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辉月二话不说,拿过酒壶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好!”齐明曜道,又为他与自己的酒杯满上。
滕辉月举起酒杯:“阿曜,谢谢你对我的情。阿樾无以为报,但铭记于心!”
齐明曜不知该说什么,愣愣地看着他绝美的脸,与他碰杯,又是一饮而尽。
“好好在一起……我会为你寻他……挖地三尺,我会为你寻他……你该是笑着的,被人捧在手心宠着的,谁欺负你,我不放过他……”齐明曜语无伦次。
滕辉月听懂了,眼里闪过一抹泪光,他又喝了一杯,白皙的脸浮起红晕:“对,不放过他……”
再见明帝时,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无论明帝是对是错,让他不高兴了,他必定要大闹一场!
而且这一次,他不要再把明帝放在首位了,把他排到阿劫爹娘皇祖母他们之后,让他们高兴了,才轮到他……
滕辉月的身子升起一股难耐的燥热。他吃吃笑,仿佛看到明帝俊美威严的脸板了起来,捧醋狂吃。
这么想着,朦胧的视线里,明帝已经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舅舅啊……”滕辉月叫。时隔多时再唤起这一声,才知道对他的感情不曾褪去。伤心难过淡了,爱恋更加鲜明清晰。
“阿……樾……”明帝的声音含糊不稳,仿佛从极远的远方飘来。
滕辉月怕他又要离开,跌跌撞撞地扑入他怀里:“……不准、不准再离开我!留下来陪我、陪我……”
他觉得身子难受极了,无意识地蹭着明帝,细细呻吟。
明帝搂紧了他,浓重地喘息。
两人靠成一团,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一个站不稳,双双倒在床上……
99
禅位大典结束,新帝登位,君臣名分定下,进宫观礼的宗室内眷与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陆续拜见新后。
滕辉月带着阿劫盛装出行,并没有立刻接见这些夫人,而是先前往永安宫向晋升为郑太皇太后的郑太后请安。
本来需要请安的还有晋升为郑太妃的郑妃。但凭着新帝齐明曜养母的身份依然无法晋为太后的郑妃对这个结果无法接受。接到圣旨后她直接称病了,原以为会有一大波人过来哄她劝她,不想谁也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儿。禅位大典封后大典,自有郑太后作为长辈主持,郑妃的缺席根本没有激起半分涟漪。郑妃惊怒交加,假病顿时憋成了真病,倒在床上哼哼哈哈起不来。
按常理,滕辉月作为儿媳本该侍疾,可是新皇登基,后宫诸事皆要皇后处理,哪里腾得出手理会没事找事的郑太妃?就算他肯放下身段做戏,郑太皇太后与齐明曜还担心他和阿劫被过了病气。
于是郑太皇太后手一挥,破例让最与郑太妃亲厚的娘家侄女,已嫁给一个六品属官为继室的郑灵燕入宫,侍奉郑太妃。面对破相又明明怨怼不甘却假装平静的郑灵燕,郑太妃头疼又心疼,又不能赶人。不然滕辉月借题发挥,一个“伺候不力”的罪名扣在郑灵燕头上,本来对她已经够不满的娘家恐怕连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郑太妃一消停,后宫里便无人能令滕辉月不顺心。
但此刻的滕辉月,坐在垂了纱帘的凤辇上,双眉紧锁,脸色苍白,纤长无暇的手指轻轻揉着额角。
阿劫窝在他怀里,许是察觉到生父的情绪不稳,黑葡萄似的眼睛骨碌碌地盯着滕辉月,乖乖玩着手指头不做声。
滕辉月一手虚虚地揽住阿劫,正在出神。
他对昨晚的记忆十分模糊。只记得齐明曜把明帝背弃他,禅位的真相告诉他,他又惊又怒,闹了一场,接着就是不停的喝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却记不清……
一早起来,齐明曜已经不见踪影。滕辉月身上的衣服全换过一次,一身干净清爽,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时间,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昨晚的一切是不是做梦。
但滕辉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心里多了一丝奇怪的窒闷。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找齐明曜问清楚,但看他醒来时的那一身,齐明曜的态度……
滕辉月心口发闷,突然不敢深想下去。
凤辇很快到了永安宫。
滕辉月抱着阿劫下了凤辇,在众星拱月中走进正殿,脸色如常,再不见一丝郁色。
永安宫中,郑太皇太后、福康大长公主齐敏、汝南王妃林凡皆在,言笑晏晏。
看到滕辉月,郑太皇太后与齐敏眼里都闪过一道光,上下打量了滕辉月一番,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滕辉月心里微微一咯噔,顿住步子,狐疑地看着她们。
齐敏笑道:“皇后,你愣着干什么?”
