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石斛还是专门养来送给滕辉月的。明帝对滕辉月向来护得紧,恨不得他们这些风华正茂的少年离滕辉月远远的,令齐明曜常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就是明帝明明是他的父皇,于他却像是岳父一样难缠。
若被明帝知道他特意送花给滕辉月讨他欢心……齐明曜只觉头皮微微发麻。
“养得甚好,看着喜人。”明帝评了一句。
齐明曜眉心一跳:“谢父皇赞赏。”
明帝又道:“既然你如此有孝心,朕便替郑妃讨了去。”
“啊?”齐明曜一愣。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石斛是为郑妃种的?
“郑妃甚喜兰,你费心了。”明帝悠悠道。
胡说!郑妃明明喜莲不喜兰!正是因为郑妃喜莲,他才没有养莲花,以免被她全讨了去,无法留一些送给阿樾。
齐明曜在心里腹诽!
“不愿意?”明帝声音微沉。
他能不愿意吗?此事若传到郑妃耳里,他可吃不完兜着走!
齐明曜垂下头苦笑,一礼道:“谢父皇成全。”他花了半年养出来的三色石斛啊!
明帝对捧花的太监道:“送到甘泉宫去,告诉郑妃,是大殿下送给她的兰花,勿需提及朕。”
“奴才遵命。”太监道。在明帝的示意下,抱着石斛退下,前往甘泉宫。
齐明曜更无奈了。若以明帝的名义送,郑妃必定对这株石斛珍而重之,爱不释手。可换成他送的,郑妃最多因为新鲜以及给他面子,赏玩几日,然后便放到犄角不再理会了。
可怜他一番心思,都落了空。
——难不成明帝知道这花是他要送给滕辉月的,才故意这么处置?
齐明曜不着痕迹地打量明帝。
以明帝的城府,自然不会让他看出端倪。齐明曜是不错,但到底嫩了点。
想向他未来的皇后献殷勤?儿子也不留情面。
“玩物丧志。你好自为之。”明帝道,很理所当然地忘记了刚才他还对大儿子的小喜好抱着宽容的态度。
齐明曜脸色一正:“……是。谢父皇教诲。”
他在心里叹息。原本他还仗着明帝没有对他的小喜好产生意见而偶尔养着兰花玩。如今明帝开口了,他只能忍痛放下这个小喜好了。
明帝察觉到儿子努力平静的神色下的苦意,非常满意。
“最近北方出现旱情,你就此写一道奏折上来,细陈赈灾之事。”明帝毫不犹豫加重功课。
——既然有空闲,便多做些正事,少肖想些有的没的。
“……是,父皇。”
明帝虐完最出色的儿子,因素心宫而起的恼意消得七七八八。
“去吧。”随意挥挥手,明帝负手,从容优雅地折回太极宫。留下齐明曜暗暗捏掌,决定如无必要,以后远远看到明帝一定要绕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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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御书房门口,明帝看到几个太监聚在那边,眉头一动。
“发生什么事?”
太监们连忙跪下行礼。
滕辉月的贴身太监敛羽面无表情道:“启禀皇上,月殿下自入御书房后一直没有出来。奴才在外面叫唤,无人应声。”
“朕让他回去了。”
“皇上,月殿下没有出来。”内侍太监苏顺道。御书房是重点,他们无明帝的命令,进者杀无赫,是以只能眼巴巴等在门外。
明帝皱起眉,直接推门而入。
“阿樾?”
无人应声。
明帝脸一沉:“搜。”
苏顺欠欠身,只带着敛羽入内查看。最终两人的目光都落在龙案那边。
明帝一拂袖子,走过去。可是龙案除了凌乱了一些,案后并没有人。
明帝狠狠皱眉,看向苏顺和敛羽。他们规规矩矩站着,目标却没有改变。
突然,小小一截杏黄色在龙案的底下露出来。因为色泽相近,不细看难以发觉。明帝福至心灵,一手撩起龙案下的锦帘,果然看到滕辉月蜷缩着身子,趴在里面睡得香甜!
这小东西!御书房里有软榻可以歇息,偏偏要睡到地上,也不怕着凉!
