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箫所酿过的酒都是独自完成的,从买曲到酿制,就埋在自己窗外的树根底下,谁想要动个手脚那肯定是不容易的,更何况也没有人会想要在自酿自饮的酒上做手脚,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完全不同,他们是该提防着点儿,可经验少得可怜的南青箫也只是在看到这一坛坛酒的时候才想起来。
而骆叔时则是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在正式成为南家的东家之后,骆叔时就已经布置了这些事情,尤其是在作坊里布置了几个暗卫,一是为了防止外敌做手脚,二也是为了防止作坊内部出现吃里扒外的人。
南青箫取了酒坛就回到酒窖的正中间,其余人则自发靠拢过来,将席地而坐的南青箫围在中间,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着南青箫手下的酒坛,因为紧张,自然而然地就屏气凝神起来。
南青箫不急不缓地拍掉泥封,耳边满是老酒将们抽着鼻子吸气的声音,这阵杂乱的声音过后,便是细碎的窃窃私语,大概在说这酒没酿成之类的。
南青箫丝毫不受旁人影响,眼中依然带着笑容,解下绳子,拆开了封坛用的厚纸。纸封一开,酒香四溢,清淡的酒味里带着白兰花的花香,甚是好闻,可在老酒将们看来,那酒味不够醇厚,只能说是酒而已,算不上好酒。
“这是什么味道?酒是这样的味道吗?好香。”南明月的品味却与一众老少爷们不同,这带着花香的气味与平日里闻到过的呛人酒气不同,倒是很讨人喜欢。
“这是白兰花酒的味道,在酿制过程中加入白兰花,便是这样的味道。”南青箫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涌入鼻腔肺腑的皆是带着花香的酒味,虽说酒香再浓郁些会更好,但已算是让他满意的成品,“天枢,去拿酒碗来。”
“酒碗都在这呢,早就准备好了。”不等天枢回答,就有人将一摞酒碗传了过来。
南青箫接过那一摞酒碗,将其逐一分开放在地上,抱起酒坛依次斟满,因为酿造的时间很短,所以酒水也不如正常的黄酒颜色深,只是淡淡的颜色,不细看甚至分辨不出。
南青箫端起第一碗,转身想要给骆叔时品尝,可四目相交时猛然想起骆叔时不能碰酒,便一转手递给了作坊里资历最深的老酒将:“请付师傅先尝尝看。”
“好咧。”这样清淡的酒香自是勾不起一群老酒鬼的馋虫,只是这种白兰花酒实属第一次见,又是他们亲手酿造出来的,还是迫切地想要先尝一口,所以付师傅也没客气,接过南青箫手上的酒碗,先凑近了闻一闻,然后轻啄一口,细细品尝。
“恩……味道寡淡,但融进了白兰花的味道,又有花香,用于附庸风雅倒是不错,再者……或许更适合女子饮用?”若不是舌头灵敏,他都喝不出这水里的酒味来,男人喝这种酒无异于喝水一样,怕是没什么吸引力。付师傅困惑不解地看着南青箫的笑脸。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酿制可以参加酒宴的酒,除了兵行险招他们也别无他法,可这一招,是不是太险了一点儿?酒宴的评判当中可没有会看好这白兰花酒的人啊。
“你们都来尝尝。”南青箫不予置喙,只是笑着将酒分了下去,酒将们品过之后的评价与付师傅所说的别无二致,就连南明宣都是同样的想法。
南青箫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笑看捧着酒碗一口接着一口喝下去的南明月。因为南青箫的注视,所有人都看向南明月。
“你们、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南明月瑟缩一下,眨着眼茫然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出现了些许偏专业问题,咳咳,乃们懂滴~~~嘿嘿~~~~<( ̄︶ ̄)>
第35章 诡异状况
“明月,你觉得这酒如何?”南明宣挑眉。明月虽然是南家的女儿,酒量也不错,却嫌酒气难闻,素日里甚少饮酒,她对哪种酒爱不释手的样子自然也是从未见到过,今天倒是见着了。
“不错啊。”南明月又啜了一口,“有花香,很好闻,而且不像平日里喝的酒那样辛辣,甜甜的。”说完,南明月就又喝了一口。
“也就是说……这酒成了?”南明宣转头看向南青箫。
之前哥就说过是要酿造一种更加清淡的、适合女子的酒,现在看来,这是成了?
