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笑了:“我想吃一只小狗儿。”
皓月当即狠狠一攥九嶷的大手,表示不满和不屑:“还闹?”
九嶷不再说话了,沉默片刻之后才又开了口:“不知道阿四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一直跟着吴秀斋。要是知道我回来了,他非乐疯了不可。”
皓月没有说话他对四脚蛇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认为对方乃是一只非常无知无聊的小妖精,实在是不值一提。
九嶷也从来没把四脚蛇往眼里放,但是匀出了百分之一的心思,他燕子掠水一样,轻飘飘的想了想对方。想过之后,他觉得这四脚蛇自己是找也行,不找也行。他现在跟皓月过得挺好,虽然他有时候看皓月也是只装模作样的小公狗。
皓月想给九嶷买点好东西吃,然而街上的店铺都不大开门,他又不肯太往远走,所以末了只买到了两屉热包子。
九嶷嫌那包子馅不合口味,所以只吃了两屉包子皮。皓月没想到九嶷这种野兽一样的东西,居然也会挑食,不由得很惊讶;而九嶷吃饱之后,又要喝酒,皓月听了,就不由得有了恼意:“你这人倒是心胸宽广,难道我们是吃喝玩乐来了吗?吕清奇已经不是我们可以轻易打败的了,你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发疯,烦恼这么多,你还有心思喝酒!”
九嶷笑道:“那等你这些烦恼全部解除了,咱们两个再好好的喝上一顿?”
皓月不接他的话,自顾自的往下说:“我们现在根本无法接近吕清奇,这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因为吕清奇和白大帅深居简出,等闲不肯露面,露面也露不到市井街头上去,想要对他下手,只能是夜探大帅府,混进去找机会。但话说回来,现在的大帅府,恐怕和先前的大帅府不是一回事了,先前的大帅府再怎么森严壁垒,里面活动的也都是人;如今吕清奇当了家,大帅府内是否还能和先前一样,皓月和九嶷都不敢打包票。
贸然进去,属于送死;不进去,又连一根驴毛也摸不到。皓月在房内叹了一下午的气,晚上九嶷直了眼睛又发了疯,吓得他慌忙投怀送抱,一头扎进了九嶷怀中紧抱着九嶷躺了约有半个多小时,他忽然感觉不大对劲,又花了十分钟的工夫,他发现九嶷是在装疯。想起自己方才对他所说的那些安抚哄逗的肉麻话,皓月气得发昏,一时间什么都骂不出来了,只掐着九嶷的脖子,“汪”的叫了一声。
九嶷闹了一场,心满意足。光着膀子坐在床上,他一边浑身抓痒,一边正了正脸色,换了话题:“哎,别生气了,老子不是喜欢你嘛!”
皓月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一张脸白里透青,两道长眉漆黑的竖着。
九嶷继续说道:“我看,咱们得把阿四找回来。”
皓月还是不理会他。
九嶷四脚着地的往床边挪,一直挪到了皓月的身后。把下巴往对方的肩膀上一搭,他很亲热的小声说道:“想要收拾那头驴,咱们只能智取,不可强攻。要强攻,也得等那头驴落了单才行。小狗儿,你转过来,别不理我。我有了个好主意,你听不听?想听的话就转过来亲我一口,再给我揉揉肩膀暖个被窝,你把我伺候高兴了,我就讲给你听。”
皓月转过身来,对着九嶷劈头便是一掌:“要说就说,不说请滚!”
九嶷被他打得一晃,眼看皓月气色不善,他审时度势,决定老实一点,实话实说。
第七十三章
九嶷和皓月进行了长达三个时辰的谈话,谈到最后,皓月连连的点头,承认自己只能是铤而走险,试这个法子一试。
然后两个人上床安歇,皓月不放心,在被窝里还握着九嶷的手,又小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千万要忍住了。”
九嶷翻身面对了他,被窝里很暖和,桌上亮着一盏小油灯,灯光黯淡,模模糊糊的照出了皓月的侧影。那是个很清秀的侧影,线条流畅利落。九嶷看在眼里,就很满意,仿佛皓月是他私有的财产。他的人生似乎是没什么奔头,图的就只有一个乐字,可真正的欢乐远比千金更难求。此刻他觉着和皓月在一起行侠仗义挺有趣,如果不行侠仗义,可以平平安安,那就更有趣了。但是天下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所以为了皓月,他愿意卖了性命去冒一次险。
皓月这时翻了个身,他醒着的时候总是义正辞严,睡了之后倒是柔软了许多。把头抵到九嶷的胸膛上,他还攥着九嶷的手,又很沉重的呼了一口气。
一夜过后,皓月拎着他的皮箱出门走了。
他前脚一走,九嶷后脚也出了门,直奔了吴宅。正如他所料,吴秀斋果然还逗留在姐姐家里,并且因为密斯吴带着老妈子回家乡,替弟弟出头找弟媳妇讨要家产去了,所以吴秀斋此刻还是孤家寡人。冷不丁的见九嶷来了,他先伸了脑袋往九嶷身后瞅:“皓月师父呢?你回来了,他怎么没回来?”