明帝好气又好笑,真想把他拧起来打一顿屁股。
弯下身把人抱出来,滕辉月闻到熟悉的气息,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明帝,下意识笑了,软软道:“舅舅,您回来了……阿樾等您等好久了……”
他藏到龙案底下等明帝,准备等他回来吓他一跳。谁知道明帝没等到,他倒是先睡着了。
明帝的心登时软得一塌糊涂,半个重话都说不出口。
“嗯,舅舅回来了,让阿樾久等了。”明帝柔声道。
滕辉月又笑了,蹭着明帝的胸膛,合起眼睡意朦胧地咕噜:“没关系,舅舅回来了就好……”
“睡吧,我的宝贝儿……”
55
六月末,老安国公夫人严氏病重,亲自为独子安国公滕海的第三子,已经二十一岁的滕祁川保媒,定下娘家严家的嫡幼孙女,十八岁的小严氏。八月中旬,两人成婚。
九月初,严氏去世,死前遗嘱,其一,令其子安国公滕海为继夫人齐珍请封诰命。其二,把嫁妆私房均分成十份,独子得三份,四个孙子各得两份,元徵雍主滕辉月得一份。但事实上,她私底下把所有没有入账的现银藏品,尽数给了十四岁的小文孙滕祁逸。
福康长公主齐敏自然瞧不上严氏的私房,只是担心大儿子滕辉月知道后心里不痛快。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滕辉月与严氏十二年来从未亲近过,即使严氏去世了,他也只是感叹一声,明面上不会太失礼而已。而且他奇珍异宝看得多去了,严氏的那些钱财还比不上他的雍主私库里的一个零头。
本来还以为占了便宜的滕祁逸会向他炫耀一番。但近一年来滕祁逸似乎长进懂事了一些,尽管还是有些不甘不愿,可见了面也会疏离地打个招呼,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整天挖空心思与他比较。
如此,滕辉月到国公府便清静了一些。
严氏去世,滕辉月因是曾孙儿,同样需要守孝七七四十九日。
影响比较大是安国公滕海。他是独子,必须丁忧,守孝三年。他的三个儿子皆要守孝满一年。其中,大儿子滕祁山与次子滕祁岳是官身,但滕祁山身居要职,明帝下令夺情,滕祁岳的差事则是没了。
滕海六十不到,本来还可以在朝中作为一番。但滕祁山被明帝重用,无论明帝再如何英明神武,也不会喜欢滕家的一对父子一同身居高位,掌握实权。是以滕海早已经低调不少。趁着这次丁忧,正好完全退下来,含饴弄孙。
如今他除了滕辉月和滕辉然两个孙子外,次子滕祁岳与妻子林氏、两个妾室也给滕家添了一个四岁的嫡子滕辉钰,一个三岁的庶子滕永亮以及一个一岁的庶女滕永玉。滕辉钰很投滕海的缘,常被接到他的主院养着。
因为有汝南王齐梁和老安国公夫人严氏的双重遗愿,滕海最终还是松了口,让人带话给儿媳妇福康长公主齐敏表态了。
齐敏大方允了。因为随着安国公的表态一起来的,还有滕海请旨让嫡长子滕祁山袭爵的奏折。
于是安国公继夫人齐珍终于得偿所愿,得了个二品夫人的诰命。可惜高兴没多久,滕祁山袭爵的圣旨一下,她的脸又彻底拉了下来,好不容易才勉强维持着虚假的欣悦嘴脸。
唯一令齐珍稍觉安慰的是,虽然滕祁山成了新的安国公,他依然长期住在公主府,没有急着回到安国公府“正名”。
办完丧事过了二十一日后,安国公府重新开门迎客。新上任的二品夫人齐珍分别给汝南王府、公主府、滕家嫡支递了帖子,邀女眷在十日后来府参加赏菊宴。
这是齐珍得到诰命后第一次设宴,意在知会亲朋这件大喜之事。她自嫁入安国公府后甚少设宴,因为没有诰命在身,随便一个官夫人身份都比她高,即使看在她是安国公继夫人的面子上没有真的要她行礼,也令齐珍十分不好受。而请那些不是官家的夫人,齐珍又看不上,嫌弃她们身份不够。
安国公滕海对她的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是几个儿子已经成家立业,次子和三子不再那么受齐珍管束,看在儿子孙子的份上,他不会给齐珍没面。二是他已经退下来了,有一个成事不足的妻子总比有一个八面玲珑手腕高超的妻子更令上位者放心。
嫡支的族长夫人小邵氏带着两个儿媳和滕文珊、滕文奇来了,连已经嫁人的文子幼子滕丰宁也没有拉下。四年前滕丰宁嫁给了父亲滕英的上峰的大儿子为继室。因为夫婿已有儿子,并且十分疼爱他们,所以才续娶一个子嗣艰难的文子为妻,让他好好照顾他们。滕丰宁性格敦厚温顺,嫁人后虽然是做后爹的,但夫婿对他还算不错,日子倒并不难过,除了一直怀不上以外。
这件事带给滕英的好处是立竿见影的。在上峰的照拂下,他这些年过得颇为平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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