“恩,成了。”南青箫将自己手下的这一坛酒重新封上纸封,然后抱进怀里,“接下来就麻烦各位将所有的酒全部拆封,看看哪些成了,哪些没成,将酿好的分理出来,再过个两三日,咱们就该出发去靖城了,今年的酒宴对于咱们来说是大事,成败在此一举,有劳各位了。”
“大少爷放心吧!如今我们都是与骆、南两家共存亡的,一定都仔细着。”被南青箫如此郑重其事地拜托,老酒将们都有些羞涩,憨憨地笑着。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大家也注意休息。”
“大少爷、二少爷和骆三爷慢走。”打过招呼,一群酒将们就手脚麻利地跑去验酒了。不管酿出的是什么样的酒,如今酒已成,也就是事成定局,改也改不了了,大少爷既然都说是成了,那他们就安心地进行后续工作吧。
“哥,你们先走,我再留会儿。”南明宣也跟着酒将们忙活去了。
“这半坛酒要用来做什么?”回府的路上,骆叔时有些好奇地看着南青箫怀里的那个酒坛子。跟酒将们分饮之后,这坛子里也没剩下多少了,青箫带这个回去做什么?
“修竹忙了几日,也该让他尝点儿甜头了,不然他可是要翻脸的。”修竹本就是灵山弟子,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让他在江湖上横行,无人敢惹,此人又不喜热闹,自己躲进了深山里去,所以那性子也是有些不谙世俗的任性,不能逼急了。
“哼!你对他倒是了解。”骆叔时轻哼一声,“人都说鬼医来无影去无踪,倒也能让你给碰上了。”
“恩,我的运气还不错。”呦,这也是能闹别扭的事儿?南青箫觉得有些好笑,“再说了,我与谁的交情都没法跟你我之间相较,三爷与我来说是特别的。”
“怎么个特别法儿?”骆叔时眼神一亮,刚沉下去的脸色也明亮了几分。
“恩……算是友情启蒙?”南青箫脑袋一歪,眯着眼睛笑着。
骆叔时瞪眼。还启蒙?他与书院里的先生是同等地位的吗?
“呵呵,三爷你这么爱闹别扭,骆家的人都知道吗?”两人相处不过几个月,骆叔时冲他瞪眼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几乎是每日一瞪,不过那样子,还挺好玩的,“我与三爷是幼时相识,小孩子容易交心,而与修竹或者其他人,那都是长大之后才认识的,虽说关系要好,却也会留三分戒心,这亲疏,怎么可能一样。”若不是交了心留下了太深的印记,他又怎么会寻了这么多年?
骆叔时想问,若是他们也在长大之后相识,南青箫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待他,可话到嘴边,骆叔时又觉得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问了又能如何?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他也因为与南青箫相遇得早而成为了南青箫心中特别的人,这不是很好吗?因此,骆叔时的话题一转,与南青箫拉扯了些别的,马车也晃晃悠悠地到了地方。
“那个鬼医……公子,药草磨好了。”修竹的药房里,岳琳琅完全搞不清楚现状了。你说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的好好的,怎么就被这鬼医拉来当苦力了呢?鬼医为什么去找他?他为什么会答应?真是诡异啊,他那个时候没睡醒吧?
“恩,放这。”修竹正在调配强效解酒药,专心致志的时候话就比平时少上很多,连语气中所包含的感情都比平时少上很多。
“那么……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将东西放在修竹手边,岳琳琅好奇地探头看了看修竹面前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粉,但却看得一头雾水,索性也就不在意了。
“等着。”皱眉思索片刻,修竹又加了什么药粉进去。
等着?岳琳琅蹙眉。这位鬼医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吗?一大早就把他拉来了,然后就自顾自地开始配药,还理所当然地支使他打杂,现在又让他等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修竹不松口,岳琳琅也不好离开,就只能站在修竹身边,看着他完全看不懂的配药过程。
“感兴趣?”明明没有看向岳琳琅,修竹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边忙活着,一边简短地跟岳琳琅搭话。
“还好。”他对医药确实是没什么兴趣,可现在闲着没事儿,围观修竹就是他唯一的消遣了。
不知道修竹是否理解了岳琳琅的意思,总之,岳琳琅说过“还好”之后,修竹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解说起他现在的工作,他做的是什么、要加入什么、每一种药草药粉的功效,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听得岳琳琅隐隐有些头疼,烦躁地想要打断修竹的絮叨。
“你的身体不好,自己该多注意一点儿,多知道一些对你没有坏处。”
突如其来的总结性结尾让岳琳琅愣住了。
“鬼医公子还会读心吗?”怎么好像总是知道他心理在想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