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南明宣做不做得到。
“是什么?”自上次拼酒输给了南青箫,南明宣就再也不认为南青箫是那种一点儿都不懂酒的人,只是不知道南青箫了解多少。
“创新。”南青箫直视着南明宣,“创造一种与现有所有酒都不同的酒,用料也好制作工艺也好,只要最终的成品够特立独行,就能在酒赛上出彩。”
“创新?要怎么创新?”南明宣眨眨眼,满目迷茫。
“为什么问我?你才是爹亲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怎么?连这个都做不到吗?”南青箫笑容灿烂。
“谁、谁说我做不到了!”这南青箫怎么这么讨厌呢?每句话都让人听后生厌!
“既然如此,三爷,先收粮吧,收到了粮,就安排他们准备制作酒曲,不用多,贵在精,咱们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制曲,能做多少是多少。”骆叔时若是想带着作坊做出名堂,八月十五的酒赛是绝对不能错过的,错过了,就相当于放弃了春节、上元节和春祭为朝廷提供贡酒的资格,再等到明年的八月十五酒赛,这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啊。
“咱们?”骆叔时眉梢微挑,语气中有着些不明显的笑意。
南青箫一愣,然后撇撇嘴。他这不是把骆三爷的事情都当成自己的事情了嘛,不然他哪会这么多话?
南明月在仓库里转悠了一大圈,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就又回到南明宣身边,只是时机刚巧,正赶上骆叔时与南青箫眉目传情的时候,南明月左看看右看看,眨眨眼,然后蹙眉扁嘴。
“骆三爷,您是看上南青箫哪了?”
南明月这一鸣惊人,让骆叔时、南青箫和南明宣三人都愣住了,回过神的时候,骆叔时偏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南青箫。南青箫脸色一窘,脸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什么叫看上了?他们不过是旧友而已。连南明宣都无奈地扶额。你说你看出来就看出来了呗,就不能默默地围观八卦一下吗?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他的妹妹如此单蠢可怎么办啊?
“看上哪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打量完毕的骆叔时十分认真地回答道,说完还自顾自地点点头,似乎对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非常满意。
四个人当中,只有南青箫愣住了,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骆叔时:“骆三爷在开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骆叔时皱眉,南青箫这么一诧异,搞得骆叔时也诧异了,“怎么?不知道?”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青箫不会是真的没注意到吗?
“不、不知道……”南青箫眨眨眼。原来骆叔时的那些不举动是因为想追求他所以在示好吗?他不说谁知道啊!
“现在知道也不晚。”骆叔时抿嘴,有些气恼。仅是朋友,会值得他放下骆家生意屁颠儿屁颠儿地跑来吗?
“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将童年、青春期和成年的短暂相处时光回想一遍,南青箫怎么都没能寻到蛛丝马迹。
“六年前。”原本只是在寻找童年旧友,可是六年前的那次相遇,当骆叔时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南青箫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也或许是那个时候的南青箫让他一见钟情了吧,总之从那时起一直到今天,六年的时间,骆叔时的这份心意都不曾变过。
“六、六年?”南青箫傻眼。骆三爷果真是骆三爷啊,这六年来他的音讯全无,骆三爷竟然也能稳坐奉阳城并将骆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是怎样一种淡定的气度?南青箫完全无法理解。
“哥,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多余的话?”南明月扯了扯南明宣的衣袖,十分疑惑。
“你说的哪句话不多余?”南明宣斜了南明月一眼。她不是喜欢骆叔时吗?怎么还这么缺心眼儿?该提醒的不提醒,该努力的不努力。
“我哪有!”南明月瞪眼,“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南明宣不解地看着自己智力不够用的妹妹。
“那骆三爷喜欢南青箫,我喜欢骆三爷,怎么办?”
“谁知道你怎么办啊!自己想办法去!”真是的,就应该让娘把这碍事的丫头带走,什么忙都帮不上。
“唔……你是不是我哥啊?”南明月皱眉看着南明宣,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南青箫也是你哥,找他帮忙去!”
