:「渺渺……」
  林渺浑身一震,猛然停了手中动作,凝神一看,颜玉函正微微睁著眼睛看著自己,当下喜出望外,毫无生气的眸子也霎时迸发出亮芒来,「颜玉函,你醒了?太好了,你终於醒了!你现在觉得怎麽样?」
  颜玉函弯起唇角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缓缓道:「很好啊,再好也没有了。」
  身上这点痛算什麽,能够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林渺,还看到他为他这般紧张担忧,自然再好也没有了。
  林渺先是一喜,继而又蹙起眉头沉下脸来,「你刚才得了失心疯吗,不会游水跳下河做什麽?嫌命太长啊!」
  颜玉函苦笑,「当时一急就忘了。」
  林渺回想当时情形,颜玉函跳进大青河时,正好是自己中了李如山一拳之际。想到颜玉函是因为忧急他的安危才忘了自己水性奇差,以致不顾一切地跳下来救他,心中顿时一暖。
  又听颜玉函颇为歉疚道:「渺渺,对不住,是我让你分了心,才被李如山那老匹夫有机可乘的吧,他那一拳有没有打伤你?」
  林渺顿时不自在起来,脸上微微发热,连珠炮般道:「谁让你早不来迟不来,偏偏那个时候来。你担心你自己好了,我再不济也比你要强,否则怎麽把你从水里救上来?平日里总是一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模样,水性居然这麽差,那些鱼都白吃了、白钓了?」
  颜玉函被问得脸面无光,嗫嗫嚅嚅辩解道:「吃鱼钓鱼和游水是两回事嘛,就和会读书不一定能做得好文章一样。」
  林渺翻个白眼,表示不敢苟同。
  为免继续纠结平生最引以为恨之事,颜玉函转移话题,十分诚恳道:「渺渺,这回是你救了我,你想要我如何感谢?」
  嘴上一边说著,心里一边不住默念,说吧说吧,想要什麽都可以,最好是要我以身相许……
  可惜林渺并不上钩,也不似他这般厚颜无耻贪得无厌,不以为然道:「我不会敲诈勒索你的,放心好了,不过扯平罢了。」
  颜玉函颇为失望,却也不好再说什麽,视线一错,看到周围环境,不由疑道:「这是哪里,怎麽看不到边城?」
  林渺答道:「我们被河水冲出了十几里地,已经出了上游的范围。」
  颜玉函了然,皱眉道:「难怪,我说这里怎麽这麽荒凉。」
  他现在与林渺身处大青河边一块地势稍高、泥土较为乾燥的空地上,周围却是洪水肆虐过後形成无数黑乎乎积水坑的大片沼泽地,彷佛张著无数巨口的怪兽。
  林渺心中有个疑问,说到大青河遂提了出来:「在猿愁谷伏击阻截李如山的亲兵军,必定是你们早就定下的计策,不过你怎麽能确定这几天一定会连降暴雨,致使大青河泛滥淹了大路,而令李如山的部队不得不绕道此处?」
  颜玉函挑挑眉,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李如山的覆灭是天意,也是人力所为,此间的气候环境,我早已请教过本地一位精於天象地理水性的高人,知道近期会有一场大暴雨,时间误差不超过三日。
  「就算那位高人预言不准,暴雨没有如期而至,我也会派兵封堵大青河上游,令水位上涨泛滥淹了大路,李如山还是必须绕道猿愁谷才行。李如山说到底还是一个头脑简单、刚愎自用的莽夫,哪里比得上侯爷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话说得多了些,颜玉函有些气促力乏,林渺对他的自命不凡虽然有些听不过耳,心中对他的缜密思虑倒也佩服,当下也不出言嘲讽,只等他自己平复呼吸。
  片刻後,颜玉函也提出一个关键问题,「姓李的老匹夫呢?我在他胸口扎了一刀,也不知道死了没?」
  林渺当即握紧双拳,面现恨色,「死了,我看著他翻了白眼。只是当时你情况危急,我没空理会他,後来就不知道老匹夫的尸体冲到哪里去了。」
  颜玉函低低道:「渺渺,你杀李如山是要为父母报仇是不是?你爹叫林峥,曾是李如山的结义兄弟?」
  林渺霎时红了眼圈,咬牙道:「不错。我爹与李如山本是同乡,十几岁时就和他一起从军入伍,对他敬若父兄生死追随,而李如山为人阴狠,为立功升官不择手段。
  「有一次,我爹和李如山在对他二人有知遇之恩的梁义副将的率领下,突袭敌军打了胜仗,李如山为了争功,竟将不幸中箭受伤的梁副将推落悬崖。战後论功行赏,李如山被提升为副将,可怜梁义却无辜身死,尸骨无存。
  「李如山自以为做得隐蔽,却不料被恰好经过的我爹看在眼里。我爹无比愤慨,认清了李如山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豺狼本性,遂与他割袍断义,绝了兄弟情分。
  「然而李如山担心残害梁副将之事被我爹透露出去,就对他暗生杀机,伪造证据收买小兵,污蔑我爹通敌谋反,我爹百口莫辩,被迫逃出军营,带著我娘和不满周岁的我四处躲避追杀。
  「我们一家三口过了好几年颠沛流离的流亡日子,後来不幸还是被李如山找到。当时我才八岁,眼睁睁看著李如山用鬼头大刀先後将我爹娘的头颅斩下……」
  林渺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颜玉函何曾见他如此悲伤,心中当下又疼又怜,握住他颤抖的手柔声劝慰:「渺渺,别太难过,一切都过去了,李如山已死,你爹娘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不!这种死法太便宜他了!」林渺吼道,狠狠抹去眼泪,「我要亲手割了他的头祭奠我爹娘才行!」说罢甩掉颜玉函的手起身就走。
  颜玉函拼力站起来,再次一拉住林渺的手急道:「渺渺,别激动,沼泽地晚间不能乱闯,等明日天亮再找也不迟。」
  林渺此时满腔悲愤失了理智,哪里听得进去,将颜玉函猛力一推,叫道:「你让开,不用你管!」
  颜玉函本就站立不稳,被他这一推後,当即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一片水洼之中。
  林渺顿时慌了神,赶紧将他重新扶抱到那块乾燥的空地,急问:「颜玉函,你怎麽样?」
  颜玉函闭著眼睛,喘息一阵,瑟缩著虚弱道:「渺渺,我好冷……」
  眼下是暮春时节,北地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热得可以打赤膊,夜间则冷得需要著冬衣。颜玉函原本内力深厚寒暑不侵,奈何溺了水後,身体受创抵受力下降,一身湿衣贴在身上本就不舒服,被林渺粗暴对待後更觉委屈难过。
  林渺见颜玉函唇色隐隐泛出青白之色,又是内疚又是心疼,稍稍犹豫了一下後,伸开双臂将他抱进怀中,原本苍白的脸颊也浮上一层浅浅的红晕,低声道:「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这样感觉好点吗?」
  颜玉函顿时受宠若惊,心花怒放,只恨没有力气跳将起来手舞足蹈一番,表达心中欢喜,只能也努力回抱林渺,将双手圈在他劲瘦柔韧的细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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