九嶷一瞪眼睛:“我回来不是一样的?”
吴秀斋瑟缩了一下:“那怎么能一样?师父是师父,你是你。皓月师父他没出什么事情吧?”
九嶷一摆手,大模大样的答道:“你那皓月师父和我走了一趟,已经在半路爱上了我,现在回家给我当老婆下崽子去了!”
“嗷!无耻!你胡说!”
“胡你奶奶个腿儿!我问你,我那阿四呢?”
吴秀斋抬手往厢房一指,同时挣红了脸又道:“不许你污蔑皓月师父!”
九嶷不再理他,直接迈步走向了厢房,哪知还未等他走到门口,房门忽然“咚”的一声从里向外开了,一个黑影子炮弹一般的冲了出来,且在半空之中张开四爪,狗皮膏药似的牢牢贴到了九嶷身上,同时一声刺耳的哭啼响了起来:“九嶷!我的宝贝九嶷,你终于回来了!”
九嶷张开双臂低头一瞧,随即咧了嘴骂道:“大白天的嚎你娘的丧!我不回来我死在外头?”
四脚蛇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裳,不怕骂也不怕打,反正就是无论如何再不松爪。这些天他趴在厢房床底的角落中,冬眠一般的也不吃也不喝,一味的只是思念九嶷。方才依稀听见院子里响起了九嶷的声音,他几乎以为是自己思人心切,有了错觉。而九嶷十分冷血,不但撕膏药一样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还拎着尾巴把他倒提到了自己眼前:“闭嘴,不许哭!我找你有事情,再哭吃了你!”
四脚蛇用两只前爪捂住大嘴,立刻不出声了。
在九嶷与四脚蛇重逢之时,皓月独自一人拎着皮箱,迎着寒风走到了白府正门前。
门前的卫兵早已经换了一茬,全是很陌生的新面孔。眼望着阔少爷似的皓月,卫兵们莫名其妙,猜不出他的来头,及至听闻他要面见吕清奇,卫兵们登时笑了,笑得不怀好意,因为都知道吕大师和白大帅是居同室寝同榻,两个人一刻也不分开,看不出吕大师那样人高马大的长毛货,装神弄鬼的居然还挺迷人,至少,是迷住了阅人无数的白大帅。而眼前这位细皮嫩肉的少爷,作为吕大师的朋友,想必也是有点本领的了。
皓月不知道卫兵们把自己看成了兔子——他心里藏着大事,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了。而在门外等了不过片刻的工夫,进门通报的卫兵一路小跑出来,在门槛后面对着皓月拼命的招了手:“过来过来,吕大师让你进去见他!”
皓月提起皮箱,先是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面不改色的跟着他往白府深处走去了。
在一间清幽的小客厅里,皓月见到了吕清奇。
吕清奇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照例还是披头散发,头发和袍子黑成了一体;气色倒是好得很,先前苍白的一张脸,如今白里透了红,已经颇有几分血色。坐在靠墙的一把大太师椅上,他叉开双腿歪了身,一边胳膊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向下垂,搭在了大腿上。微微的偏着脸望向皓月,他那脸上没有明确的表情,也说不准他是怒还是不怒,但嘴唇的确是厚于往常,可见他此刻大概是撅着嘴的,深不可测的圆鼻孔忽然也翕动了一下,可见他不但撅了嘴,还喘了一下粗气。
他不说话,皓月也不说话,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片刻,末了还是吕清奇先开了口:“小师弟,怎么又回来了?”
他天生嗓门极大,如今尽管极力的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震得厅内起了嗡嗡的回响。皓月弯腰把皮箱往脚边一放,然后直起身看了吕清奇一眼,面沉如水,依然一言不发。
吕清奇冷笑一声,姿态潇洒的挺身而起,背着双手踱到了皓月面前:“那个和尚呢?我看他对你情深意切,宁愿为了救你受我一脚,连命都不要了。你们二人躲到如今,怎么忽然分了家?还是你认准我不会杀你,所以单枪匹马的前来求情,想让我饶你二人一命?”
皓月微微的一扭头,低声说道:“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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