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戚淮,他倒是没想到,这一个新入门的小师弟第一次参加试剑大会,竟然能到前八的好位置,即便现在败给陈九渊,也是虽败犹荣了。
展开一个笑颜,看到垂头丧气走回来的戚淮,他抬手摸他头:“怎么了?”
戚淮没说话,蔫头蔫脑的。
于是江枫桥抬眼,先扫了已经围过来的师弟们一眼,之后看向潇洒跳下台的陈九渊,对方也瞧见他,露出一个略带着挑衅的表情。
陈九渊那一剑,是针对他以前打败他的一剑。
看戚淮这样……
江枫桥心里有些奇怪的难受,又觉得好笑,他道:“不过就是败了一场,你怎么跟谁抢了你媳妇儿一样?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第一次参加试剑大会,也是半路就止步了,你能走到现在已经是很好了。”
话音刚落,另外一边擂台周围,忽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无数人为之沸腾!
商百尺持剑站在擂台上,而他的对手则已经掉落下擂台,输了。
江枫桥:“……”我跟商师弟可能是天生八字不合吧?
戚淮面无表情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江枫桥。都是第一次参加试剑会,刚刚江枫桥才跟自己说什么走到这里已经是很好了,转眼人家商百尺那边胜了一场,还要脸不要?两边对比起来,怎么都是自己这边更倒霉一点啊。
戚淮道:“我能进前八已经是很好了,那商师兄呢?”
景蓝跟莫回已经开始了偷笑,江枫桥也没忍住笑了一声,他咳嗽了一声,勉强正色道:“你是很好,你商师兄天纵奇才,别跟人比。”
戚淮:“……”
“咳,那个,我们小师弟有比较坚强的内心,应该不会被你大师兄打击到的吧?”景蓝上去揽戚淮的肩膀,看似是在安慰他,实则是再次进行打击。
戚淮简直心塞得不得了,转脸去看江枫桥,却发现他果然是在笑。
原本对于自己败给陈九渊耿耿于怀,毕竟他不是真的打不过她,只是因为他不能暴露太多,所以让了一手,但是在江枫桥这边他依旧觉得没脸。方才被打击一回,是真不高兴——可转眼看江枫桥这表情生动的,又不知道怎么一下就高兴了起来。
输了就输了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
戚淮转眼就想开了,不过又扭头对江枫桥道:“大师兄,我看那陈九渊对你执念挺深的。”
江枫桥一挑眉,想起之前陈九渊说的那些话,笑容变浅,“似乎的确如此。”
不过多的话也不说了,今日上午的比试便到此为止。
擂台已经拆得只剩下两座,寒山门已经有一个商百尺进入了试剑大会的前四,这样一来,仔细回想一下历届的试剑大会,寒山门的记录都可以说是相当漂亮,再没有第二个九州仙门能够持续创造这样的记录了。
江枫桥已经连着两届,如果这一次商百尺再保持住,那就是连续三届了。
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看向走过来的商百尺,便道:“商师弟这一战很漂亮。”
商百尺只觉得这平白来的夸奖很是奇妙,以前也没听他夸过自己,这一会儿愣了片刻,才躬身道:“大师兄过奖了。”
“这一届寒山门之荣耀便系于你身了,你应当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说着,江枫桥已经往前走去。
商百尺应了声,这边的五个人于是结伴而行,一起回了门中用午食。
下午江枫桥找了一些东西,便去找了戚淮。
这个时候下午的比试还没开始,戚淮站在屋里,唤了八哥来。
“凤王跟凰王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已经开始行动,现在那老头子应该已经感觉到妖气了,我听到九大仙门的掌门们聚集在一起,会在大后天开启天鉴宝录。凰王说,这是妖哥你行动的最佳时机。”
还好他已经输了前面的一场,正好方便了之后的行动。
妖族的目的,就是天鉴宝录啊。
戚淮垂了垂眼,手中握着这小麻雀,嘴壳子倒真跟八哥一样伶俐。
“告诉他们,我知道了。”
“他们等待戚皇的好消息——”
“吧唧”一声,戚淮已经将八哥扔出了窗外,撞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
转过身的时候,正好听见开门的声音,戚淮脸上那些表情立刻收敛了起来,看向门外。
江枫桥手里拿着一些图册,咳嗽一声,走进来放在戚淮的案头,道:“这些东西,你还是看看的好,年纪也不小了。”
