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百尺似乎明白江枫桥是个怎样的人了,至少这一次,似乎看得清楚了一些。看着温和是温和,只是该手狠的时候也不心软,至少在同门师弟的这个问题上,很多事情是他不能容忍的。而且……
心机很深。
也不算是对他吧,至少心机深这样的评价,落到江枫桥的身上,不算是冤枉了他。
不过,这样的评价并不代表商百尺对江枫桥全然是恶意。
“之前大师兄跟莫师兄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不过若是让莫师兄去做的话,太危险。”
商百尺觉得自己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也挺不可思议的。
只是现在他说的都是实话。
莫回只是师尊看中的普通弟子,可是他真正重视的人还是商百尺。商百尺是他看好的人选,甚至有人说他才是真正的下一任掌门的人选。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不过这可以从一个侧面,反应商百尺在空弦上人那边受重视的程度。
——这一点,没人比江枫桥更清楚。
江枫桥只是道:“这话你便当做没听见便是,以后方才那样的话,再也不能说。师尊对你寄予厚望,你别让他失望。”
若是空弦上人知道商百尺跑去寻同门师兄的仇,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江枫桥不是怕事,是怕商百尺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甚至还会牵连到他自己。
所以,江枫桥还是之前的想法,这件事最好不要与他发生任何的联系。
江枫桥的话说的很明确,再不明白那就是商百尺的事情了。
江枫桥道:“冯柏江对你来说可能是个不错的对手,也快下午了,你去准备一下吧。”
商百尺看了他一眼,却已经感觉出在江枫桥这里,冯柏江是个什么地位了——需要他准备一下吗?
这件事情,他是不会让商百尺插手的,所以商百尺只是点点头,便道:“那我走了。”
临走时看一眼戚淮,擦干净之后的脸惨白极了,比试能这么拼,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初入门的弟子,对江枫桥似乎都有一种很独特的感情。
看商百尺已经离开了,江枫桥才叹了口气,戚淮还是昏迷不醒,江枫桥手指点在他眉心,为他身体度去灵力。
没一会儿莫回回来,看一眼这屋子,忽然挑眉道:“商师弟呢?”
“走了。”江枫桥随口说了一句,便道,“日后门中但凡是有风波的事情,都不要知会他……”
莫回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有些闹不明白。
江枫桥淡淡一笑,拿了那盘子里的药瓶,只道:“商师弟跟我们不一样。你也去吧,一会儿不必让景蓝过来了,你们才比试完,及时地交流一下。”
“那师尊那边……”之前不是说到师尊那边去说情况吗?景蓝回来了江枫桥不见,又是个什么道理?
江枫桥只道:“师尊会说什么我早已一清二楚,不过是告诉他一声而已,去吧。”
“那我出去找景蓝了。”
莫回只道江枫桥做事是滴水不漏,这些竟然都在他预料之中,心里老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走了。
他刚刚一走,江枫桥便站在桌边,握着药瓶,笑说道:“既然醒了,就别再装睡了吧。”
躺在床上跟块烧焦的木头一样躺着的戚淮,那眼皮子微微地动了动,然后再悄悄地睁开,想要坐起来,同时说道:“我是刚刚才醒,听到大师兄在跟商师兄说话,就没敢有反应……”
江枫桥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起来了,只不过似乎牵扯到了伤处,所以就龇牙咧嘴起来。
“伤还好吧?”
那周云忽然之间拿出的雷符,乃是炼气化神期高阶修士可以炼制的,威力极大,戚淮受了这一雷之击,现在竟然没什么大碍,倒是出了奇。
戚淮道:“只是觉得被劈中的时候脑子有点晕,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他若无其事地说着,心想大树被雷劈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他自己没有被雷劈过,不过看江枫桥这反应……似乎自己应该重伤?
一时之间,戚淮心里真有些戚戚然了,没经历过的事情,谁知道要怎么演啊?他也是犯了难了。
好在江枫桥之前就知道他体质比较异常,这个时候心里存了个疑影儿,却没有表现出来,道:“身上可有什么伤?”