郑太皇太后扑哧一声轻笑。
滕辉月被笑得一头雾水,抱着阿劫向郑太皇太后请安,又对齐敏略略一礼,而后接受了汝南王妃林凡的见礼,才坐到皇祖母与阿娘中间,故作委屈不解道:“皇祖母与阿娘笑话阿樾?”
齐敏从他怀里抱过阿劫,道:“都是成皇后的人,可不能再作如此小儿女姿态。”
阿劫平时被她抱得多了,渐渐认到人,咿呀了一声,仿佛在问好。齐敏顿时爱极了他,轻轻捏着他肉肉的小拳头,哄他玩儿。
“成了皇后,就不是皇祖母的孙儿,阿娘您的儿子吗?还是你光疼阿劫,不疼我了?”滕辉月压下疑惑,哼了一声。
齐敏失笑,对郑太皇太后道:“看看,还有理!还吃阿劫的醋!亏得母后您在宫里护着他纵着他。”
郑太皇太后道:“皇后心思纯正,皇帝爱他得很,哀家也觉得他这样最好。”目光落在滕辉月身上,带着慈爱与深意:“他们两口子和和美美才是正理。”
齐敏赞同道:“母后心慈,皇后知道的。皇后,你说呢?”
滕辉月点头道:“皇祖母、娘放心,儿臣与皇上定会好好的。”
郑太皇太后的表情越发慈和了:“皇后聪明,不要怪哀家多事。”
“……怎么会呢?儿臣知皇祖母最疼儿臣,比疼皇上还疼。”滕辉月勾起唇道,心里千回百转。
听到这一句,郑太皇太后与齐敏都笑了。
这似是而非隐含机锋的话就此打住。郑太皇太后等人都知道众多命妇正等着拜见滕辉月这位新后,便不再留他,放他离去。
因为椒房宫尚未修葺完成,滕辉月在文英殿接见众命妇。
为首的是挺着大肚子的延顺郡王妃楼氏和延宁郡王妃滕文奇。一些熟悉的面孔,如汝南王世子妃周氏、南阳侯世子夫人王承坚、嘉柔县主王秀娟、楚郡侯次子钱宇的妻子齐瑜等人都赫然在列。
安国公继夫人齐珍从阿劫生下来后开始断断续续地生病,缺席了所有的宫廷宴会。她的第三子滕祁逸已经十八岁,至今仍没有许人,留在府里侍疾,倒赚下一些孝顺的名声。
此外,滕辉月看到齐瑜有些惊讶。他对齐瑜这个表姨还有一些印象——不是什么好印象。不过差点被休弃后,这些年齐瑜仿佛大彻大悟,开始深居简出,连内院的事务都交给了育有子女的二夫人打理。钱宇在女色上有些为人诟病,但确实颇有才干,如今已经是禁卫军的副统领,下辖一千余人,领着一等轻骑的爵位,不容人小觑。但尽管如此,齐瑜作为钱宇的正妻确实极小出现在人前,更不要说入宫走动。
滕辉月轻轻拍着阿劫的背,眼神微深。
他成为皇后之后,不再刻意掩饰早在上一世已然养成的气度威仪。大大的桃花眼轻轻一动,便让人有种不敢直视的气势。
延顺郡王妃楼氏和延宁郡王妃滕文奇率先下拜行礼。
刚直起身,一个太监满脸慌张,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朝滕辉月大喊道:“皇后殿下!皇后殿下不好了!太上皇的车驾滚下山崖,延顺郡王领着人入宫,道皇上弑君弑父,矫诏篡位……”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
一个身影突然从内眷中飞快蹿出,手中的短匕首寒光闪烁,猛地刺向被消息震住来不及反应的滕辉月!
100
“啊——”
“皇后!”
“阿樾!”
看到滕辉月那边发生险情的,皆失声叫了起来!
滕辉月抱着阿劫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刺过来的匕首。
行刺的人脸上咧出快意的狞笑,但下一刻,眼前一花,腹部剧痛,整个人倒飞而出,撞在殿内的柱子上滑下来,跌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齐、瑜!”
看清楚行刺之人的脸,有人惊呼出声!
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齐瑜会突然暴起行刺皇后!
汝南王世子妃周氏是齐瑜的弟妇,见状立刻脸色煞白。
滕文奇、王承坚、王秀娟等与滕辉月休戚相关之人马上在滕辉月与阿劫面前围了一圈,把他护在身后。
把齐瑜踢飞的敛羽上前一档,没有让任何人靠近滕辉月三步之内。尤其是原本离滕辉月颇近的延顺郡王妃楼氏,已经被两名宫女强硬地围起来。楼氏扶着高高挺起的肚子,抿紧唇,脸色苍白,没有丝毫反抗。她很清楚,此刻她是生是死,皆在滕辉月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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