戚淮觉得有些奇怪,走过去看了一眼,翻开,却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一万走起,下一更在下午六点。
第十七章 风月事
“这个……是……什么……”
戚淮觉得自己嗓子眼有些发涩,说不出话来,摊开着那一本风月图册,脸上带几分奇怪的赧然。
江枫桥一副正经模样,道:“你上山时候年纪还小,所以对于男女之事并不是很通,这些都是上山弟子所应当知道的。之前没有教习你,是因为你景蓝师兄他们根本没有考虑到你年纪还小的问题。”
“……”
戚淮总觉得自己是憋了一口血,两颊有些奇怪的红晕,又想起自己那种种的绮念,再看江枫桥时候又觉得他一言一行,没一处不好。顿时种种感情纠结在内心之中,已经无处发泄了。
“大师兄,我——”
“我知道,第一次看这些的时候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收着,一会儿下午还有比试,今日过了便只有四人,转眼试剑大会也要结束了。”
江枫桥试图转移一下话题,顺便也带着戚淮一起走了。
只是他没想到,戚淮竟然低头翻了翻这些图册,忽然道:“怎么都是男人跟女人?”
若是此刻他手中端了一杯茶,估计现在已经给戚淮喷上去了,这种风月之事如果不是男人跟女人还能是什么?他转脸就要嘲笑戚淮,没料想转过头看到这少年人一脸的正经。
想到之前戚淮的种种出格举动,他似乎对自己这种奇怪的行为没有任何的感知。
该不会……
江枫桥有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他沉吟了一下,道:“自古阴阳相合,男为阳,女为阴,男女阴阳所以能相互调和,所以男与男之事乃是不合天道的。”
戚淮似乎什么也不懂,随手翻着图册,心思却又转过了几圈,“不懂——”
“你只要记住男女风月之事,就是这样就好了。”心里想着戚淮看多了就懂了,这种事情也懒得解释,江枫桥还是想拉着戚淮走人。
只是戚淮偏偏在这个事情上较上劲儿了,“男人喜欢女人,所以要跟女人在一起,做这样的风月之事,那男人喜欢男人,是不是也可以跟男人做这样的风月之事呢?”
完了——
江枫桥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几乎是带着几分难言的绝望看着戚淮,那表情颇有几分夸张的味道。
他伸手朝着一招,让他过来。
戚淮有些奇怪,顺着他手势,有些犹豫地挪到了江枫桥面前。不是他自己要犹豫什么,或者怀疑什么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因为江枫桥现在的表情……让他觉得很不妙,自己过去兴许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是戚淮还是走过去了。
——大师兄的吸引力是无穷的。
江枫桥见他过来,手指弯曲起来,伸手就直接扣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患病了。”
“啊?”戚淮自己身为树妖,乃是树中之皇,已经进化到了不需要开花更不需要结果的境界,怎么可能会生病?树,常常代表着生机,所以树生病这种事是很少见的。除非是……受伤。但是现在明显没有。
他问:“什么病?”
“断袖之癖。”
虽不说是肯定,但有一定的可能。
江枫桥语重心长道:“以后你得要注意一下了。”
“什么又叫做断袖之癖?”
戚淮对人类各种隐晦的说法感到不解。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还要分男女?喜欢一个女人是喜欢,喜欢一个男人也是喜欢,既然都是同一种感情,为什么要有区别?他不是喜欢男人,也不是因为江枫桥是男人才喜欢,江枫桥若是个女人他也一样喜欢啊。
现在戚淮已经进入了思考人生意义的高境界思维之中,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了。
江枫桥又要怎么解释所谓断袖之癖呢?
其实还是很简单——
“喜欢男人是病,得治,别闹了。放下那画册,出去看比试了。”
看样子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江枫桥觉得这件事可能还需要之后慢慢地想,这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结果的了。
然而现在戚淮还真是打破砂锅都得问到底的想法:“喜欢男人是病,喜欢女人就不是病吗?是因为男人有病,还是喜欢有病?我就是喜欢大师兄你,也是有病吗?这种病会传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