心里咯噔一下,戚淮觉得有些不妙,他身上的伤不是周云留下的,而是昨日去偷窥天鉴宝录的时候,在洞外被空弦上人怀疑而伤的。若是被江枫桥看见……
心里虽然是有些担忧,不过脸上戚淮没表现出来,只是摇摇头,说着“没事”。
江枫桥看过那么多人了,一见戚淮这眼神略有闪烁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在说谎了,“脱吧。”
这一幕当真是很熟悉。
尤其是——江枫桥用那种淡淡的表情,手里握着个药瓶,说“脱吧”。
无端地,戚淮竟然觉得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生动起来,甚至觉得周围的气氛都有些诡异的香艳。
心知自己是脑补过头,可依旧停不下来。
戚淮知道自己是非脱不可,江枫桥这样的表情,根本不是他能拒绝的。
心一横,戚淮看了江枫桥一眼,这才慢慢开始脱衣服。
少年的身体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瘦弱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蕴蓄着力量,处处都给人一种锋锐的感觉。他肋下有一块巴掌大的灼伤,周围的皮肤都已经血肉模糊,可是戚淮只是埋着头,像是一把沉默的剑,即便出鞘,也寂静无声。
江枫桥方才的笑意,终于收敛了进去。
这伤口……
应该是剑气导致,不过这样大的创伤,已经看不出原本到底是什么伤了。不过戚淮才从擂台上下来,这伤口周围又是灼伤痕迹,若说不是那云火剑导致,江枫桥是不会相信了。
说到底,还是那周云。
下手够狠,一开始有一个瞬移的符咒也就罢了,最后连雷符都能搞出来——
闻道长老也是个本事人。
江枫桥不再多想,只是要戚淮坐在那里别动,他则埋头下去给戚淮伤药。
手指虽然很轻,可是在碰到戚淮伤处的时候,手指下轻轻触碰着的身体就会轻微地颤抖,似乎是受不住痛。
江枫桥头也不抬一下,只说道:“忍忍。”
戚淮低眼看他,头发落到颈后,散下几缕来,半躬着身体,藏蓝色的衣袍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依旧是往日严谨而严肃的大师兄……
可是每当看见他这样的姿态,戚淮就觉得心痒。
“好了。”
用清凉的药膏将伤处涂了,江枫桥便直起了身子,方要站起来,却感觉一双热度很高的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他抬头,“怎么了?”
戚淮望着他,“大师兄……”
眼前的戚淮,脸容还是少年人脸容,青涩依旧如此,祖母绿的一双眼眸却显得有些无神,他这才想起来:“你眼睛怎么样了?”
戚淮有些别扭,心里一动,只道:“模模糊糊……”
反正他都看不见了,大师兄肯定不会说自己什么的。
江枫桥看着他双眼,似乎想要瞧出什么来,皱了皱眉,刚想要说话,却看到戚淮那薄唇忽然之间贴近了,竟然一下印在他唇上,于是忽然之间想起那一天晚上在小树林里的事情,顿时头皮都炸起来。“你……”
嘴唇微启,瞬间便被戚淮给深入,勾出他唇形,舌头带着几分柔缓却又不可抗拒,探入他双唇之间……
戚淮整个人都朝前面压,江枫桥则微微朝着后面仰着,有些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他手里还拿着药瓶,只有一只手想要去阻挡戚淮,但是这手指沾了药,怕弄脏他衣服,一时之间竟然也踌躇起来。他总是在这种小事上犹疑不决。
将自己的重量加诸于江枫桥,戚淮便已经将江枫桥压在了床上,他顺势坐在他腿部,按着他肩膀,埋下头深吻,动作也越加狂野,江枫桥原本以为他不过是魔怔了,没曾想现下竟然魔怔得更加厉害。手指握紧了那药瓶,江枫桥已经感觉到腿部被什么硬物给抵住,唇间那舌头已经去勾他的舌头……
即便是仰面躺着,手中的力道却是不减,一指点在戚淮喉间,锋锐而冰冷的气息瞬间让戚淮所有的动作止住了。他喉结在江枫桥指下上下滚动了一下,终于在江枫桥的动作下,缓缓地坐直了。
江枫桥也不会真杀他,即便是戚淮做了这样冒犯的事情。
他一把掀开戚淮,却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往桌边走,戚淮上去抱着他,光裸着上半身,这双手圈住他的腰,让他不能再往前走。
“大师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冲动……”
真的就是一时冲动……
戚淮不是把持不住,是——
是个头啊!
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想要把江枫桥给哄住,别提多抓心了。
江枫桥只感觉他把脸贴在自己后腰上,猜得出那场面,别提多委屈。感觉到自己舌尖都在发麻,江枫桥抬手按了按自己嘴唇,心道“少年人真是容易冲动”,嘴里却说:“你再不放开我,当真要治你冒犯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