“他才不是呢!”南明月皱皱鼻子,嫌弃地瞄南青箫一眼。
南青箫暗叹一口气。这南家人是都像了南风吗?他可全都听见了啊。
第13章 明宣登门
自南青箫说了要先收粮制曲之后,天枢就带队出发,要在高邑城附近寻找适合的卖家,剩下四星与骆叔时在高邑城守着。南青箫被骆叔时半强迫地带进了新宅之后,就没再踏进南府,如今三天已过,只剩下南明宣主事的南府里,气氛比之前还要阴沉,只因南明宣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两夜了,这三天两夜的时间里,南明宣不眠不休地翻看着南风留下的书籍手札,连饭食都是随便抓几口。即便是这样,三天之后,南明宣还是没理出一点儿头绪来。
“什么破东西!”南明宣精疲力尽地瘫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大力一挥就将手上的书丢了出去,书砸在窗框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少爷,休息一下吧。”一直陪着南明宣呆在书房里的南叔无奈地暗叹一口气。他都这么大岁数了,明明已经打算要回乡安度晚年,却偏偏赶上这样的事情。明宣少爷也是怪可怜的,才十七岁就要独挑南家大梁,身边也没个人帮衬着。
“南青箫呢?回来过没有?”同样都是姓南,为什么他就要在这苦思冥想,南青箫却能在别的地方逍遥快活?以前是因为娘总在耳边念叨,所以他也怕爹突然对南青箫好了,就不重视他了,可突然被留下变成孤军奋战,南明宣心里还是希望那个所谓的“兄长”能出手相助的。
“回少爷的话,青箫少爷没回来过。”
“他倒是逍遥自在啊!”南明宣冷哼一声,更生气了,“明月呢?”
“小姐跟朋友出去饮茶了。”
南明宣瞪眼。合着他是最倒霉的那个?
“少爷,您若是没什么头绪的话,不如……”南叔一脸的犹豫,这话还是没说到最后。
“不如什么?南叔您是看着我跟明月长大的,是除了爹和娘之外最亲近的人了,在我面前说话,南叔无需顾忌。”南明宣转头看着南叔,笑得爽朗。
“我的意思是,少爷要不要去找青箫少爷帮忙?”
“找他?他能帮什么忙?而且你以为他还会帮助南家?”南青箫回来半年,南家上下对他是什么态度?若说南家对南青箫有什么恩惠,那也只剩下的爹对他的生养之恩,还有生没养,他凭什么去向南青箫寻求帮助?他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青箫少爷未必会帮助南家,但一定会帮助骆三爷。”南叔同样也不指望南青箫对南家还有什么报恩之心,但南青箫与骆三爷之间的关系却是极好的,前几日骆三爷才表明心迹,南青箫随后就住进了新宅,这不就相当于已经接受骆三爷了吗?这样的话,南青箫就断不会对骆三爷的事情置之不理。
听了这话,南明宣皱眉,思考了半晌,还是叹一口气。
“南叔,容我再想想。”
“是,少爷。那……我去让厨房做点吃的给少爷送来。”
“恩,去吧。”南明宣一摆手,挥退了南叔。
南叔摇摇头,默默地退出房间。
南叔走了之后,南明宣再叹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南风的书房窗外就是一个宽敞的庭院,南明宣记得小的时候,他和明月就常常在这个院子里玩耍,爹总是开着书房的窗户,看着他们嬉闹的场景,笑得和蔼慈祥,一点儿都不嫌弃他们吵闹。他就常常跟明月坐在院子里,透过敞开着的窗户看着书房里或严肃或和蔼的爹,看着爹与他的朋友们谈笑风生,那份温润和儒雅一直都是南明宣的憧憬。他就在这个院子里看着爹额角的发逐渐变得斑白,他就在这个院子里看着南家日渐兴隆,他也是在这个院子里得知南家逢变的消息,然后看着爹变得越来越憔悴,连最爱笑爱打扮的娘亲也整日愁容满面。
爹和娘都以为他还小,不懂事儿,可那个时候,在南家慌乱的氛围中,他的心里也是慌张的,对于过去的留恋,对于现在的不知所措,以及对未来的不可预知。就在那个时候,南青箫来了。现在有时间静心细想过去这半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南明宣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就连爹和娘都显得有些可笑。
说是认祖归宗,但南青箫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南家的祖宗当成是他自己的祖宗,平淡地进门,没有一丁点儿的喜悦和激动,冷眼旁观半年,他明明知酒懂酒,却不置一词,南家的存亡,南青箫从未在意过,他只是孝顺地完成他娘的意愿,他只是无处可去所以在哪都是一样。娘给南青箫的偏僻小院可以说是正中南青箫的下怀,他人在南家,想要找他随时都能找到,他却又不在南家,他若不来谁都想不起他,那不远不近的距离对他来说是刚刚好的。可笑他还在娘的再三“提点”下将这样一个不在意南家的人当做是对手,他的那些叫嚣在南青箫看来该是多么地可笑?