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亦是非一般角色,身子一弯,避过迎面一刀,陌刀就是朝上一削,攻向乐麒的脖颈,在乐麒避过的间隙,他顺着刀势将陌刀打地,撑身弹起,继续往府外冲去。
好快的身手!
乐麒心中一叹,嘴角微挑,燃起了见到对手的兴趣。他提刀追了上前,手中朝空一扬,一大抹白色粉末便散在了空中。
主帅一惊,忙屏气凝神,但粉状物扩散极快,加之原先他便已中了些许软药,故而哪怕只吸食入一点的粉末,便能让他双膝发软,步子变缓。
乐麒得意地一哂,身中攻势不减,同时呐出一声:“网!”
四周便有人现出,一张巨网兜头而下,笼罩在主帅的头上,主帅挣扎朝空一劈,但中药的他,速度怎及落网之快,转瞬便被巨网擒住,挣脱不得。
主帅遭擒,军心便溃,众兵也没了拼命之心,毫无军纪地朝四面八方而逃,晏王军继而追上,欲将剩余的将帅擒住。
“你使诈!”被缚的主帅怒气冲天,手指直戳乐麒的鼻头,“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打一场,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算何本事。”
然,乐麒却是无所谓地冷眼旁观他,待他消停一会喘气时,双手环胸,冷嘲热讽道:“兵不厌诈,你有本事便别带兵攻府,篡位夺权。有本事来,便得有本事输。”轻飘飘便将主帅的话给原句赌了回去。
主帅顿时语塞,张了张唇都挤不出半个合宜的音来,支支吾吾竟寻不到辩驳之言。遥望外边乱成一片的众军,更有数位将领被擒在手,一时心灰意冷,竟一屁股坐了下地,任人宰割。
这一夜,牙兵夜袭晏王府之战,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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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受俘的将领们被押人来的常得胜重重一推,双膝一软,皆纷纷扑倒在地,而其中那脾性最燥的总首领大声怒吼,挣扎着便要站起身,骂骂咧咧不愿给敌人下跪。相比而言,带兵攻向后门的主帅则相对沉稳一些,低着头不言不语,瞧不清他喜怒哀乐。
“有胆识。”
一声男音穿透总首领那骂咧之声而响,众人回首一看,只见明火照映下,一身着紫袍之人背负双手跨门而来,身姿力挺,眉宇间笼上一层霸气之色。
正是晏苍陵也。
主帅眉色一沉,双眼眯成了缝,只消看一眼便之晏苍陵乃不好对付之人,当下垂下眼睑,掰回了因好奇而转向后方的身子,继续沉默不言。
“你们的总统领都在骂人,为何你却如此沉默。”
声音从耳边徐来时,晏苍陵已经占到了那主帅的身边,弯着腰身询问。
主帅稍稍从眉宇间抬起一眼,继而又敛回了双眼,继续不发一语。
“听闻乐麒说你身手不错,‘总管’又道你有计谋,我当真对你充满了好奇,今日一见,方发现皆是误传,你不过是个战败后便不敢说话的孬、种!”
“够了!”主帅猛地抬首,狠光直射晏苍陵之身,目中的狠戾有如蓄势待发的毒蛇。
晏苍陵已被其气势震住,愣了半晌,倏尔笑了:“瞧你也是自傲之人,为何要沦落至听命另一孬种!”手指横指,直戳那一看便是无能的总统领。
这声一落,主帅竟是浑身大震,全身方因愤怒而鼓起的气劲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球散了出去,颓然之意笼上眉宇,双肩抖动不停。
“莫非你有何苦衷,嗯?”晏苍陵诱道。
主帅却将头埋得更低。
“啊呸!格老子的,你废话恁地多!有本事来打一架,偷袭算什么本事!”总统领在此时发声,直骂晏苍陵的小人行径,晏苍陵将其视为耳边风,继续向主帅问话。
但主帅依旧不答,晏苍陵耐心甚是有限,这总统领又聒噪得骂个不停,他恼意一声,走过去狠狠地朝那总统领踹了一脚,将一人高马大之人踹得在地上痛呼打滚。
“总统领若各个似你这般,老早便溃了军心,你们牙兵又是如何撑得起的!吴其康的眼光也甚差了!”
“够了!”主帅倏尔震声,一目横刺晏苍陵,厉声一喝,“此事同王爷无关,人已死,还望你口下留德!”
晏苍陵疑惑望去,一朵朵的疑云冒在了心底深处,原先他以为这些牙兵没了吴其康,会愈发嚣张,不将吴其康放在眼底,熟料竟有这一人如此维护吴其康,一时之间,竟让他迷惑不已。
他又行了过去,高高望着主帅:“无论人是死是活,他认人不清便是事实,我还说不得了?今夜固然有我设套在,但你们总首领却过于急躁,恨不得早日坐上我这一位,若非如此草率,你们今夜根本不会受俘。”
“今夜受俘是我大意,同他人无关!”
这人竟还维护他人?晏苍陵对这主帅更是好奇,他顿了一瞬,扫向那总首领,发现其目中也点亮了些许的愧色,这究竟是怎地回事,为何如此古怪。
“我想知晓,你们为何会知我们的计划。”
主帅声音沙哑,带着痛恨之意,一抬首,对上晏苍陵的目光,幽深的让人难以直视。
晏苍陵莞尔,一拊掌,易容成总管的许颂铭便从旁而出,笑吟吟地对着主帅打了一声招呼。
主帅目光瞬间淬了剧毒,狠狠直射许颂铭,破口大骂:“竟是你背叛我们!你忘了当初要效忠王爷的誓言么!”
“呸!”许颂铭佯怒地一震袖,“王爷?这儿只有一个王爷,你那什么吴其康早死了个透。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认他为主,替他效命有何不对!”
“你……你……”主帅顿时语塞,气都冲到了顶,再看众人面如死灰,一脸破败,倏尔间神色沮丧,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好好,你们皆道会为我而将王爷的王府夺回,可是我傻,竟都信了你们,还将大权交出,以换取你们的信任同相助,结果却换来如此下场!既然如此,上天都不容我,不如我一死了之,以到黄泉地底再报王爷恩德!”
语落之时,他竟将头朝地面狠狠地撞去!
☆、第九十一章 ·黑白
“男儿志在四方,而非似女子般一点儿破事便哭哭闹闹,我当真不明,有何想不开的,需你交出大权,只为了夺了一个王府。啧啧,”晏苍陵摇首不能苟同,“你做事未免草率,太过草率,你们会输并非巧合。”
主帅因撞头而阖住的双眼猛地睁开,发现他的头竟被一只手稳稳地拖住,无法下去,而身边便是那一紫袍的晏苍陵。
“你救我作甚,我不需你救!”主帅怒斥,一抬首狠瞪晏苍陵。
“你当我想救不成,若非你还有用,我早早将你解决了。”晏苍陵一松手,便有侍卫将主帅钳住,让他再难动弹。
“你可切莫咬舌自尽,”晏苍陵淡然地挥着手,冷笑着坐到了堂中之上,高高地翘脚睥睨着他们,“男子汉当死得其所,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今你一大将军咬舌死在此处,岂非丢人?”
主帅一怔,挣脱的动作骤止。
晏苍陵却不再同他多说,看今日闹剧一场,已是该结束之时,遂挥手道:“将他们关入牢中,待过几日再审。”
“是!”
那几人被押走后,晏苍陵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着正堂上的常得胜道:“今日一战,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是以我这几日得麻烦你,带人守在府门四面八方,万不可让一人出了门,送了信。王府内的人我尚不放心……是以,麻烦你了。”
“王爷放心!”常得胜谈及正事时,绝不含糊,“我定全力办好!”
“甚好,”晏苍陵颔首,对着一旁躬身的许颂铭道,“你这几日继续扮作总管,至于那真的总管,让鱼香再给他下几计狠药,保他不死便成。”
“是,某知晓。”许颂铭颔首道。
“嗯,”晏苍陵挥了挥手,“下去罢,我乏了。这些人改日我再处理,至于残留的牙兵……嗯,”他眉心一簇,忧愁又上了头,统领虽被擒,但牙兵还在,势力依旧不倒,这仍旧是心腹大患,该如何将其收拢,是个大问题。“罢了,先不管他们,我去寻璟涵瞧瞧可有法子对付他们罢,你们退下罢。”
“是。”
俩人退下后,晏苍陵便归去了朝临阁,将今夜的情况同季临川道明,语落后,季临川亦是长久沉默。
他捋着啊呜的皮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眉心蹙起,久而不舒:“若是放任不管,威胁仍存,且他们若是投靠西平军,两方会合,我们便是腹背受敌,得想个法子,将两部分兵马收拢,成为你的助力。”
“能有何法子,”晏苍陵顿时蔫了,软靠在季临川的肩头,“打又不成,我们手中无兵力,且不易于收拢人心,可若不打么,又如何能驯服他们,让其成为我们的助力。上次常得胜押送西平军回南相,行到一处深山时,西平军便道常得胜不得再前进一步,常得胜自然不愿,朝前而行,怎料转瞬,便有白雾升起,不过多久,只听马蹄同步伐声渐远,而当雾气散去时,西平军已经不见了踪影。常得胜恐怕他们东山再起,一直守在深山之外,但却未见有何动静,遂带兵归来,只留几人在那处观察。而几日前,常得胜再次到来南相时,欲寻那处深山,熟料竟遍寻不着,宛若人间蒸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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